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狼性文化3.0版本

  羅芳跟著幾個高層出去學習，回來以後要走狼性文化3.0版本——做勤勞的牛馬，當忠誠的狗，出去battle要比狼凶，但在她面前要溫順得像只貓。

  把我當成畜生後，她支配的癖好也升級到了3.0，要求我每天八點上班，晚上八點下班。有時候沉迷於復盤無法自拔，也拖到晚上十點。加班工資是沒有的，休息日也是沒有的。請年假也要看她心情，她說忙，就不要想休。於是我的年假到年底歸為自動清零。去總部集訓，拿不到名次要被關在小黑屋復盤。贏了也要去小黑屋復盤，反正中午飯是不要想吃的。餓飯在這個時代還是存在的，打工人的胃病也就是這麼來的。

  做任何事情必須和她步調一致。她不退朝，大家都別想休息。年底和她去總部開年會。我們從早上八點忙到晚上十一點，喝了兩杯速溶咖啡都覺得累，回到酒店房間還得跟她開小會，疲憊的我又沖了一杯速溶咖啡，半夜兩點了她還在嘚啵嘚兒。隔天早上六點半被她喊起來去跑800米。她不是熱愛運動，是大Boss在酒店跑步，幾個校區的負責人和教學總監也去跑了，我們也必須去。

  所有新的東西必須快速學習和吸收，每天下班要小考，每周五還要考，月底要來一次大考。讀書考不及格不會扣工資，但工作考核不過關真的會扣很多錢。總部要求60分及格，她不一樣，我們要是考不到80分就扣績效工資。年終還要做述職報告——就是做大量的自我批評，羅芳批評我的述職報告走偏了，給我打了不合格。

  我虛心向她請教具體哪裡不好，她沒有明說。讓我回去好好反思，讓我「打開思路」!

  我沒罵髒話，因為她不配我的髒話。

  新員工無法融入，幾個有家庭和孩子的老員工不願意接晚班和早班，被她罵沒有事業心，只愛自己的孩子和老公，大家受不了她的PUA，紛紛提出離職。和我一起共事10年以上的三個80後老夥計也受夠了，第一個走的就是Vincent。他因為忘記交了一張表，被羅芳罵了整整兩天。Vincent經歷了狂風暴雨，現在要去尋找屬於他的彩虹。

  每個月，都有人離開。速度最快的一個新員工，白天入職，中午離職。

  很快，我發現整個辦公室坐著的都是我不認識的新人。

  新員工很多東西都不懂，難免會做錯事。被罵的總是我，因為她說管理人員的「二八」原則，我要承擔20%的責任。

  她還喜歡拿我和其他校區的教學總監比較，讓我反思為什麼別的總監都那麼優秀，我為什麼那麼Low.

  高壓狀態下，KPI達不到預期，生活不規律，心情很壓抑，工作不但沒有動力，還會長期便秘！

  每一個白天都是疲倦的，晚上是失眠的，就連休息日都是焦慮的。

  所有同事的髮際線往上移了1厘米，桌上都是兩三瓶保健品。男同事A被羅芳折磨出糖尿病，即使他才20多歲！男同事B三個月內胖了20多斤，雖然他吃的比以前少。另外兩個女同事肚子裡的小孩兒——沒了。

  我的器官沒有一處是好的：頭會痛，心會梗，眼圈是黑的，乳腺堵了，把肝累痛了，把胃氣脹了，把脾和腎搞虛了，子宮也寒了，菊花還會飆血！每個月至少感冒一次，腰椎間盤每一天都在突出，腰椎三分之二處竟然還少了一塊指甲大小的骨頭！

  請了一天假，去中醫院看病。

  老中醫從小給我看病，每次都叮囑我少焦慮。把完脈後，他比我還焦慮！看著我欲言又止，深呼吸後反問我還想不想延續生命？

  打工人現在只想保命！

  旁邊的小助理把繳費單遞給我，對我說結婚對我有好處！

  我沒懂什麼意思。

  小助理說我身子太虛，需要補充陽氣，跟對的人結婚可以滋養我的身體！

  原來是跟男人「吃蘋果」啊！

  我一個孤寡女人，聽不得這種刺激！

  刷醫保卡的時候更刺激！一個月的中藥就一千塊錢，還不包含檢查費用！

  冰美式和中藥現在都這麼燒錢了麼？

  80後在20世紀都喝白糖開水，冰美式算什麼玩意兒？而那時候的中藥也才幾塊錢。

  活到21世紀，最貴的都是苦東西！最不值錢的是打工人的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