第5章 上車

  林濤躲在陰影里，偷摸的向四周掃了掃，看著監督他們的幾個小混混，有的吃完午飯找了個有陽光的地方就躺著曬太陽，有的四五個人聚在一起打起了撲克，還有幾個嘴裡叼著牙籤，瞅著進進出出的人，互相指指點點，從他們臉上捎帶猥瑣的笑容來看，就知道說的都是帶有顏色的。

  一個月的乞討，讓他摸清了火車進站的時間，不止如此，他還發現了一個狗洞，在車站的鐵軌區與居民小區間的接縫處，但是狗洞不是通向火車站的，另一頭是住宅小區，林濤需要在被發現之前通過狗洞進入居民小區，並翻過小區的牆進入火車站軌道區，在不驚擾其他人的情況下扒住車尾，才能成功逃脫。

  林濤站在陰影里仔細復盤了下計劃，漫不經心的向著狗洞走去。他沒有看到在他的不遠處，正有一個小混混剛解手完，不經意間，看道林濤彎腰鑽進了狗洞。「站住，你想幹嘛？黃毛哥，這小子要跑，快來。」隨著一聲叫喊，四面八方跑來了七八個小混混，眼看林濤就要翻過牆，立馬有三四個小混混往小區最近的側門跑去，想攔住他。其中一個黃毛比較瘦弱，一彎腰也從狗洞鑽了過去，立馬拉住了林濤的腿腳。此時林濤整個人斜挎在火車站內，僅剩下右腿褲腳在牆外被黃毛抓住，情急之下，他右腿用力一踹，整整噹噹踹在了黃毛的臉上。

  「哎呦。」只聽嘎嘣一聲，黃毛捂住出血的鼻子，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從後面跑來了三四個從側門進去的混混扶起了他。「快，爬過去，別讓他跑了。」黃毛立馬喊道。

  林濤也是一個不穩，從牆上跌落在地，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已經被人發現了，他必須找地方先藏起來，下一班火車還有十分鐘才能進站，這點時間都夠搜一遍火車站的了。

  他就像上車口處跑去，突然，眼前出現一個公廁標誌，他眼前一亮，立馬跑進了廁所，將一個正在施工的牌子立在廁所的隔間門口，他進入這個隔間，在裡面將廁所門鎖住，靜靜的等著火車的到來。

  此時廁所的外面，一幫混混跑到了門口。「黃毛哥，人不見了，怎麼辦？」一個小弟問道。

  「怎麼辦？搜，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去那邊，其他人跟我來。」於是所有人向著火車站內部搜去，而獨獨拉下了公廁。

  「嗚嗚~~~」火車進站的聲音傳進了火車站，林濤正要走出去，突然想到，「萬一他們在車站門口堵著我怎麼辦？到時候想逃都逃不掉了。再等等，他們找不到我就會放棄了，我可以等下一趟車，那樣會更安全些。」於是林濤收回邁出去的腳，繼續蹲在廁所內。

  黃毛和其他人在火車外面一個勁的向車裡探，「黃毛哥，沒有，人不在車裡頭。」迎向黃毛的一個混混道。

  呸，黃毛吐了口口水，「他媽的，走，這臭小子可能跑出站了，出去找找。」

  林濤等了會，當聽見嗚嗚的聲音，他就知道這一班的火車開走了，按照以前的觀察到的規律，下一趟火車大約一小時後才能到。他偷偷摸摸的走出廁所隔間，躲在廁所門口，遠遠的看到黃毛帶著一幫人出了火車站。

  為了不引人注意，林濤又回到廁所洗了洗臉，將衣服上的泥土拍掉，用公用洗手皂洗了洗衣服上的污漬，忍耐著冰冷的涼意，重新穿上了衣服，一個小時，足夠衣服風乾了。

  估摸著時間快到了，林濤低著頭向車尾部位走去，在所有人沒注意到的瞬間翻出了上車站點，藏在鐵軌上，嗚嗚嗚~~~，「0324次列車已進站，請廣大乘客們依次上車。」車站的喇叭聲響徹整個進站點，林濤在列車開動前藏進了車廂間的連接處，順著連接處爬到了車頂，隨著火車的開動，他從車頂爬進了最後一節貨車車廂，這裡沒有乘客，裡面堆砌著所有乘客託運的行李。

  林濤也不知道火車會開到哪，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下，看著車窗外飛過的安達縣，林濤鬆了一口氣，卻又擔心起了未來。

  前路茫茫，何處是他鄉？

  這輛火車從哪裡來？開向哪？林濤一概不知，他只知道逃，離開王城的窩點就行，至於到哪都比那個小院子好。

  「列車已到終點站H市，請乘客有序下車。」睡著的林濤被一聲刺耳的聲音吵醒，車到站了，馬上就要來人取行李，他必須趕緊出去，順著人流他離開了火車站。

  看著頭頂的「哈市火車站」，他知道這是哈市，是東北L省的省會城市，離他家D省相隔千萬里，前幾年大動盪的時候這個地方出過很多狠人，全國出名的那種，正是受到了這種影響，至今為止，哈市的社會關係複雜多變，明面上雖然市長獨大，但暗地裡，市長也只是虛名。

  林濤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看著身邊陌生的環境，不知覺間眼淚濕了眼眶，他想家了，他失蹤了已經一個多月，也不知道爺爺現在怎麼樣了。

  突然他問道了熟悉的味道，曾經乞討的時候，每天中午他都能吃到包子，做了這麼久火車，到現在也沒進食，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叫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包子鋪，他默默的站在了門口，眼巴巴的看著老闆。老闆也被他渴望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讓店員裝了兩個包子送給了林濤，「吃吧，吃完了就走吧，都是小本生意，我也不能天天供著你，你這有手有腳的，自己找份工作去吧。」看著林濤狼吞虎咽，老闆笑呵呵的道。

  林濤一想，對啊，我有手有腳，身子也沒什麼大病，只要找一份管吃管住的工作，也能立住腳。

  吃完包子，林濤謝過老闆，心裡記下來這家包子鋪「旺達包子鋪」。

  老闆也不知道正是這一天的無心之舉，未來竟然換了他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