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洲盯著她,眼裡有十分明顯的情緒起伏。
他像是在努力克制,可眼裡的情緒仍舊似壓不住的海浪。
就恰似狂風暴雨下的海面,深邃又陰鬱,叫人後背發涼。
他嘴唇抿得緊,顯得下頜線就鋒利得很。
良久後他才說,「咱們在一起的這些年,我就是把你當做戀人。」
喬敏呼吸微微一窒。
少許苦笑,「當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當你迷戀熙子活力四射,撒嬌粘人的時候,你是巴不得趕緊結束掉你我的關係。」
她抬眼直對著他,「虞倦洲,你捫心自問,真是把我當做戀人嗎?還是在你內心深處其實認為咱倆不過就是可以搞曖昧的床伴,所以我就是想棄就能棄的。」
說到這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語調微微提高。「今晚你又來我這想做什麼?意難平?別告訴我你現在想追憶過往,或者你想腳踏兩條船?」
虞倦洲眼神暗淡,喬敏的話咄咄逼人,使得他心口陣陣的疼。
良久後他才說,「我確實是……心不甘。」
喬敏皺眉。
虞倦洲看向她,「我知道,我現在沒資格說這話,但是當我看到喬深的時候,我承認心裡很不舒服,我今天……也在醉了,所以才忍不住來了你這。」
她住院期間,虞倦洲可以說是百般煎熬。
他總會想這個時間喬敏怎麼樣了,身邊是不是還陪著喬深?
他也知道自己沒權利去干涉喬敏和喬深,他不斷說服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在意,拼命壓抑和告誡自己別去看喬敏。
可他還是有一天偷偷去看了喬敏。
喬深在攙扶著喬敏散步,兩人在花園裡,在鬱鬱蔥蔥的樹下有說有笑的。
虞倦洲幾番才忍住自己沒上前,他始終沒露面,最後眼睜睜看著他倆回了住院部。
今晚有酒精作祟。
虞倦洲發了瘋地想見喬敏。
就是很想問明白她和喬深的情況。
他給自己的藉口是,我喝醉了。
喬敏儘量讓呼吸平穩下來,拾回理智。「所以呢?你心裡不舒服又怎樣呢?跟熙子分手?」
「如果你只是好奇我和喬深的關係,那我就很明確告訴你,我倆已經是男女朋友了。」
虞倦洲冷不定問她,「你愛他?」
「那你愛熙子嗎?」喬敏反問。
虞倦洲一怔。
竟是半天沒開口。
喬敏忽而笑了,眼底自嘲,「虞倦洲你可真是個混蛋啊。咱倆在一起的時候,你從不正視自己的感情,現在你跟熙子在一起了,你還是沒正視自己的感情嗎?」
她搖頭,「我現在突然覺得熙子很可憐。」
虞倦洲緊緊抿唇。
許久後他啞著嗓音道,「是,我是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就像是要我現在完全放下你我也做不到,我承認我很混蛋。」
喬敏愕然於他這麼說,「所以虞倦洲,你想怎樣呢?」
虞倦洲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的臉,「離開他,好嗎?」
這次輪到喬敏怔愣,隨即笑了,「虞倦洲,你憑什麼對我提出這種要求?」
虞倦洲看出她眼底的嘲諷,像是刀子似的扎她心口上。
他似痛苦,卻又在拼命壓著。
良久後虞倦洲低低地說,「敏敏,你給我點時間好嗎?」
喬敏皺眉,「給你點時間?什麼意思?」
虞倦洲抬手輕輕控住她的肩膀,低聲說,「我承認,感情的事我有點……理不清,所以我需要點時間,敏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喬敏看了他良久,笑得苦澀,「感情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憑什麼你想理清楚我就得給你時間?虞倦洲,你的心思其實不難猜。你是愛我嗎?其實不是的,你只不過是看到我身邊出現了其他男人,你會認為有人動了你曾經擁有的東西。而熙子呢?你對她有迷戀,所以自然也放不下她。」
她頓了頓,忍了心頭的疼,「所以虞倦洲,我不是物件,會站在原地成為那個被選擇的,憑什麼呢?喬深對我很好,至少他對我的感情光明正大。」
喬敏倦了,深吸了一口氣,跟他說,「太晚了,你該走了。」
虞倦洲看到她眼底的冷漠,心頭窒悶得很,他控著她的手勁加重了。
「敏敏,你就那麼喜歡他?」
她以前不會這麼疾言厲色。
喬敏的胳膊被他抓疼了,用力推開他,「是!我就是喜歡他,很喜歡!所以你趕緊走,我不想他知道了誤會。」
話畢,明顯瞧見虞倦洲的眉眼染上戾氣。
眼裡也不知道是酒精未散還是因為別的,總之暗沉沉的可怕。
虞倦洲嗓音也是沉沉,「你就這麼關心他是吧?」
「是!我——」
下一秒虞倦洲將她一把扯到懷裡,低頭就吻上了她。
來勢洶洶。
喬敏反應過來伸手推他,卻被他只手箍住手腕,一時間掙脫不開。
喬敏覺得嘴唇生疼。
男人有新生的胡茬,扎得她下巴刺癢難耐。
直到,她狠狠咬了他一下。
男人悶哼一聲,松唇。
喬敏趁此機會一下掙脫開雙手,緊跟著抬手就摑了他一巴掌。
手勁不小。
虞倦洲的臉頰頓時紅了,而喬敏覺得自己的手指頭都生疼。
連著心的那種。
「你走。」喬敏冷冷地說。
虞倦洲剛才也是一時情急,邪念就上頭了,眼下這一巴掌著實打醒了他。
「敏敏,我……」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喬敏說著轉身去了玄關,伸手將房門一開,十足的逐客姿態。
虞倦洲走路有些許踉蹌。
到了門口後,他低低地說,「敏敏,對不起。」
「走。」喬敏的臉色很難看。
虞倦洲的眸光落魄,深深看了喬敏許久,他才離開。
喬敏將房門關上時,眼眶就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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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後,次日的天乾淨得很。
比湖水還清澈的藍,就是陽光耀眼了些。
今天是江年宴親自開車,帶著虞念一同回江宅。
但江年宴一大早就叫了老劉,虞念不知道他交代了老劉什麼事,她太困了,沒關注。
兩人回來之前是打過招呼的,所以江家其他旁支的人沒在江宅,也沒瞧見江年泰他們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