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川不明白這人為什麼突然有此一問，但他卻沒忽略虞漾在聽完這句話之後，朝他睨過來的眼神。
小漾為什麼突然又看他？是在等他的回答嗎？
這種時候，他是不是應該表達一下自己的大度和紳士，讓小漾看到他已經不像之前那麼高傲了？
剛準備說出來的嘲諷在嘴邊溜了一圈兒，轉為了違心的誇讚：「挺不錯的。」
靳無舟眼底的笑意更深，一把摟過虞漾的腰肢，低頭與她說：「我們恩恩真厲害，第一次打領帶就這麼完美，連寧總都說不錯。」
虞漾沒有戳破靳無舟的那點小心思，只失笑著順著他的話道：「那我下次再系完美一點。」
「好啊，今晚有的是時間練習……」
「誰要晚上練習……」
兩人相依著走遠，徒留寧一川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剛才，是被秀恩愛了對吧？
是的吧？
so？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被情敵秀了一臉的寧一川後知後覺地憤怒，身側的助理憋笑了好久，眼看著他又要發狂，連忙開口提醒道：
「寧總，要開始了。」
寧一川恨恨地瞪著靳無舟的背影，無能狂怒地低吼：「幼稚！」
虞漾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兒，好在身側有靳無舟陪著，而且不管說什麼都有李律代理，她要做的，只是看著寧華的人怎麼狡辯，等待最終的結果就好。
不過出乎虞漾意料的是，寧一川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半分否認，他找的律師也沒有做任何的辯駁，甚至還主動提出了賠償。
「嗤，他這會兒倒是大方了。」
靳無舟聽到寧一川說自願賠償一千萬的時候，很是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轉頭看向虞漾，發現她神色依舊冷淡，甚至表露出了些許厭惡，別提有多開心了。
看，不管寧一川做什麼所謂的補償，恩恩對他的討厭一點都不會變。
因為這件事對寧華和寧一川來說實在是丟份兒，所以早在一開始他就給手底下的人打了招呼，絕對不能泄露消息把媒體引過來，免得這裡面還沒結束呢，他就上熱搜了。
但寧一川再怎麼也想不到，虞漾早就和靳無舟商量好了，出了這個大門，立馬送寧一川上報紙。
至於她的曝光？
無所謂，丟臉的又不是她這個受害者。
最終，因為寧一川這邊的配合，法官也很快宣判了結果：
寧華索取的五百萬違約金不作數，限其三日內返還，而針對虞漾過去遭遇的不公平對待以及精神損失，寧華自願賠償一千萬元，限期十日給到虞漾。
這大概是李律畢業甚至是從業二十年以來，打過最輕鬆的一場官司。
對方律師從進門就開始擺爛，被告寧總有多配合就不說了，每說一次「承認」，眼神還十分深情地看向虞小姐，像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展現自己堅定的懊悔。
李律除了想笑之外沒有任何情緒。
早的時候幹嘛去了，有他們家主在，一千萬算什麼？
再說了，以虞小姐的演技，她的影視作品賺回一千萬根本用不了多久。
最後再蛐蛐一句：虞小姐看上去也不像是很看得上這一千萬的樣子，說不定出了這個門就全捐了。
李律表面看著一副正經的精英模樣，實際上內心戲多得像小學生。
「小漾，我對你的歉意，不是這一千萬能代表的。」
虞漾從手機里抬起頭：「是嗎？那你把華夏明珠買下來，我看看實力。」
華夏明珠是滬市最高的建築，也是中外十分聞名的一道風景線。
靳無舟低低地笑：「恩恩，別為難寧總。」
寧一川：「……」
這個接話精到底怎麼回事，非要這樣找存在感？
還有，他叫她什麼？恩恩？
他怎麼不知道虞漾還有這個名字。
寧一川想了一下，忽而像是拿捏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把柄：「靳家主，小漾有自己的名字，而且她是自由的，請你不要隨便給她取一些亂七八糟的稱呼。」
靳無舟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攬著虞漾的腰施施然地走了。
什麼蠢貨，再說下去實在是浪費他時間。
「寧總想知道這個稱呼怎麼來的嗎？」
小助理檸檬忽然從身後飄過來，壓低的聲音裡帶著明晃晃的誘惑，滿是奸商味兒。
寧一川認出她是虞漾身邊跟著的小助理，眼神微轉：「開個價吧。」
小助理伸出一根手指頭：「一棟華夏明珠。」
寧一川：「？」
檸檬：嘿嘿又耍了一遍！蕪湖！
這個梗她能笑一年！
寧一川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虞漾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忽而想起了那天，她拿著和寧華新簽下的合同，滿眼震驚和失望地站在他跟前的模樣。
他從前以為，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很快就會忘了。
可到了失去的時候才發現，那一幕，甚至那會兒自己刻意掩飾的心慌，全部在每一個後悔的夜晚湧上心頭，淹沒他的所有理智，讓他痛不欲生。
那些喜歡，終究是死在了傲慢的腳下。
寧一川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轉頭看向助理：「去市中心買一套最好的房，以虞漾的名義。」
助理有些為難：「過戶……需要虞小姐本人去簽字。」
寧一川：「先買了再說。」
「是。」
買了也是浪費錢。
不過這話助理也只敢在心裡說，畢竟寧總現在的狀態看上去實在不妙，要是再受刺激，說不定會發瘋。
當然，他也不是關心寧總的身體健康，只是怕發瘋波及到自己而已。
作為一個清醒的打工人，要時刻以自己的人身安全為主。
*
另一邊，虞漾接到了寧素的電話。
「小漾啊，咱們的劇今晚上線哦！回頭可能會有一些媒體的採訪，提前跟你說一下，具體時間我這邊確定了再跟你說！」
「沒問題。」
寧素的聲音里滿是雀躍，聽得出她的激動。
虞漾其實也很激動。
這畢竟是她的第一部戲，雖然對自己在拍攝時的表現很有信心，然而真到了要面對觀眾的考驗時，她也有些緊張。
當然，也不是說擔心有人不喜歡，畢竟眾口難調，喜好這種事，誰也管不了。
她擔心的是靳無舟的投資，以及大家的所有心血打水漂。
也正是因著這份擔心，她一整個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去各大平台看預告的評論，像極了在等成績期間忍不住算分數的學生。
直到手機被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