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所謂霸凌
昨天能看懂課本,今天能跟上老師課程。
江棠的進步飛快。
她對此感到很滿足,學習的美妙之處正是在此,你付出的所有努力最後都將化作成就回饋於你。
江棠高興之餘,午餐時間便忍不住在食堂多吃了兩碗乾飯。
隔了幾桌的位置。
裴紀黑著臉,背對江棠而坐。
唐堂不知死活地坐在他對面,抬頭就能看到江棠的絕佳位置。
兩人方圓五米之內,全是空座。
從不出現在食堂的裴紀突兀出現,惹來無數好奇的打量以及竊竊私語。
只是裴紀積威太深,所有人都怕他得厲害,裴紀不過是沉著臉掃視一周,同學們就識趣地自動收回視線,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當然,裴紀附近還是不敢來的。
每個人都怕吃著吃著飯,突然被校霸一盤子飯菜扣在臉上——這種事情以前真的發生過。
唐堂已經習慣了跟裴哥在一起時萬人矚目的感覺,壓根兒沒在意有多少人在看他們。
此時的他,更關注旁邊的江棠,見她以看似優雅實則兇殘的速度進食,驚嘆之餘,也是食慾大增。
舀起一大勺飯塞進嘴裡:「女神的胃口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得我都餓了,感覺能再吃兩碗飯!」
裴紀動了動腦袋,想要轉頭,卻礙於面子硬生生摁住。
最後投向唐堂的眼神越發的陰沉不爽。
唐堂倒是奇怪了瞥了眼裴紀:「裴哥你沒胃口嗎?怎麼不吃呀?」
裴紀:……我比較想把你嚼著吃了。
還不知道自己面臨何等危機的唐堂,繼續沉溺在女神的真人吃播里,嘴裡也沒個把門,日常作死道:
「不過裴哥你今天突然說來吃食堂挺奇怪的,難道說是為了我女神?裴哥,你該不會是對我女神有什麼誤會吧?別啊,女神是乖乖女,每天在教室不是看書就是聽課,從不招惹是非的。」
裴紀原本在前半段話里騰地升起的怒火,又在後半段話里驟然轉為春風細雨。
一顆凶凶的心,頓時軟到不行。
正想多問兩句,唐堂卻突然摸出手機。
低頭匆匆掃幾眼,唐堂的臉色卻忽的變了。
「這誰啊!」唐堂皺眉大怒,拔高的音量卻在瞥到江棠後又不得不收斂,「這些人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居然敢欺負女神?要是被小爺抓到……」
話還沒說完,手機先被裴紀搶去。
照片刺痛他的眼。
裴紀驟然起身!
距離稍近的同學齊刷刷被嚇到渾身僵硬,就怕裴紀突然操起食盤砸人。
結果裴紀沉著臉,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唐堂懵了懵。
「我的手機……裴哥!」
又急忙追上去。
裴紀一雙大長腿踩得飛快帶風,整個人裹挾著巨大怒意,像是暴風雨前的驚雷怒號。
饒是跟隨他多年的唐堂,也有些心驚,難得一聲不吭地跟在裴哥身後進了教室。
只見靠窗的位置,被風吹得輕輕晃蕩的白紗窗簾下,座位上一片狼藉——
倒下的椅子,撕碎的課本,滿目的殷紅。
從椅子到課桌,入目之處灑滿了不知是紅色顏料還是紅色墨水,刺眼無比。
桌面血跡里躺著一隻死老鼠,被刀劃得泥濘恐怖,光看一眼便讓人忍不住反胃。
明晃晃的校園暴力場景,從電視劇搬到現實,帶給人視覺的衝擊感更是遠遠超過電視劇畫面。
也如火焰點燃裴紀的憤怒,狂怒從腳底一直燒到發梢。
教室里還有寥寥十來人在,零星散落在教室,紛紛驚懼地看著突然闖入的裴紀。
都當了兩年的同學,哪裡會看不出裴紀現在的怒意?
「是誰?」
裴紀壓著怒意。
無人回答。
「是誰!」
裴紀一腳踹翻就近的桌椅,巨大聲響令人膽戰心驚。
「我們,我們也不知道。」一個男生戰戰兢兢起身,「我們回來時看到就是這個樣子。」
「呵。」裴紀發出冷笑,「不說是嗎?」
「裴哥!」唐堂慌忙撲過去抱住大爆發前的裴紀,「先等等!先等等!要搞清楚是誰弄的再說!」
雖然他不知道裴哥為什麼這麼生氣,看他能看出來要是不阻止,教室里每個人都得遭殃!
狂怒吞噬理智前,裴紀也稍稍清醒些,生生遏住動作,身體卻隨時蓄勢待發、如野獸準備撲上去將敵人撕得粉碎。
低氣壓籠罩著教室,無人敢出聲。
越來越多的人聽聞動靜趕來教室,門前門後站滿了人,連走廊上也是如此。
陳菲就是在這個時候跟說說笑笑的小姐妹們回到教室的她。
剛吃過午飯的她神清氣爽,沒料到回到教室就面臨著這般場面。
她的笑容漸漸消失,寒意爬上脊背。
陳菲忍不住後退,卻被一雙手擋住動作。
「小心。」
清越嗓音從身後飄來,有些熟悉。
是江棠。
她吃完午飯回來了,越過層層人群,穿過雙雙眼神。
將僵硬住的陳菲撥到一邊,她邁入教室,一眼便看到屬於她那張座椅上的景象。
她表情未變,看上去似乎很平靜。
這讓很多看熱鬧的同學都有些意外,還以為她會被嚇到,或者發出質問。
誰知道,江棠只是越過其他人,來到她的座椅附近。
甚至沒怎麼在意存在感極其強烈的裴紀。
低頭一看撕碎的課本,其中也包括她上午課間隨手畫下的知識大綱。
「別看了。」裴紀突然上前。
他放低聲音,面對江棠時竟顯出難得的溫柔。
溫柔?他裴哥的字典里有這個詞?唐堂看得有些傻眼。
其他圍觀的人也看得傻眼,只覺得事情走勢已經奔向不可知的方向。
沒人注意到人群里的陳菲在輕輕發抖,與她同進同出的幾個小姐妹也是一臉恐懼膽寒。
裴紀沒管其他人怎麼看。
他輕輕握住江棠纖細的手腕,怕她觸目傷心,便想把她從這裡帶出去。
結果一拉,沒拉動。
江棠將手掙脫,再看了一眼座椅。
然後。
她笑了。
笑得很輕,很涼,很冷。
她向來脾氣好有原則,崇尚和平不輕易與人動手。
——除非忍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