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的援軍騎兵趕到的時候,迦樓羅的前營已經被回回炮陸續砸爛,地上還是成片成片的叛軍被砸成肉醬,損失過千。
大周軍隊並沒有因此發起猛攻,而是在摧毀障礙物之後出動弓弩手和八牛弩,以弓弩猛射敵軍。
由於先前撤退時損失了太多盾兵,失去了前營防禦工事的叛軍再一次損失慘重,但也總算等到了希爾瓦婭的援軍。
希爾瓦婭沒有貿然出擊,而是出動一萬五千騎兵,從兩翼驅趕大周武衛。
對上燕雲鐵騎,她沒有足夠的把握。
大周武衛因為前軍盾兵較少,也沒有戀戰,只是以弓弩壓住陣腳,不允許敵騎接近射程範圍。
燕雲鐵騎嚴陣以待,也並未出擊。
敵軍陣前也有上百架床弩,威力即使不及八牛弩,也足以對燕雲鐵騎造成威脅。
希爾瓦婭的回援,讓雙方陷入了僵持。
「這便是收復交州的回回炮??」
後軍,希爾瓦婭登上高地,觀察遠方的回回炮,心下駭然。
毫無疑問,這一次梁蕭率軍南征,短時間內無法大量運送回回炮到戰場。
即便如此,上百架回回炮對軍營也是毀滅性的打擊!
迦樓羅灰頭土臉來到希爾瓦婭面前下跪,說明情況。
「陛下!那些石彈動輒上百斤甚至數百斤,威力非凡,但陽龍郡以南這一帶其實也沒有合適的石彈,敵軍很快便會彈盡!」
希爾瓦婭眉頭舒展開來,道:「轟擊我軍的這些石彈,必須撿走,不能讓敵軍重複利用!敵軍似乎只出動不到三萬人,尚不足以擊潰此處軍營。」
言訖,希爾瓦婭也暗暗自嘲。
若是梁蕭執意猛攻,此地是守不住的……
「毫無疑問,梁蕭對將士生命的珍惜,已經嚴重妨礙他的南下戰略,這對我軍而言也是好事!」迦樓羅冷笑道。
希爾瓦婭不置可否。
她總覺得梁蕭只是另有所圖。
面對大周武衛和燕雲鐵騎聯攻,叛軍不敢撤離現場,只能以盾兵勉強防禦,再以騎兵襲擾。
直到夜幕降臨,大周軍隊才慢慢退回自家軍營,留下戰戰兢兢的數萬叛軍。
「謹遵克麗絲緹女神之命:重築軍營,收集石彈,丟入河中,此地不容有失!」
在希爾瓦婭的授意下,軍令迅速傳開,孔雀王朝這邊的將士壓下心中的恐懼,跑去撿取石彈和部分沒有被徹底砸爛的木柵欄、鹿角、拒馬……
希爾瓦婭又派人去檢查堤壩上游情況,以確保自家不會承受梁蕭水攻,同時催促主營艾麗緹主持大局,往西營緊急運送木材和路障。
「陛下,此戰我軍損失超過三千……」
部下匯報時,也不免垂頭喪氣。
如此被動防禦,憑藉營寨優勢,依然損失如此之多,很難不打擊士氣。
今天折損三千將士,明天再有損失的話,後天……
希爾瓦婭神情凝重,望向北方。
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何大周的新式軍器能像井噴一樣,不斷出現。
八牛弩,神臂弩,大弓,長弓,詭異板甲,回回炮……
但真正令人膽寒的,是大周將士的軍事素養明顯遠超任何時代的任何軍隊!
一個長弓兵,隨時可以披上鐵甲,帶上神臂弩,兩人一組,嚴重威脅前軍。
燕雲鐵騎的部分士兵更是能在輕甲與板甲之間切換自如。
孔雀王朝的將士,也有經年累月的訓練,卻並未有這般強大的組織度和執行力。
希爾瓦婭突然想起了艾麗緹的忠告。
與大周談判?
那就意味著孔雀王朝將永遠喪失爭霸這片土地的機會,甚至可能給大周整合大楚的機會,將來兵鋒直指孔雀王朝本土。
今夜是不眠夜。
大周軍營內,回回炮的大隊長向梁蕭訴苦。
「帝君,敵軍早有準備,我軍戰果尚可,但陽龍郡那邊提供的石彈只夠接下來使用兩天!」
梁蕭安慰道:「只管用完便是,這一次回回炮的任務不再是攻堅,而是消耗。」
眾將面面相覷。
梁蕭親自設計和改進的回回炮,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拋石機!
只要運用得當,摧毀叛軍的主軍營也並非不可能。
他們偉大的帝君,卻並不打算這麼用?
哪怕是今天,回回炮摧毀了大軍的西營,梁蕭也沒有下令總攻。
否則,拿下西營不是問題,只是傷亡風險未知。
梁蕭見眾將面有難色,道:「放心,更強大的軍器即將抵達戰場,可以一戰而定。」
「更強大的軍器?」眾將恍然大悟,滿懷期待。
雷洪,公孫榮,這些將帥是參觀過那些新式軍器的……
第二天,梁蕭又派兵攻打叛軍西營。
這一次迦樓羅準備充分,在前方臨時堆起土牆,但仍被砸爛了大部分前營,土牆也損毀大半。
大周弓弩,飛蝗般襲來,遮天蔽日。
即使有路障阻擋弩箭,叛軍依然付出了超過兩千的傷亡。
打擊結束之後,梁蕭又指揮部隊返回軍營。
希爾瓦婭也無可奈何。
西營無論如何不能失守,否則西線的援兵遠道而來,強弩之末,勢必會被大周軍隊阻擊,全軍覆沒。
如此連攻三日,叛軍前後損失超過八千,士氣日漸低落。
第三天晚上,希爾瓦婭回到主營,坐在高地上,正望著北方,沉思對策。
艾麗緹坐在她身側,一言不發。
台下吳王等人垂頭喪氣。
若是任由回回炮轟擊軍營,只怕主營早晚也要失守……
前營突然一陣騷動。
「陛下!大周派來了使者!」
希爾瓦婭立即起身,接見已被搜身過的使者。
使者交付梁蕭的手書之後,昂首掃視一眾將校。
「我朝帝君敬告克麗絲緹、孔雀王、吳王,兩日之後,我軍必將擊破爾等!若爾等有心苟全,便請吳王率眾來降,可免死罪。」
「至於孔雀王朝,需要克麗絲緹親自向我們帝君呈遞降表,並誠心誠意臣服於我朝,協助我朝,改造大楚一地天日教信徒,使天日教永絕於大周境內!」
使者話音剛落,孔雀王朝將士無不震怒。
「你放肆!也該死!」
迦樓羅本就憋屈數日,此時更是暴跳如雷,當場提劍,要將這名使者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