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以趙換謝
最終，參加英雄大會的各幫派和其他江湖人士都留在了少林，與明教一起抗擊圍攻的元兵，同時，他們推舉江小魚和周芷若為這次抗元之戰的統帥，明教由江小魚下令指揮，而周芷若則調派武林中人互相配合。
明教五行旗出其不意，占了先機，突圍進行了整整兩天，但對方兵力不少，鷹王趕赴少林作戰，最終不幸被亂箭射中而亡。
但他真正的死因並非中箭，而是他年事已高，當初在光明頂比拼內力時就已經掏空了身體，這麼長時間都是靠一口真氣撐著，那一箭泄了他的真氣，導致他油盡燈枯。
張無忌哀痛萬分，與明教上下一起祭奠了鷹王，而殷野王因喪父之痛，要殺了趙敏以泄憤。
明教上下想要殺趙敏的不在少數，但都因為張無忌而沒有動手，如今鷹王的死正好給了大家一個發泄的契機，五散人和韋一笑殷野王紛紛往關押趙敏的禪房走去，最終被張無忌發現攔了下來，殷野王殺趙敏不得，氣憤離去，其餘眾人也是搖頭嘆氣，不甘心的走了。
周芷若並不怎麼關注張無忌那邊的家長里短，她這幾日常和江小魚楊逍范遙以及其餘六大派掌門及其餘幫派掌事之人議事。
有了前世的記憶，再加上周芷若聰慧過人，她幾乎總能猜到對方會用什麼戰術，小魚兒則安排作戰計劃，有他出謀劃策統籌安排，這一仗打的雖然辛苦，但收穫不少。
最終，他們用了四天的時間突圍成功，汝陽王父子順利撤軍，晚上，眾武林人士與明教一起歌舞慶賀了一番。
只是唯獨缺少峨眉。
江小魚左顧右盼，確定現場一個峨嵋派的弟子都沒有。
「噯，怎麼回事？這峨嵋派怎麼還不？」小魚兒拉住周顛，問他。
周顛笑容頓了一下，道：「副教主沒聽說嗎？峨眉今天不來。」
小魚兒確實沒有聽說過這事，又問：「為什麼啊？」
周顛道：「這誰知道啊？就是空智大師過來說了一聲『周掌門另有要事，不便前來』，當時您不在所以才沒聽見。」
有要事？
「她們回峨眉了？」
「哪能吶！」周顛道，「教中的兄弟一直在周圍守著，有人離開我們肯定第一個知道。」
既然沒有離開，那這要事就是在少林辦了，峨眉在少林能辦什麼事兒，除了謝遜不做他想。
周芷若是去破金剛伏魔圈了。
小魚兒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動身想去找周芷若，但他剛有動作就停了下來。
以周芷若的武功獨戰三渡應該不會有事，就算真的不敵三渡，他去了又能做什麼？於是他又重新坐了回去，陪著大家縱聲高歌。
少林寺山下載歌載舞，趙敏看著拋下教眾的明教教主張無忌笑道：「張大教主怎麼不去和他們一起慶賀？打退了元兵，你不是應該高興的很嗎？」
「我當然高興。」張無忌道，「只是你被關在這裡，又知道你父兄計劃落空，心裡難免難過。」
「所以你是要我感激你嗎？」趙敏道，「張無忌，你是不是傻呀，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那群人是在利用你呀！我早說過，他們利用你的民望收攏天下義軍，可只要你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你，你的下場到時候何止悽慘兩字？當初我壞你婚事，就是堵你的心跟我一樣，只做心中所想之事，可你被他們裹挾，日後遲早會做下違心之事。」
「明教的諸位都是捨生取義的武林豪傑，他們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天下百姓，斷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張無忌心中堅信，明教的人不是那等背信棄義之輩，「如果真有一天像你所說那般，那我也認了，只要他們做的是有利天下百姓的好事，就算被利用又何妨？這是我的責任，我心甘情願。」
「張無忌，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趙敏著急道，「你怎麼這麼傻呀？」
「好了，趙姑娘。」張無忌不想在此事糾纏，緩和情緒後坐在桌邊說道，「明天我們大家就會下山，到時候我會請少林方丈大師和六大派將你放出去。」
「當我出去？」趙敏笑道，「我的張教主，周芷若她會輕易答應放我出去嗎？」
張無忌道：「芷若她雖然最近行事有些雷厲風行，但她是個善良正直之人，應該不會枉殺的。」
「你怎麼還看不清周芷若？」趙敏又氣又惱，張無忌對周芷若的信任與偏愛已經讓他不辨真相了。
「你難道就真的沒有懷疑過她？」趙敏說道，「英雄大會她出盡風頭，又先我們一步說破成昆奸計，如今更因為抵抗我父兄圍困之事被武林各大門派推崇，你難道不覺得如今的峨眉已經隱隱統領著天下各派？如果成昆是狼子野心奸邪小人，那周芷若她便是處心積慮機關算盡的偽善之人。」
「我不許你這樣說芷若！」張無忌有些惱意，道，「芷若所作所為光明正大，即便她想方設法讓峨眉顯耀，那也是她用真本事換來的。」
「是啊，你的周姑娘好本事，處處料的先機。」趙敏笑了笑，道，「可如果她這本事用在你，用在你親人身上呢？剛才我聽看守的人說，峨眉今日並不在山下與眾人一起慶賀。你不覺得奇怪嗎？擊退元兵何等開心的大事，周芷若不參加也就罷了，何以峨眉的人也不參與？」
「這……」
「你的周姑娘，現在恐怕已經在戰三渡，破金剛伏魔圈了。謝老爺子這一生樹敵無數，武林中多少人與他有仇，只要得到了謝遜，並在天下人面前殺了他，那天下武林中人還不以她峨眉，以她周芷若馬首是瞻！」
「義父對芷若一直很好，芷若怎麼會殺義父？趙姑娘，我敬你勇敢豪爽，更對你的真情犧牲感到歉疚，但你若再要污衊芷若，那就別怪我不能再留下你了。」
「張無忌，你好的很，你居然這樣對我？」趙敏又驚又怒，委屈難過道，「你不是覺得你的周姑娘好嗎？那你走啊，你來這兒幹什麼？你最好去看看她現在是不是在少林後山，看看她到底要拿你義父怎麼辦！你走啊，走啊！」
趙敏情緒激動，張無忌略顯狼狽的離開了房間。
他不是真的不信趙敏，只是他始終不願意相信周芷若會這樣對他。
可其實他自己心裡也知道，今天晚上芷若勢必要破金剛伏魔圈，這事兒不止他知道，在這少林的武林眾豪傑也都知道，只是他們都樂得給周芷若這個面子，是以都心照不宣並不說破。
……
今夜，峨眉眾弟子接到掌門令，收拾行李，準備鐵索，靜候掌門歸來。
眾峨眉弟子收拾準備好後在院子裡等候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等來了掌門。
月光微寒，周芷若攜著月色走入院中，身後還跟著謝遜。
原來周芷若苦戰三渡一個時辰，已經破了金剛伏魔圈進得枯井，帶出了謝遜。
此時謝遜被周芷若封住周身大穴，一絲內力也用不出，沒了內力，謝遜連周芷若兩招都接不住，更遑論從她手中逃離，只能跟著周芷若任她宰割。
「來人，上鎖。」周芷若停步轉身看向謝遜，謝遜冷哼一聲，由著峨眉弟子給他套上鎖鏈。
「周芷若，你若想用我來威脅無忌什麼，那你打錯如意算盤了！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並不會對張無忌做什麼，謝獅王且安心隨我去峨眉，日後會讓你們父子見面的。」周芷若吩咐眾人連夜下山，護送倚天劍和謝遜回峨眉。
峨眉弟子領命即刻下山，而周芷若則留了下來，她先去找了少林方丈，告知謝遜已被她帶走的事情，又謝他肯為自己開方便之門，讓峨眉弟子能從山上的小路離開，不至於被明教和武林眾人發現。
方丈大師感念周芷若揭穿成昆陰謀，讓少林免了一場浩劫，自然願意與她方便，兩人寒暄之後，周芷若便離開了。
她要去找張無忌。
此時張無忌剛從關押趙敏得房間離開沒多久，他慢慢踱步走到了峨眉弟子的居所，卻發現這裡已經沒了人影。
峨眉的人離開了。
張無忌想到趙敏的話，心裡煩亂，他掀開衣袍坐在檐下，想著自離開冰火島以來的種種際遇。
他這一生跌宕起伏，經歷了太多事，遇上了太多人，這些人有的是他的親人，有的是他的敵人，有的人想殺他，有的人卻敬他，可是這些人里唯有芷若讓他又愛又敬又怕。
想到周芷若，張無忌又是一陣心煩意亂。
如果當日他沒有跟趙敏離去，如果他當時就和芷若說清楚，或者他乾脆帶上芷若一起走，他們兩人還會不會成今天的局面？
是的，他在後悔。
後悔當日所為，義父重要，可芷若也同樣重要，但他偏偏因為義父而丟了芷若，他們倆人如今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張教主深夜到訪我峨眉居所所為何事？」
「芷若。」張無忌聽見周芷若的聲音，連忙起身看向來人，今日她穿了一身藍衣，沉靜飄逸。
「張教主，還請稱呼我為周掌門。」
周芷若聲音冷冷，表情亦冷冷，張無忌有些無所適從。
「周掌門。」他雙手半抱拳，向周芷若揖了揖。
「張教主客氣了。」周芷若側身受了張無忌的禮，「你不去陪著你的郡主娘娘，來這兒做什麼？」
「我……」張無忌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就是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
「不知不覺？」周芷若冷哼一聲，道，「張教主可別告訴我，你後悔當日之事了。」
「我……」張無忌想說他確實已經後悔，可話到嘴邊他卻說不出來。
周芷若也並非想要聽他的答案，大婚過後，一切的答案就已經不重要了。
「不管如何，事實已然如此，張教主，你在大婚當日舍我而去，當真只是因為謝遜？但凡你對我有半分真心，也不會堂而皇之隨趙敏離開，讓我受辱。或許，趙敏的到來正合你的心意，讓你有了一個可以不用成婚的理由。」
「不，不是的……」張無忌立即反駁，他當然是想和她成親的，只是，只是……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時他對婚禮有無數擔心和恐懼，或許真的如芷若說的那樣，趙敏一來，他就覺得如釋重負，好像只要不成親，那些擔憂和恐懼就都會消失一樣，所以他連想都沒來得及想過就隨趙敏離開了，可是他忘了，他擔心和恐懼的一切源頭都是因為害怕失去周芷若，而他的所作所為，正是在將她推遠。
「芷若，是我對你不住。」張無忌低垂著頭，神情沮喪。
周芷若淡淡一笑，只是笑里有淺淺的諷刺與無謂。
「你這次來到少林一心想要救你義父，甚至還盤算著從我手裡搶人……」
張無忌臉上一紅，他本來沒這個打算，但是范右使和趙敏在旁給他出主意，他並沒有反對，只覺得事急從權，等到救走義父後再去向芷若賠罪。
「你是不是想著事後只要同我認錯賠罪，我就會原諒你？」
張無忌被說中心思，更是無地自容。
周芷若又是一笑，道：「你以為，所有人都要跟隨你的意志嗎？張無忌，你太想當然了。你不是想救謝遜嗎？但謝遜已在我峨眉手中。」
張無忌忽然警惕起來，趙敏說過的話突然浮現在腦中。
下一刻……
「你放心，謝老爺子曾經待我也不錯，我不會為難他。」
張無忌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聽到周芷若道：「但你必須拿趙敏來換。」
「什麼？」張無忌有些茫然，這事兒怎麼會和趙敏扯上關係？「芷若，這是為何？」
「你不需要問為什麼。」周芷若道，「你要麼拿趙敏來換謝遜，要麼，就以你明教教主的身份與我決鬥，若你贏了我，謝遜我峨眉完璧歸趙。」
「芷若，為什麼非要這樣？」張無忌面露為難，義父他必須救，可趙敏對他情深義重，他怎麼能拿她做籌碼？再說和她決鬥，這場決鬥並非張無忌與周芷若的決鬥，而是明教與峨眉的決鬥，他如何能拿整個明教來為自己徇私？再說，如果真的決鬥了，他也沒把握能贏。著無論哪條路，於他而言，似乎都是一條死路。
「你可以不答應，但一個月後我就會公開處決謝遜，如果你想在這一個月內設計救人，我勸你歇了這條心思，你若真惹惱了我，謝遜可就不會那麼好受了。」周芷若神色嚴肅，又道，「六月初五，你要麼帶趙敏來峨眉換人，要麼你來峨眉與我決鬥，別無他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