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兮……如果換做普通人，她肯定不會，可那不過是小乞丐！
一個小乞丐而已！
「我……我沒錯！咱兒子能給他錢就不錯了。」
顧兮兮固執的狡辯，她可不能給家族抹黑。
……
攤主跑的速度飛快，他還不忘一邊回頭看著。
他也不敢直接往住著的地方跑。
七拐八拐的，確定沒人跟著才回家！
幸好小石頭太瘦了，雖然已經五歲，但還不如一般兩三歲的孩子重。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出了一身熱汗。
到家後，攤主粗魯的把孩子扔到地上，還不忘在他腰上狠狠扭了一把！
「晦氣！」
他用力的喘息著，看向小石頭的眼睛，如同淬了毒一般。
小石頭本來被人抱得就暈頭轉向的，被扭了一把之後疼的他眼淚都流出來了。
可他卻緊緊地咬著牙，一句話也不敢說！
更不敢叫疼！
中年女人依然畫著嬌艷的妝容，忽然看到他回來愣了一下，詫異道：
「今天怎麼回來得早？東西呢？」
他們出去擺攤賣藝，也有簡單的道具的。
那東西看著不值錢，可……若要重新置辦的話，也要不少銀子。
向他們這種走四處奔走賣藝的，不管去哪兒，家當都回隨身帶著。
賺錢不容易，賣藝的人又多，一年下來辛辛苦苦的，其實也賺不了幾個錢。
「呸，別說了，老子倒霉死了！」
男人狠狠唾了一口，大步地走到屋裡。
倒了一杯水喝下，才說道：
「今天老子倒霉，這小子……」
他轉頭看向蜷縮在院子牆邊的小石頭，面色一寒：
「都怪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有人想要買他！」
中年女人面色一喜：
「這是好事兒啊，你直接賣了得了。」
「他年齡大了，雖然長得瘦小，可也錯過了最佳年齡。」
「不能做成猴子，現在這樣也不怎麼賺錢，賣了換點銀子不好嗎？」
男人冷笑一聲：「肯定不行，你忘了當初那人怎麼說的？」
女人神色一怔，臉都白了幾度，那些遙遠的記憶慢慢襲來，她的嘴唇哆嗦了幾下：
「這……可這都過去好幾年了，那人還知道嗎？」
「咱們把他賣了，然後說他死了不就行了？」
「哼，那人做什麼的咱都不知道。但他的權利不小。你說，若是萬一讓他知道咱們沒把這小兔崽子控制在手裡，那人會怎麼對付咱們？」
女人打了個激靈，她不敢想！
「這臭小子，都這樣了居然還有人想給他贖身！」
男人惡狠狠地瞪了小石頭一眼：
「收拾一下，咱們要換個地方！」
「啊……可房租還有半個月，還有咱們那些道具……對了，小猴子呢？」
這兩人都跑回來了，可小猴子呢？
「吱吱吱……」門外忽然傳來小猴子的叫聲，男人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他不敢逃走。」
小猴子討巧地看著他們，男人哼了一聲：
「保命要緊，趕緊收拾吧！」
這下女人也不敢耽誤了，急忙收拾東西。
男人走到院子裡，看著瑟縮成一團的小男孩，從灶台下摸了一把，胡亂地擦到小石頭的臉上！
「這小崽子，真在發燒！」
臉上滾燙！
「你怎麼就燒不成小傻子？」
小石頭低垂著腦袋，他什麼都不能做。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那個女子溫柔的聲音。
如果，自己能跟著漂亮女人回家就好了！
只可惜，攤主根本就不會同意！
他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才出生就被賣了。
男人回房收拾後，小猴子跑到他身邊，兩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啊……」小石頭張張嘴，只能發出簡單的啊啊聲。
小猴子卻抬起爪子，落到他的鼻子上。眼中的擔憂，毫不掩飾。
【不會有事的，只是一點小傷。】小石頭偷偷比畫著，小猴子也揮舞著小爪子：
【放心，我會救你的。】
小石頭苦澀的一笑，兩隻小手瘦弱地嚇人：
【不要，你會被打的。】
小猴子眼神哀戚：【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像他們這種披著猴子皮的孩子，最多只能活三年，而他，也就只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
柳嬌嬌回府後，柳老爺子和柳浩然依然在外面找尋。
他們還去找人幫忙，不計任何代價都要把人給找回來。
「嬌嬌，你二哥怎麼回事？」
顧兮兮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溫文爾雅的男人這麼狂躁：
「不過是個小乞丐，又不是他兒子，用得著這麼著急嗎？」
顧兮兮不滿的哼了一聲，柳嬌嬌看著懷裡已經睡著的元寶寶，小心地把她交給綠蘿，讓她先把孩子抱回去。
「二嫂，你怎麼知道那不是你兒子？」
「什麼？」顧兮兮愣了一下，以為聽錯了！
「你剛剛說什麼？柳嬌嬌，你什麼意思？」
「我相信浩然，他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兒。」
顧兮兮面色不喜，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正屋。
「嬌嬌，怎麼樣了？」
柳老夫人一直在坐立不安的等著，聽到柳嬌嬌喊人出去，她猜到可能和孫子有關。
不過沒看到面生的孩子，老夫人一臉的失望。
「娘，放心好了，爹和二哥還在找呢？」
常陽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柳嬌嬌忽然想到什麼，轉身飛快的向外跑去。
「嬌嬌，怎麼回事？」
老夫人還在擔心呢，此時更加著急。
也顧不得她的身體不爽利，她急忙跟了過去。
「娘，我記得我有帶來奕王的令牌，我去府衙一趟，讓他們一起幫著找。」
單靠他們柳家太慢了！
但如果加上官府的力量，那就不一樣了。
柳老夫人急聲道：「你……你見到那個孩子了？」
問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手腳更是哆嗦得不成樣子。
柳嬌嬌腳步不停，聲音中難掩怒氣：
「見到了，不光是我，二哥，二嫂也見到了。」
顧兮兮更震驚了，回家後，她就覺得家裡人怪怪的！
這個小姑子怪，婆婆也怪！
「嬌嬌，你剛剛在說什麼？」顧兮兮一手領著兒子，快步跟在後面。
「兮兮，你也見到那個孩子了？」
老夫人知道女兒急著找人，她身體不好，走了沒幾步路就有點喘不動氣了。
她拉住兒媳婦，一臉急切地問道：
「他叫什麼名字？應該和景榮一樣高了吧？長的啥樣？這幾年過得好嗎？」
顧兮兮更震驚了，她張張嘴，忽然覺得鼻子一酸，眼中淚滾滾的，心裡酸澀，委屈得差點落下淚來。
看到婆婆那毫不掩飾的關心之意，肚子裡的無名火再也壓制不住，大聲質問道：
「娘，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浩然他……他在外面有了孩子？」
老夫人……懵了。
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呢？
已經拿了令牌出來的柳嬌嬌，聽到這話都被氣笑了：「二嫂這話還真有意思，我二哥是什麼人你心裡就沒點數嗎？」
「那孩子！就是剛剛你和你兒子欺負的那個孩子！
你看不起，說他趴著學狗叫，說他活該的小乞丐！
才是你真正的兒子！嫡親的！你自己生的！」
成功地看到了顧兮兮一臉的震驚，不敢置信的樣子，還有神色呆滯的柳景榮，柳嬌嬌冷笑一聲：
「至於這個……不過是個冒牌貨！被人刻意替換到咱們家的冒牌貨而已！」
「誰知道是哪兒來的野種？鳩占鵲巢的骯髒玩意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