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蕭老這來者不善的言語,蕭京野容顏上並沒有明顯的情緒變化,如無邊夜海般蔓延著可怕的雙眸波瀾四起,他下意識的動作是將時今棠掠至身後。
「與你無關。」蕭京野表露了自己的態度,桀驁不馴這四個字早已貫徹他的靈魂。「除了痛苦和姓氏,我的一切都不是你給的。我的事,你都無權過問。」
聽著蕭京野所說的這些話,蕭老無從反駁,甚至連一些語氣詞都說不出口,愧疚如同小舟般漂泊在中心海岸處,廢盡全力也全然不能靠岸,就像對於蕭京野,他這個做父親的根本沒機會彌補什麼!
「蕭京野……」時今棠看著蕭京野雙眸之中那蒙了一層薄霧的特殊情緒,她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微微搖頭示意。「這是壽宴,別這樣……」
蕭京野的情緒似凜冬焰火,他連取暖都用著最極端的方式!可心底里,卻總是顧忌著時今棠的心情和身體,便儘量讓自己冷靜些……
良久,蕭京野與蕭老對視,周邊空氣之中瀰漫著肆無忌憚的危險,他握緊了時今棠的手,走到蕭老面前垂眸。
「我猜,你已經見過你那個心愛的兒子了。」蕭京野壓低了聲音,雙眸之中是闊別已久的狠戾。「你們還有相見之日,覺得驚喜麼?」
蕭老聞言眼底划過震驚,但那一抹情緒轉瞬即逝,只是看著蕭京野的眼睛,幾秒後微微低頭 ,沒再開口說話。
「他是爬著回京市的。」蕭京野垂眸嗤笑,「所以你應該提醒他趴在地上別起身。不然,我真保不齊哪天會讓他的骨灰出現在你飯桌上。」
話音落下,蕭京野轉身面對時今棠便是別樣的春暖花開,與她十指相扣毫不猶豫的向門外走去。
「京野!」蕭老看著蕭京野的背影,執著的向前走了一步,似要追逐他的腳步,可卻莫名停了下來。「我希望,你們夫妻之間可以一直有信任。」
蕭京野聞聲並未回眸,甚至連腳步都未停下,只是掠著時今棠的腰徑直離開了房間。
此時,溫之景快步走向了蕭京野,但在看到他身邊的時今棠後欲言又止。
「剛聽說傅小姐在五樓等你,許嫂,送阿棠過去。」蕭京野說著眷戀的抬手輕撫著女人的長髮,又掠過她的耳垂處的耳墜。「我去處理些事情,很快就回來。」
「好,我等你。」時今棠聞言微微點頭,她被許嫂扶著後退了幾步,但視線始終沒有從蕭京野的容顏上挪開。
「少夫人,電梯在那邊。」
「好……」
看著時今棠離開的背影,蕭京野走到了一旁僻靜的長廊處,幾秒後回眸看向了身後的溫之景。
「什麼事。」
「池明凜已經在宴會廳了。」溫之景說著上前了幾步,「你想看的好戲,就要開始了。」
蕭京野聞聲輕撫著掌中的打火機,他百無聊賴地挑了挑眉頭, 隨後唇角掀起帶著玩味的笑容,眉宇之間是一如既往因為運籌帷幄而獨有的壓迫感。
「池明凜的膽子,比我想像中大了一點。」蕭京野說著從煙盒之中 抽出了一支香菸放在唇邊,聲音低沉又帶著襯托著危險的磁性。「希望他的精彩演出,不要讓我失望。」
蕭京野擁有精湛的棋藝,他喜歡在棋盤上廝殺的感覺,也欣賞每一顆棋子,他一直願意給任何一個願意「演出」的棋子一個舞台,無論黑與白。
「蕭憶楚也回來了。」溫之景看著蕭京野的側顏匯報導,說話時他的眉宇之間也多了些許期待。「我倒也很感興趣,他會怎樣選擇。」
蕭京野掠著自己手腕處的血色佛珠,抬起腳步不緊不慢地走進閣樓,看著宴會廳之中的歌舞昇平,他眼眸卻冷若冰霜,僅存一絲興趣……
——
公館內的熱鬧非凡蔓延至後花園的燈展,清潔的白梅落在地面與雪花融為一體,不少貪戀白雪的貴女在雪地中嬉戲,但枯藤樹下男人單膝底下,抬起泛紅的手指輕輕觸碰著那不大不小的雪人,又戀慕般地輕撫著一旁的冰封玫瑰。
蕭憶楚記得,他第一次讓人在明溪公園堆疊了一整面牆的冰封玫瑰,是為了哄時今棠開心。
可是她見到後沒有很驚訝,也沒有他想像中那麼開心,只是表情淡淡地出言感謝他。那時……蕭憶楚就怪時今棠沒情商,也不配讓人準備什麼驚喜。
直到與時今棠分手許久後蕭憶楚才知道,時今棠的母親曾經酷愛紅玫瑰,可她紅杏出牆使時家成了整個京圈的笑柄,所以時今棠便開始厭煩玫瑰花。
她在娛樂圈多年,眾所周知的事情,可蕭憶楚並未了解到。
「我還真是不如太子爺懂浪漫。」此時,池明凜那帶著調侃意味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抬眸將視線落在了那冰封玫瑰牆之上,唇角帶著笑意詢問。「這些都是給今棠準備的?」
聽著池明凜的話,蕭憶楚只是垂了一下視線,捻起雪花在掌中感受著那份冰涼。
「她會喜歡玫瑰麼?」
「自然會。」池明凜近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了蕭憶楚的問題,「哪有女人不喜歡玫瑰花呢。」
蕭憶楚聞言輕聲嗤笑,他緩緩起正對著池明凜,與之對視幾秒後放開了手掌,任由白雪落在掌心緩緩融化。
連她不喜歡玫瑰花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喜歡她。
這一點,沒人比蕭憶楚最清楚。
「太子爺,你就快抱得美人歸了。」池明凜說著抬手撣落了蕭憶楚肩頭的白雪,「我們的合作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你呢……那瓶保胎藥,給她喝下了嗎?」
聽著池明凜所說的話,蕭憶楚不緊不慢的用手帕擦著自己手心的殘雪,他百無聊賴的望著夜空明月,最終與池明凜對視。
「我做事,無需你來質疑。」蕭憶楚說著上前一步,身高的優越使他要垂眸看著面前這個詭計多端的男人。「之後呢……在你的計劃里,時今棠會受到傷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