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中帶著憂傷，語氣中也是如此。
在水神說話時，江塵始終都看著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裡充滿了回憶，當說起一個個戰友神靈當在她的面戰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時候。
水神的眼睛裡含著淚，滿是心酸。
江塵感同身受，雖然沒有經歷，但能想像這種感覺。
不知不覺，水神從回憶中抽身，眼中的濕潤隱去，重新露出迷人笑容，「怎麼樣，是不是有些絕望。」
「即使到了超神的層次，依舊不算什麼。」
「敵人是那麼強大，甚至我們連它們的來頭都算不上。」
「荒獸也好，蟲子也罷，在我看來都只不過是敵人的先頭部隊。」
聽得出來，水神有些喪氣。
畢竟好不容易達到超神層次，更是水元素一系神靈的首領。
結果大戰還沒開始，自己就廢了。
直到大戰結束，連敵人真正的模樣都沒見過，看見的只是一些怪物。
或許對幕後的敵人來說，這些荒獸蟲子只是炮灰，而對他們卻已經是滅頂之災。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大戰之後僅存的幾位神靈和人族強者約定，把這場大戰埋進歷史，不再提起。
如果讓世人知道了，絕對是信念上的滅頂之災。
會讓大部分人失去希望，會讓人覺得再努力又有何用，即使成了超神者，結果也就是和敵人的炮灰過過手。
再加上世界之力匱乏，世界意志沉睡，這個世界仿佛已經沒了希望。
江塵能明白那些倖存強者的想法，有些事確實不應該說出去。
不過他對自己有信心，絲毫沒有灰心喪氣的模樣，因為他見過更強的。
宇宙星空，無敵強者，就在青龍老人面前灰飛煙滅。
如果再回過頭來看，自己的這場大戰似乎就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江塵有信心，只要自己足夠強大，敵人可以彈指間灰飛煙滅。
見江塵眼中的信念依舊堅定，水神似乎也放心下來。
江塵感受到水神的氣息越來越不穩定，「您該繼續沉睡了。」
水神搖頭，「我有些不想睡了，我想趁著最後還有點時間，去外面看看，看看這個世界。」
江塵說道，「將來會有大把時間看的。」
水神看向江塵，帶著些許好奇，「連我自己都覺得沒希望了，為什麼你還會有信心？」
江塵語氣中帶著肯定，「希望肯定是存在的。我曾經陷入絕境，結果被人族先賢所救。救我的人族先賢已經死去上千年，可他們的意志還留存在，保護人族的意志始終沒有被時光磨滅。」
「我曾經見到過上個時代留下來的技能，上個時代是有復活技能的，只是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我見過生命之神的投影，她說希望一直都在。」
「我也見過更加恐怖的存在，荒獸在那種存在眼裡，彈指可滅。」
江塵說了很多。
這種似勸非勸的方法，以水神的聰明自然是能明白。
水神用她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江塵，忽然笑出聲來，「你很特別。」
「小傢伙，那我就聽你的，繼續沉睡。」
「或許將來有一天，你可以治好我的傷，再次把我喚醒。」
江塵同樣認真，緩緩開口，「我會做到的。」
水神在悅耳的笑聲中，巨大的冰雕重新出現將水神籠罩在其中，水神再次陷入沉睡，變成了一個睡美人。
重新陷入沉睡的水神氣息變得穩定。
在這種狀態下，她的傷勢即使不能恢復，也可以大大減緩。
至少再拖個上千年不成問題。
「將來不只是有機會，而是一定！」
江塵在心底默默說著。
大量的水流還在進入水神的領地，轉化成純粹的水元素。
水元素被沉睡中的水神所吸收，可以進一步拖延時間。
江塵離開水神宮殿，離開了青龍海。
立身於虛空之中，目光穿破虛空，掃過整個下層空間。
他從水神口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下層空間中確實埋葬沉睡了大量神靈。
當時大戰起初是在深空間裡爆發的，一路打到了下層空間。
亘古戰場中的規則都被破壞，即使是神級強者也可以在下層空間裡持續大戰。
大量神靈與人族的神級職業者在這裡隕落。
也有許多神靈在大戰之後選擇在這裡沉睡。
下層空間是許多神靈的誕生地，現在也成了它們的歸宿。
可能在這麼多年的沉睡中，已經有神靈永久的沉睡過去，這裡也成了神靈的墓地。
「隕星大陸是星空之神的故鄉，星空之神並沒有死，而是在那裡沉睡。」
「風神和雷神在風雷大陸里沉睡，雷神已死，風神生死不知。」
「火神和光明之神下落不明，不知去了何處。」
「元素副本是大戰剛啟時，幾位神靈留下的後手，也是它們最後的希望。」
「還有許多神靈的神格，在隕落之後去向不明。」
江塵已經理清了思緒，完全明白了當年的發生的事。
也正是那場大戰，讓整個世界變成沉寂。
原本他們這個時代不應該如此弱小，即使超神者再難誕生，也不至於一個都不出。
不會像現在一樣，半步超神就是天。
更不會被深淵惡魔和雜血龍族過來欺負，甚至害得人族差點滅亡。
歸根到底的原因就是在那次大戰，那批外來的入侵者。
可笑的是，連入侵者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
現在入侵者的痕跡還在，荒虛之地，荒獸們生活的世界。
人族的神級強者都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但無人敢去。
荒獸只有動用法則之力才能殺死。
當年大戰時，高等神靈製造出大量擁有法則之力的武器，供那些低等中等神靈使用。
使得它們也可以殺死普通荒獸。
然而現在不行了，神靈絕跡，人族職業者也是弱得可憐。
江塵對此也不得不輕嘆一聲。
沒想到自己追尋了這麼久，竟然會是這麼個答案。
對別人來說是信念崩塌，滅頂之災的消息，卻讓江塵燃燒起熊熊鬥志。
他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變強的信念，絕對不會再讓類似的悲劇重演。
江塵激活了神龍古城的印記，傳送回神龍古城。
在所有人族裡，只有他一人擁有神龍古城的印記，在下層空間裡隨時可以返回神龍古城。
當然，古城印記也不是隨便哪裡都可以使用的，如果空間被封鎖，它同樣會失效。
這是種力量層次上的博弈，江塵擁有僅僅是一枚印記而已，擁有了一些小小特權。
江塵很清楚自己只是獲得了神龍古城的初步認可，如果想得到神龍古城的進一步認可，甚至完全掌控神龍古城，自己要走的路還遠得很。
神龍古城很強，如果能將之完全操縱，怕是能與超神者相比。
只是難度太高了，江塵完全沒有把握。
剛回到神龍古城，江塵聽到了略顯喧鬧的聲音。
聲音中帶著一絲雜亂，還有驚慌。
江塵心生疑惑，看到古城廣場上站了不少職業者。
大家的注意力仿佛都被吸引了，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江塵看到了古雷塔已經從地下升起，而且比上次啟動時更為高大。
天空猛得大亮了一下，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一道粗大的雷電落下，正好落在古雷塔尖。
接著雷光從塔尖一路蔓延而下，籠罩了整座古雷塔。
附近所有職業者都被震退，以古雷塔為中心，方圓五十米成了禁區，難以靠近。
雷光一道道落下，雷聲響徹不停。
雷光越來越強烈，古雷塔周邊已經化作雷海。
雷海帶著龐大威壓席捲而來，大部分職業者都無法支撐，直接悶哼出聲。
許多職業者都無法停留在空中，迅速落下。
江塵見到了封逸明，他是為數不多還在保持飛行狀態的職業者。
江塵來到他身邊，「封團長，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