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荷包做什麼?」蘇曉雅實在不懂來者用意,按道理來說荷包雖說是女子貼身物品,但終究也不算什麼名貴的東西,要拿那種東西有什麼用?
「我擔心那人會拿著東西做文章,便偷偷調換了過來,那荷包原來是我用來練手藝的,上面的鴛鴦都繡錯了,夫人接下來該怎麼做?」侍女想起荷包上繡的那兩隻野鴨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曉雅想了想,「過兩天便是老巫師要做法的時間了,恐怕蘇小宇會有所行動,既然那是你的貼身之物,你便代我去一次。」
這下可難倒小侍女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夫人這美貌我實在是模仿不來呀。」
蘇曉雅眨眨眼睛,「我自有辦法。」
蘇曉雅的師傅是醫術精通,旁門左道也學了不少,傳到蘇曉雅這一代,就有不少招數成了安身立命的必備法則。
其中就包括易容術。
「夫人給我抹的是什麼呀?」小侍女只覺得自己臉上一層層厚重的油膏,銅鏡前的自己漸漸五官模糊。
蘇曉雅正耐心的重塑五官,「這可不能告訴你,這是我師父傳下來的,你若是想學,可得拜我為師。」
侍女剛想要搖頭,又擔心會影響蘇曉雅的動作,立刻忍了下來,「還是算了吧,奴婢天生腦子笨,沒有學這些精巧東西的福分。」
「你若是想學,自然都是可以的。」蘇曉雅對著這張臉擺弄了半天,才堪堪有了雛形。
接下來就是加一點細節,小侍女因為時間過長,迷迷糊糊竟打起了瞌睡,等再次醒來時,自己那張面孔已經換了模樣,看到鏡子中夫人的模樣,小侍女忍不住嚇得倒退了一步,在看到身邊的蘇曉雅,這才鬆了一口氣,「夫人這手藝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蘇曉雅繞著小侍女走了一圈,「雖然這模樣是一樣的,可是身形姿態還是有些差異,看來需要加強練習了。」
小侍女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遭遇,這個傻傻的應承著夫人。
「夫人,一定要這麼做嗎?」侍女小心翼翼的頂著頭上裝滿水的碗,自己肩膀處還放了兩個碗,要頂著這些累贅走上十幾個來回,不能有一點水灑出來。
「這可是最基本的宮廷禮儀。」蘇曉雅咬著蘋果,坐在一邊指導小侍女錯誤的動作,「你手別抖呀,還有腳,要保持直線,你這次參加的可是大型祭祀,眾多黎明百姓可是看著呢。」
小侍女有些哭笑不得,「沒見夫人平日裡這般樣子啊。」
「那不是廢話嗎?我之前又不在宮裡。」蘇曉雅突然心生一計,「我教你這麼久了,是時候驗收一下成果了。」
北野軒不知道蘇曉雅做的一切,只知道這兩天他肯定在做些什麼事,因為事務繁多,還有無暇顧及。
遠遠的看見蘇曉雅往這邊走來,穿了一身寬袍,姿勢難得端莊大方,笑的也恰到好處,還沒來得及奇怪,蘇曉雅走近一些,又沖他行了個禮,「見過大人。」
北野軒剛想將她扶起,又察覺出哪裡不對勁。「你不是曉雅。」說著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
「夫人,我都說騙不了大人了吧。」「蘇曉雅」轉過頭來對著一處草叢說道。
真正的蘇曉雅出來,北野軒迷糊了一瞬,立刻便明白了過來,「易容術?」
蘇曉雅有些驕傲的仰起頭,「師傅教我的這一招,我現在可是融會貫通了。」
「你可是在為過兩天的祭祀做準備?」北野軒擺了擺手,讓那位侍女先下去。
蘇曉雅點了點頭,「現在還不知道蘇小宇到底想做些什麼?我現在能想到的無非是他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來證明我地位不正,剩下的就無從得知了,先做好一切準備,不要到時候讓處境過於被動。」
北野軒自然是贊成他的一切活動,「一切都要保證你的安全。」
「之前那位王大人你還記得嗎?還有國師大人?」蘇曉雅突然提起了這兩個人,「到時候祭祀大典,還要請這兩位做個見證。」
倘若是開誠布公,蘇小宇還不一定能占得上風,他那國主之位說白了,還是蘇曉雅讓給他的,最近他這幾日除了與蘇曉雅迂迴對峙,對朝堂之事也沒什麼建議,要是再鬧一些波折,蘇小宇的名聲恐怕要砸的稀碎。
「你放心吧,聯繫他們交給我。」北野軒也希望能幫上蘇曉雅。
祭祀大典如期而至,這種儀式通常是為了祈禱國家風調雨順,也算得上是給百姓一個安慰。
蘇小宇很知趣的沒有將蘇曉雅接回宮中,只是提早一天將大點所需的禮服送到蘇曉雅這裡。
衣服繡工精美,採用的是雙面繡的技藝,一面為鳳,另外一面則為龍,蘇曉雅看了這衣服,忍不住冷笑,「蘇小宇怕不是個傻子吧?」
這衣服完全可以用來做文章,私自穿龍繡服飾,完全可以被視為野心勃勃。
好在蘇曉雅早有準備,她早在布衣局,按照禮制規定,做了一套相似的服飾,其精美度不亞於這件。
「把這件衣服拿去燒了!看著晦氣。」蘇曉雅只覺得這個弟弟朽木不可雕也,連害人都不捨得用腦子。
可侍女剛將衣服拿起來時,從中抖落出一個荷包來,「這不是之前我秀的那兩隻野鴨子嗎?這裡面還有我之前暗繡的名字呢。」
蘇曉雅便知道這荷包裡面另有乾坤,她刻意沒有檢查,「明日你便將這個荷包繫到衣服外側。」
第二日便是祭祀大典,小侍女剛從夢鄉里掙脫起來,就被拉到銅鏡前梳妝打扮起來。
「動作快一些。」蘇曉雅早早就畫成小侍女的模樣。「就照我之前教你的那些去做,不是有什麼意外我會在旁邊提醒你的。」
小侍女點了點頭。
因為是國主的姐姐,蘇曉雅的座輦緊挨著國主。
蘇小宇看到姐姐,「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姐姐。」
小侍女謹記夫人的指令,連一個眼神都不給蘇小宇,禮儀周到的做上座輦。
蘇小宇也不會自討沒趣,見蘇曉雅不理會他,也坐正了身子。
巫師在隊伍的最前面,穿的一身繁瑣,臉上戴著一副鬼面具,一路手舞足蹈。
化身做小侍女的蘇曉雅,看著巫師滑稽的舞姿,心中暗暗無奈,真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受到這樣的推崇的。「這種鬼神之說,還有這些披著羊皮的狼,真的不知道要糊弄多少百姓們。」
就這樣一路舞到了太廟了。
還好禮儀規矩還算正常,這個巫師到他面前並不再跳那傻兮兮的舞了。
太廟是供奉皇室先祖的,除了皇上與直系血親,旁人是不允許進入的。
所以在泰廟前搭了一座戲台子,專門供巫師祈雨納福。
巫師在台上的動作變得正規起來,嘴裡似有似無的念叨著,其中便有一句,「讓污穢之人身外之物,燒起來吧。」
幾乎同時,侍女身上的荷包,無緣無故便燃燒起來。
蘇曉雅手疾眼快的將荷包。立刻明白了蘇小宇到底想做什麼?
巫師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一般,突然向蘇小宇磕頭,「國主身邊的人便是可以危及江山社稷的!」
一時間譁然。
蘇小宇裝作不敢置信的樣子,「你是說朕的姐姐?」
巫師十分肯定的抬起頭。
一旁圍觀的百姓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但平庸的本能告訴他們,坐輦上那位高貴的女人,便是一切禍根的來源。
「這巫師還真是有意思。」蘇曉雅頂著侍女的臉突然出聲,「我家主子身上這荷包還沒燒起來呢,他便說主子是污穢之人?」
巫師面紅耳赤的辯解道,「這自然是一種感應!」
蘇曉雅冷笑道,「感應是嗎?那你便能確定公主便是污穢之人嗎?」
「我確定!」
蘇曉雅要的就是這句話。他當即便將小侍女面上的假面具撕下,「看來巫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這可不是公主啊。」
大臣和百姓們看著時局翻轉過來。
巫師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場景,意識呆愣的站在哪裡,還在驚奇如何從人臉上撕去一張人皮。
「大家不用驚訝。」蘇曉雅也將自己面上的面具撕下來。
「這位才是公主殿下!」眾人又紛紛拜道行禮。
蘇小宇看著真假蘇曉雅,藏在袖袍之下的手又忍不住緊了緊,臉上還保持著微笑,「今日可是祭祀大典,皇姐來這一出又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我當然是S4裡面上這張假面具的。」蘇曉雅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給大臣疑惑如何能讓荷包自然。
蘇曉雅原本是不想講究科學的,但如今竟然有人問了,他便如實答道,「這枚荷包被人做過手腳,裡面放著又沒有包裹住的白磷,當沒有蒸發後,白磷因為燃點較低,自然會燃起,是那些雜技班藝人常用的伎倆。」
蘇曉雅見一眾人還是迷茫的樣子,忍不住搖頭,自己親自示範了一遍。
白磷自然易得,裹上煤油放置在桌面,靜靜等上片刻,突然那塊白色的小石塊便自己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