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懷鬼胎1

  早上六點，陳心坐上了最早一班的汽車趕到了市人民醫院。到醫院門口已經是早上八點了。在車上陳心給她堂哥打過電話，了解了一下陳繼海病情的基本情況和住院部樓層病房號。他說具體的病情要等下午才能知道檢查結果。陳心在醫院門口拐角處買了三份簡單的早餐提著就直接去到了13樓的病房門口。她堂哥已經在病房門口等著她了。

  「明哥，辛苦了！這是我在樓下剛買的早餐，你趁熱簡單吃點吧！」陳心把一袋裝著包子豆漿油條早餐遞到他面前。

  「陳心，你來了啊！我剛讓你媽先去病房裡面眯一會。你爸現在情況不太好啊！醫生說是突發的腸梗阻，如果昨天晚上再晚來半個小時醫院，可能人就沒了。」堂哥接過她手中的袋子，扯開袋子一邊往嘴裡塞著油條，一邊和她說道。

  「不過昨天晚上醫生給你爸做了腸梗阻手術，現在病情基本上是穩定了，需要住院觀察。後續的還會有一些身體項目檢查，醫生這邊都安排了。別的事也沒有什麼了，我是一晚上都沒有合過眼，你既然來了，那我就先回去補覺了！」說完，堂哥打了個哈欠轉身就走。

  「好，辛苦你了，明哥。我送送你！」陳心跟上他的腳步走到電梯口。

  「你留步吧，你媽昨天晚上也是一晚沒有休息。你爸進手術室那會她擔心的要命，整個人都在發抖站都站不穩。本來我讓你媽等你來了後和我一起回去，你媽愣是不肯，堅持要在這裡守著你爸。今天你就替你媽照顧你爸了。讓她好好休息一下。」語音剛落，電梯剛好就到了。

  陳心目送堂哥離開，轉身走到了陳繼海的病房門口。她輕輕地推開門進去，看到清晨的病房寂靜平和。四張病床相對而立的擺放著，中間用一張大的布簾隔開，上面都躺著病人，而且都男人。病床旁邊都放著一張小凳子，讓家屬方便照顧病號用的。四張病床旁都趴著一個中老年婦女在休息。她想，應該都是這些男病號的老婆吧。眼光掃過去，看見陳繼海在第四張病床上，靠窗位置。李雪梅就坐在那張小凳子上，趴在陳繼海的病床旁邊睡著了。

  陳心走了過去，輕聲地喚道：「媽。」

  雙眼緊閉的李雪梅看似也沒有睡著，更確切的來說她只是在閉目養神。

  「你來了啊！」她緩緩地睜開眼睛，話語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嗯，你要不先回家休息，我在這裡照顧爸。」

  「不用了。你爸現在也沒有醒，我回去也會擔心他睡不著的，我就在這裡守著他。」李雪梅固執地堅持著。一臉的疲憊，黑眼圈都快要掉到下巴了。

  「隨你了。這是我在樓下買下早餐，你將就著吃點吧！」陳心把裝著早餐的袋子遞給她，沒有再堅持讓她回家休息。

  看到陳繼海平靜的躺在病床上，神態安詳，陳心懸著的心終於算是放下了。這時候她手機微信上林家陽發來了問候的信息。

  「早上好！最近工作還是很忙嗎？」

  「我回來了，我爸生病住院了。你有什麼事嗎？」

  「叔叔住院了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還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病房內氣氛很壓抑的原因，陳心不想再跟他廢話連篇。這段時間她和林家陽在微信上也有聯繫，林家陽還是表現的很積極，每天都會抽時間和她聊天，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樣子。但每次就是那幾句問候的話，吃飯了嗎？累不累啊！……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車軲轆話，她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尬聊無趣又沒有意義。索性陳心直接給林家陽語音打了過去。

  「喂，陳心。早上好啊！你爸爸沒事吧！」林家陽語氣夾帶著關心。

  「我也是剛回來，人也才剛到醫院。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的話，這段時間我也沒空搭理你。」陳心說話的語氣有些沖。

  「不是的，你別生氣啊！我找你沒有別的事情。我本來想著這個周末約你出來吃個飯的。」林家陽說話都有些侷促了，怕惹的陳心生氣。

  「約我吃飯啊？可是我爸現在住院需要人照顧，我沒有時間去做別的。所以……」陳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家陽給打斷了。

  「沒關係的，你爸爸的病情要緊。我們可以下次再約。那今天我方便過來探望一下叔叔麼？」林家陽向陳心發出了來探病的申請。

  「不用麻煩了，你也要上班。他一會還要做各項身體檢查，你來我也沒有功夫招待你。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你不用那麼客氣。」陳心禮貌又疏離的拒絕了林家陽的探病請求。

  「那好吧！你也不要太累了。醫院方面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你只管跟我說。我也認識幾位比較權威的主任醫師和專家，到時候說不定可以幫上點忙。」林家陽有些無奈的接受了她的拒絕。

  「好的，如果有需要我會跟你聯繫的，那我先不和你說了！拜拜！」陳心掛斷了電話，然後看向李雪梅。

  「林家陽，說想過來探望一下爸爸，我給拒絕了。」陳心知道李雪梅想問她是誰的電話。沒等李雪梅開口問直接就告訴了她。

  「家陽是個好孩子，你們這段時間聊的怎麼樣了？他想要來醫院看你爸？還不是他想借來醫院看你爸的理由過來看你吧。」李雪梅對林家陽的第一印象是極好的。

  她希望陳心和林家陽能夠修成正果。畢竟林家的家庭條件能讓陳心以後衣食無憂了。如果錯過了林家陽，或許想再找林家這樣優渥富裕的人家怕是難了。她們陳家能攀上林家這棵大樹也是陳心修來的福氣。

  「媽，我自己心裡有數。我們每天都有微信聊天，姻緣的事情順其自然吧。再說林家陽現在又不是我男朋友，他來醫院探病也不合適。」陳心知道李雪梅心裡的想法，希望她嫁給林家陽，陳家就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

  陳心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會深陷在這個不幸的原生家庭的泥潭裡。不管怎麼掙扎，還是逃不出來。是不是她真的嫁人了就可以逃離這個泥潭了呢？她本來是到醫院綜合大樓三樓來列印陳繼海的檢查報告的，拿著報告她坐在醫院走廊過道的椅子上回想著這些年發生在她家裡所有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所有的畫面都非常清晰出現在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