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仙不是仙,就好像雲霓仙子也不是仙。
大家有時候只是喜歡用一個比較縹緲的詞來形容這個人的能力,或者是一些自身的特徵。
主打的就是一個形象。
有時候遇到一個人,感覺到此人仙氣飄飄,那自然也只是一種感覺。
姬豪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也趕緊跑來瞧瞧這位醫道強者。
誰知醫仙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這右手臂挺畸形啊,完全治不了。」
姬豪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醫仙又多看了一眼,「倒是奇怪的緊,你是邪尊的弟子,這手臂應該也和邪醫脫不了干係吧。」
畢竟那會兒,邪醫和邪尊那邊關係密切。
姬豪能說什麼?笑笑就完事了。
週遊呼來鏡妖,將自己送往冰魄宗。
姚駟最多也只能夠出現在冰魄宗。
冰魄宗常年寒風呼嘯,冷的刺骨。
週遊出現的時候,就看到山峰邊緣處,有一男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露出的皮膚都被凍的發紫。
週遊一步落下,「還好?」
姚駟牙齒打架,修為被封,全靠硬抗。「泥……泥菜?」
週遊頷首,「也還好。」
姚駟渾身哆嗦,然後蹲下,抱成一團。
週遊又道:「那天我和冰尊說,你若不滿,現在就可以去殺了他。」
姚駟抬頭,「殺誰?」
週遊道:「你。」
姚駟憤怒站起,「你……」
滿嘴髒話到了牙齒的時候,又給咽回去了。
週遊笑道:「她要殺你早就殺了,還用等我說?」
姚駟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不想說話了,反正就很沉默。
週遊又道:「活閻王搞出了不死術,配合你的長生術,你的夢想大概是會實現的。」
姚駟的夢想是長生不死。
可不就是他最大的夢想嗎?
姚駟的眼睛忽地就有了光,「真的?」
週遊點頭,「真的。」
姚駟囁嚅,忌憚的往冰宮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說,我還有可能嗎?」
「沒可能。」
週遊搖頭,「她這樣的女子,就不可能給人傷害她的第二次機會。即便,你什麼都不會做。」
姚駟沉默,身軀也不再發抖了。
「能夠趁虛而入獲得一位冰美人的芳心,已是不得了的行為。」
週遊輕語,「那樣的一個人,她一生緊閉的心扉,也只會敞開那麼一次。」
「你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感情就是這樣。現在最多的都是不甘心作祟,若再相碰,就好像兩件精美卻脆弱不堪的瓷器一般。一碰,可能就全碎了。」
姚駟坐在積雪上,「那我現在?」
「你應得的懲罰。」
週遊輕語,「你明白的,只要我活著,就沒有人敢傷你們性命,哪怕是我開口讓他們殺。」
姚駟沉默的看著遠處,眼睫毛都結了冰霜。
週遊轉身落在冰宮前,隨後邁步而入。
冰尊端坐高坐,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只是這種冰冷又和往日不一樣。
冰魄宗的尹長老等人低頭躬身退出宮殿。
週遊微笑看向冰尊,「此來,為前幾日的言語道個歉。」
冰尊眼神清冷的落在週遊的身上,半晌才道:「我明白,我自是什麼都明白的。其實我那點破事,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想裝作沒人知道我最丟臉的那一天。」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保住我的尊嚴。」
週遊輕笑。
冰尊又道:「現在我反而沒感覺了,就好像一件本來就被大家所知的事情,然後彼此都承認你也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倒是多了幾分解脫,又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週遊頷首,「就好像一個孩子偷吃了糖果,其實大家都知道是他偷吃的,他也知道大家知道是他偷吃的。卻又覺得,只要自己不說,大家應該就不算知道。」
「事情不大,但卻會被永遠記住,且是被他自己記住。一直到有一天,他自己有勇氣直面發生過的一切。發生過的就是發生過的,不管你怎樣欺騙自己,怎樣裝作不知道,但既定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冰尊低嘆,「那你說,我這麼多年圖什麼?」
週遊輕語,「惱怒身邊人的為你好,惱怒某個人不爭氣的自以為是。你想責怪她們,卻偏偏理智讓你明白,他們的出發點是圍繞著你的。可你不責怪她們,那麼這個事情就需要你自己來承擔。」
「你所承擔的是你自己賦予自己的憤怒,不滿以及不甘心。」
冰尊身軀後靠,「是啊,這麼多年來,我就好像掉入了一個奇怪的渦流中,怎麼都無法走出去。甚至,我自己也在逃避這些事情吧。偏偏又想著,會有一隻手將我從哪渦流中拉出去。」
「可到了那一天,你伸手想要將我拉出去的時候,我卻發現,那隻手上滿是倒刺,扎的我痛不欲生,滿手都是窟窿。」
週遊輕語,「很多人都想伸出這隻手,他們也都知道這隻手上塗滿了毒藥,長滿了尖刺。故此,他們都退卻了,因為你是冰尊,不是普通修為的女修士。」
冰尊神色複雜,又嘆了口氣。「還是謝謝了,解脫的感覺挺好,我也終於放過了自己。」
週遊頷首,「你不生氣就行。」
冰尊搖搖頭,「談不上生氣,也只不過就是羞恥感作祟。」
週遊笑道:「總之,恭喜了。」
冰尊進入了聖道境,冰之大道的力量將可以完美發揮出來。
最主要的是,週遊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那種摻雜著繼續憎恨的冰冷。
這才是該有的正常狀態。
人不該為恨活一輩子。
週遊又道:「我此來是要將老姚帶回去。」
他說了不死術的事情。
冰尊對於不死術無波無瀾,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能活多久。
甚至可以說,對於有些強者來說,他們本身就是不喜歡修煉的。只不過從小被送入了宗門,被師尊教導。
時間長了,便就習慣了。
這種習慣,還有強加在他們身上的責任和義務。
週遊一直都說冰尊和月無瑕很像,她們就屬於那種為了宗門付出一輩子的那種類型。
這不是她們的夢想,只是她們的習慣。
「待試驗結束,便傳於諸位。」
週遊拱手,「那就不叨擾了,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