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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請教?發難?

2024-08-05 09:32:07 作者: 中丞佐吏
  第18章 請教?發難?

  「丞相酇侯臣何、少府臣城延,參見家上。」

  待劉盈走入酇侯府的客堂,就見蕭何、陽城延二人面帶疑惑的一拱手。

  暗下稍一思慮,劉盈亦是稍拱手以作回禮,便毫無顧忌的上前,在蕭何讓出的主位上安坐下來。

  按理來說,在丞相蕭何面前,即便是皇子,也斷然沒有安坐上首主位的道理。

  蓋因為皇子,在如今漢室的地位是『宗親』;未來大概率會被封為諸侯王。

  諸侯王金印紫綬,而丞相身以為百官之首,位列三公,比諸侯王,同樣金印紫綬。

  從秩比、等級來看,丞相似乎是和諸侯王同級,若是加上諸侯王的『宗親』身份,丞相似乎還要更低一頭。

  但事實上,丞相的地位非但不比諸侯王低,甚至要高出好大一截!

  因為如今漢室,已經逐漸形成『諸侯王相兼王太傅』的慣例,就是說,大部分宗親諸侯的國相,在身為王臣的同時,也都是自家大王的老師。

  而在『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普世價值背景下,別說長安中央的丞相了,就連諸侯王們各自的國相,其地位都穩壓諸侯王一頭。

  大概便是:我喊你大王,你喊我老師,咱倆各論各的。

  既然諸侯王的國相,都要比諸侯王本人地位要更高一些,就更別提宰執天下,秩祿萬石的丞相蕭何了。

  所以,今日登門的但凡不是劉盈,而是趙王劉如意,亦或是其他的皇子,別說端坐上首了,就連能不能進到這個客堂,都得看蕭何願不願意見!

  而當太子劉盈上門拜訪時,丞相蕭何就沒有『閉門謝客』的特權了。

  究其原因,不外乎太子儲君,乃國家之根本,是未來的天子。

  丞相再位高權重,也終歸是臣;而太子再年幼,也是准君。

  只不過……

  「太子此來,究竟意欲何為?」

  此時此刻,這個問題不單困擾著蕭何,也同樣讓一旁的陽城延感到疑惑不已。

  安然坐上首位,見二人久久不開口,劉盈面上卻絲毫不見尷尬,只淡笑著打量起客堂的裝飾。

  見劉盈這般架勢,縱是不願主動開口,蕭何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從座位上再次起身。

  「家上。」

  聞言,劉盈趕忙將飛散的注意力斂回,似是受寵若驚般趕忙起身,與蕭何一對拜。

  「丞相可有指教?」

  一語既出,惹得蕭何面色頓時尷尬起來。

  ——你自己不請自來,倒問我有何指教?

  暗自腹誹一番,蕭何終是不得不再拜。

  「不敢,不敢……」

  「只不知今日,家上蒞臨寒舍,可是有要事,欲與臣相商?」

  嘴上說著,蕭何不忘極力按捺住心中不滿,勉強維持住了面上恭敬。

  也就是蕭何脾氣好,要是換了那些脾氣暴躁的功侯,縱是不至於到趕劉盈出門的地步,也不免要擺臉色。

  卻見劉盈聞言,似是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一般,猛地一拍腦門。


  「嗨。」

  「若丞相不提,孤都差點忘記了。」

  「丞相莫怪,莫怪……」

  一邊說著,劉盈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塊包著什麼東西的絹布,起身來到蕭何面前,將絹布連同裡面的東西遞了過去。

  「太上皇駕崩,父皇仁孝,執意留櫟陽宮守孝,遣丞相、少府,及母后、孤四人先行迴轉。」

  邊說邊坐回上首,劉盈又面色淡然的端起手邊茶碗。

  「如今,代相陳豨將亂於北,大戰在即。」

  「父皇遣丞相、少府先歸,當乃為戰備之事。」

  「然父皇又令孤先行迴轉,孤本百思不得其解。」

  說著,劉盈不忘做出一個確實很困惑的表情,片刻之後,又將話頭一轉。

  「孤苦思冥想,終是參透父皇之意,或乃遣孤與丞相同歸,於丞相身側熟習治國事?」

  「故此前來,特向丞相請教:今歲秋收,關中或當不豐,丞相,當如何處置關中糧價鼎沸事?」

  聽著劉盈表情生動的描述起來由,蕭何面色逐漸五味陳雜起來。

  對於太子劉盈、皇后呂雉被提前趕回長安的原因,蕭何自是心知肚明。

  ——不過是大戰在即,當今劉邦想藉此,為趙王劉如意培養黨羽,為將來廢儲一事鋪路而已。

  蕭何原以為,在這段時間,呂雉、劉盈母子的注意力,應該都會集中在如何應對,或者說阻止劉邦廢儲之事上。

  這也就難怪劉盈不請自來時,蕭何、陽城延二人對劉盈的來意,實在是有些拿捏不准。

  待劉盈說出『父皇讓我回來,或許是讓我在丞相身邊,學習治國之道』時,蕭何心下稍一緊。

  ——莫非,皇后已經想到了破局之法,這才讓太子如此有恃無恐,絲毫不擔心儲位不穩,甚至有閒情雅致登門,學習治國、監國之道?

  正當蕭何遲疑之時,劉盈最後一問,頓時讓蕭何面色嚴峻起來。

  原因很簡單:劉盈嘴上說自己是『上門學習』,但從口吻中,卻絲毫聽不出『請教』所該有的謙遜!

  問話時的神情,也絲毫不像是請教,反倒是帶了更多興師問罪的意味在其中。

  「粟谷不豐?」

  疑惑地呢喃一聲,蕭何便低下頭,將手中絹布放在案幾之上,又緩緩攤開。

  而後,便是一桿看上去短小、細瘦,果實極為稀疏的粟苗,被蕭何拿了起來。

  「色已青黃相間,便為將熟;然苗弱果寡,立而不能彎其稈……」

  蕭何正對著那杆粟苗自語,就聽劉盈那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再次傳入蕭何耳中。

  「昨日,孤乘車自新豐迴轉長安,無意見道沿之田畝,其粟或不壯。」

  「孤甚奇之,便下車親取此苗,以供丞相觀。」

  說著,劉盈終是微抿碗中茶湯,潤了潤嗓,似是自語般道:「若孤沒記錯,昨日,孤自新豐迴轉長安,沿途之地,盡為渭南?」

  「嘖嘖。」

  「昨日那片田畝,粟苗可皆為如此。」

  「若關中亦皆如此,今歲秋收,關中恐畝產不過二石……」

  意味深長的說出這句話,劉盈終是放下手中茶碗,面帶清冷的抬起頭,望向蕭何。

  「秋收米糧不豐,百姓必食不果腹,糧價亦當鼎沸,乃至民易子相食。」

  「不知丞相欲行何政,以解今歲關中糧寡之虞?」

  自動發布的稿子又被後台吃了……

  唉,明天開始手動發布吧,時間不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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