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不合時宜。
虞念自己都這麼覺得。
於是她明顯就看見江年宴一愣。
因為有了燭光的映襯,虞念也瞧見了江年宴眼裡的緊張。
這個發現倒是讓原本心臟狂跳的虞念鬆了口氣,心想,原來他也在緊張啊。
那她心裡就平衡了。
江年宴怔愣片刻,再開口時明顯聽出他的語氣也變得小心謹慎。
他問,「你覺得……這種方式土嗎?」
虞念:……
她就知道這句話太打擊人了。
「其實……也不是,哎,我不是這個意思。」虞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才的話,衝著他擺手,「不土不土,挺好的。」
然後她又看見……江年宴似乎變得更緊張了。
果然是!
就聽他開口解釋了,「我、我從來沒跟誰求過婚,這是第一次……」
說到這,他還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是想緩解內心的緊張。
看得虞念也開始緊張了。
「沒、沒事,你慢慢說。」
江年宴將她的兩隻手一併合攏在他掌心裡,這一刻她才發現他的手指頭都有點涼。
一時莞爾。
這也太緊繃了。
「念念,我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你別怪我。我其實看過不少方案,但大多數都是花里胡哨的,我覺得你未必喜歡。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花嗎?這些花我覺得還挺好看的。」
虞念見他緊張成這樣,她反倒想笑了,但好在忍住,點點頭,「這花是挺漂亮,花型又大,花瓣都白得耀眼呢。」
江年宴似乎鬆了口氣,「你喜歡就好。」
虞念嗯了一聲。
沒再說什麼,就低頭看著花。
江年宴見她不說話,一時間心裡沒底了。耳旁始終迴蕩著她那個「土」字。
越想就越緊張,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大腦就跟宕機了似的一片空白。
這種感覺簡直是,在他的人生經歷里好像從來沒這麼緊張過。
哪怕是她以前遇上危險的時候,他更多的都是憤怒和護她周全的勢在必得。
兩人之間出現了將近半分鐘的沉默。
直到,虞念問他,「我們要一直在這站著嗎?」
江年宴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懊惱極了。
連連說,「不是不是……」
怎麼了這是?
江年宴都覺得今晚的自己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他穩了穩情緒,可還是將之前設計好的流程打得稀巴爛。
手忙腳亂地從熱氣球懸掛著的叢花里拿出個精緻的錦盒來。
虞念眼尖瞧見後,呼吸微微加促。
江年宴將錦盒緩緩打開,然後單膝跪地,將手中的錦盒舉高,「念念,嫁給我吧。」
這一幕可真是……
虞念這次可覺得是土到家了。
幸好他沒弄一群圍觀群眾在旁加油打氣的。
可他笨拙的動作背後又是那麼的緊張和在乎,這一刻虞念又被深深感動。
錦盒裡一枚粉色鴿子蛋,罕有的成色,燭光耀耀都不及它的半分璀璨。
虞家在珠寶界是權威的存在,所以虞念一眼就看出這枚戒指的價值連城,而且世間罕有。
可想而知江年宴在準備這枚戒指時,應該是費了不少精力。
心口暖暖的。
她不是個勢力的人。
也不是個貪慕財富的人。
她更多的是感動於江年宴的這份心思。
這份笨拙緊張背後的用心。
江年宴還舉著戒指呢。
燭光映亮了他的眼眸。
他眼裡是熠熠生輝的期待,好像天地間所有事都不及這件事來得重要和炙烈。
「你先起來。」虞念伸手來拉他。
沒拉起來。
「你先答應我。」
竟談起了條件。
虞念一時間哭笑不得,堂堂個上市公司老總,一手掀起商界巨浪的男人,此時此刻就跟個耍賴孩童似的。
「你……哪有這樣求婚的啊?」她說,「你這就跟逼婚有什麼區別?而且什麼都不說,直接就求婚了?」
什麼都不說……
江年宴這才猛地一下想起來,一時間懊惱!
弄錯流程了!
來的時候老劉還千叮嚀萬囑咐的——
宴少,你在路上沒事的時候多捋捋步驟啊,先深情告白,然後瞅準時機拿出戒指求婚,可千萬別忘了。
他當時還嗤笑呢,就這點事還至於一遍遍提醒他?他是什麼人?不管面對什麼困難險阻那都是從容淡定井井有條的人,當他是白痴嗎?不先說點什麼就哐當給人單膝跪地求婚?
就,哐當單膝跪地求婚了……
這叫什麼事?
但江年宴勝在臉皮厚,知錯那就錯到底。
就是個死活不起來,還緊攥著虞念的一隻手,「念念,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很清楚,而且想娶你這件事我之前也跟你說過……」
虞念還以為他沉默片刻,再開口能一番海誓山盟呢,結果,就這?
好吧,是她想多了。
正想著呢,就覺得手指頭一緊,低頭一看,江年宴竟趁著她發呆的時候把戒指戴她手指上了。
「你——」
江年宴起了身,就生怕她會摘了戒指似的,緊緊箍著她兩隻手,低聲說,「念念你看,戒指都戴上了,老話說得好,求婚戒指一旦戴上就不能反悔了,否則……」
顯然在現場編,「否則這輩子都找不到自己所愛的人。」
虞念簡直是開了眼界了,還能強行戴戒指的?而且這「詛咒」也太印度了吧!
「我答應你的求婚來嗎?江年宴你在耍無賴呢?」她嗔怪。
江年宴仍舊攥著她的手。
看著她時,眼裡宛若藏了星辰似的,深邃又廣袤。
「念念,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
虞念嘴角微微抽動一下,氣息開始微微轉促。
「你……你這是在補表白環節嗎?」
「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話,真心話。」江年宴低頭,與她目光相對,「你知道我的經歷,所以對於家人我並非信任,可是我又渴望家人,念念,我想請求你,請求你做我的家人,做我的愛人。你自小就是我陪著的,看護的我不能將你交給其他男人,也不允許你嫁給你其他男人,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虞念聽著這番話,又是感動又是想笑的,這番話聽著是表白,可又帶著很強烈的威脅強迫呢?
「你……唔。」
下一秒江年宴低頭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