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大為震動:而今是連純元也不好用了嗎?
她原還擔心,甄嬛這副容貌,若是進宮,必定是養虎為患,此女不能留。
但是現在看來,旁人都可以不留,甄嬛無論如何都要留下。
只有她才能勉強撼動年世蘭的地位。
否則再過幾日,這皇后便不是烏拉那拉氏,而是年氏。
甄嬛並不想入選,但是皇帝這句話若是坐實,莫說父親的仕途,便是甄氏一族都要跟著被牽連。
她連忙解釋:「稟皇上,當年臣女父親為官,聖祖看見父親姓名,說姓甄好,聽著像忠貞之士,以此作為勉勵。」
「先帝的意思,哀家明白。」太后頗為賞識道,「哀家瞧著甄氏容貌俏麗,頗通詩書,將來侍奉皇上也必定能夠盡心。」
皇后想著年世蘭的話,心中不情願留下甄嬛,「皇額娘,臣妾瞧著皇上似乎不……」
太后狠狠剜了皇后一眼:忒不懂事。
「甄氏伶俐。」
太后發話,公公立刻會意道:「甄嬛留牌子,賜香囊。」
年世蘭心裡不免奇怪:【總感覺這些人的詞兒有問題,沈眉莊是太后留下的,怎麼甄嬛也是太后留下的?
皇帝怎麼會說甄嬛的甄犯諱的?
本宮記錯了?
不該單獨將自己死那部分多看九九八十一遍的,搞得現在都記憶錯亂了。
但不管怎麼說,殊途同歸,人是都留下來了,結果並沒有太大出入。】
【瞧著這選秀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回去吃點什麼好呢?】
「……孫妙青,留牌子,賜香囊——」
「嗯?」
什麼情況?年世蘭只是走了會子神。
【怎麼該留的沒留、這不該留的反而留下來了?】
她再次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深深地懷疑。
皇帝得意:世蘭這個腦子,怕是三天三夜也想不明白了。
……
殿選過後,內務府很快將入選名冊整理出來。
年世蘭去景仁宮請安時,皇后和皇帝正在商量秀女的封號。
「是臣妾來得不巧……」
「不,你來得正好。」皇帝朝年世蘭伸手,示意她坐在身邊,「正好一同商量一下。」
【難怪都說他像大胖橘,一屁股坐著動也不動,可不就跟只發福的橘貓似的。】
皇帝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皇后:華妃對皇后果然有很大成見。
年世蘭不明白,這選秀結束當天就定了的事情,怎麼重來一次非要把自己牽扯進來?
「臣妾畢竟是妃嬪,皇后娘娘在此,怎敢和皇上同坐?」年世蘭笑得得體,「頌芝。」
頌芝立刻搬了張軟凳來。
皇后:還說本宮裝賢惠,她在皇帝面前可也不遑多讓。
「行了,皇后一向賢惠,不在意這些。」
皇帝拉起年世蘭的手,年世蘭假笑,好像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皇上執意如此,那臣妾便卻之不恭了。」
「矯情!」皇帝帶著愛憐道。
「皇上疼愛妹妹,是妹妹的福氣,本宮身為六宮之主,自然盼著各位妹妹受寵。」
皇后也笑著回話,倒很有一股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味道。
【她一向比麻袋還能裝,自然是不在意,本宮在意!
穿得跟個七星瓢蟲一樣,一身老人味,本宮怕被你熏到!】
皇帝餘光又瞥了眼皇后:皇后這一身赤璋色蓮花紋衣裳,確實老氣,是該好好打扮打扮了。
庶女生存艱難、柔則在我孕期搶我夫君、她兒子索了我兒子的命……宮裡的花扎手、手裡的茶太燙……還有什麼難過事來著?
皇后手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可千萬不能笑。
「方才說起甄氏,皇上打算給她個什麼位份?」
皇后現在很辛苦。
皇帝看向年世蘭,「華妃覺得呢?」
年世蘭:「……」無語。
【早知今日他來,本宮便不來了,莫名其妙!】
皇后想著年世蘭心中一口一個規矩,十分敬重自己,此事大抵也不會貿然開口。
【要趁現在改變點什麼嗎?還是算了。】
【順著這個老登一點吧,說不準高興了,等哥哥回京,他能答應提前讓我們兄妹見上一面。】
【可憐我的哥呀,不過是性子直率了些,偏被那起子小人嫉妒,拿著小錯無限放大,平白誣陷一個謀逆的罪名,連累全家。】
【他自己也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是沒有不臣之心,可要在朝堂裡頭太張揚太高調怎麼能行?】
【若能提前見哥哥,我也能勸勸他。】
皇帝自動將那句「老登」換成「皇上」,對於她有心勸年羹堯之言,心中多了些感動:
不錯,是華妃,她素日雖愛使小性子,這大事上卻一點也不含糊。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很好。
年世蘭想著前世,道:「就給個貴人吧。」反正皇帝是要這麼給的。
皇后:「!!!」
給貴人?!
她明知甄嬛像純元,也明知甄嬛將來會手掌大權,更知道甄嬛會殺了她和自己,還給甄氏貴人?
怕年家出事,合該自己手握權柄,怎能將後宮大勢轉交他人?
就這腦子,本宮是怎麼瞧得上眼,同她斗的?
皇后內心恨鐵不成鋼:白白重活一世,還得本宮來。
「貴人……」皇后裝作思考,「好啊,就給貴人吧,除了前頭滿軍旗的富察氏是貴人,蒙軍旗的博爾濟吉特氏也是貴人,漢軍旗秀女中正好,也有兩個貴人了。」
年世蘭瞧著聽著沒有任何變動的話,毫無觸動。
皇帝對這次的選秀不甚上心,聽到兩個貴人便問:「還有一個是?」
「沈自山的女兒,沈眉莊。」年世蘭確實是嘴快,「臣妾聽聞這二人自幼交好,一同封個貴人,日後更加姐妹情深。」
皇后餘光掃過年世蘭:蠢貨,既是自幼交好,必然不能讓她們強強聯手。
必須要在萌芽時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