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把車誤了,但是龐明還是從他那龐大的關係網裡找到了一個有車且正閒著的人來送他們。
宋喻澤這一路格外安靜,目光時不時的落在龐明身上,表情那叫一個兇狠。
魯非並不知道他寫日記的事,也不覺得他像是會寫日記的人,所以一直都以為龐明看到的那張紙可能是他以前寫的一些丟人的中二語錄。
「哎喲,你至於嗎?誰沒有中二過,丟人的過去誰都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魯非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樣子。
可惜了,這些安慰沒有一個字安慰到了點子上。
「你懂個屁!」宋喻澤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會安慰就閉嘴!」
「就算安慰你也得讓我們知道你生氣的點在哪裡吧。」魯非道。
龐明眼看著後面的某人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自己馬上要被罵了都沒意識到,便側頭打斷,「行了,別他媽問了,咱宋總需要你安慰?」
「怎麼就不需要了,他也是人啊,怎麼就不需要人安慰了?!瓜皮你有沒有點良心,這還是你把人惹生氣的!」
「我……」龐明剛醒說什麼就和宋喻澤對上了視線,他沉默一瞬,「你說得對,所以你更該聽我的。」
充當司機的被臨時拉來的小兄弟一聲不敢吭,小心翼翼的瞄了龐明一眼,結果被立馬捕捉到了視線,腦袋上還挨了一巴掌。
「看哪呢!看路!」
戚深看另外兩人吵起來了,沒人注意宋喻澤這邊,便靠近了一些低聲問:「是你的日記?」
咯噔。
宋喻澤心一沉,整顆心涼的透透的,在這一瞬間他連自己以後被戚深討厭的場景都想到了。
「你怎麼知道?」
「猜的。」戚深道,「他不會說的,包括我們。」
宋喻澤看著他,眼神複雜。
他明白這是戚深在安慰他,他也知道龐明不可能會說,可是一直獨自藏了很久的秘密突然又有一個人知道了,就很……不安。
「我知道。」宋喻澤道。
他在心裡一邊希望著龐明告訴戚深,一邊又害怕他說出來。
男生喜歡男生,不是沒有,他們高中學校就有一對,雖然當時戚深沒什麼反應,可那畢竟是因為當事人不是他。
如果讓他知道從小一起長大的髮小早就饞起了他的身子,早就饞上了他這個人,早就對他懷有不正常的想法……他會跑的吧。
「那你現在是在氣什麼?」
戚深眼神真誠,他是真的想緩和宋喻澤和龐明之間的關係。
「……誰說我生氣了?」
魯非一聽,立馬反駁,「你哪裡沒生氣了!你那張臉臭的跟坨屎一樣,你明明就一直在生氣。」
宋喻澤朝著他的頭打了一巴掌,「你他媽不會形容就閉嘴,你的臉才像屎!我說沒生氣就是沒生氣!」
「嘶,說就說嘛,動什麼手啊。」
……
除了龐明和那位小兄弟外,其餘幾人都沒有來過海邊,魯非和宋喻澤一看到海就像是幾十年沒見到娘一樣,大聲的怪叫一嗓子,齊齊的朝著海邊奔去。
「我去!終於摸到海了!還是真的!」魯非雙腳踩在海水裡,彎下腰雙手捧起一些,水立馬順著指縫流下。
宋喻澤又往前走了走,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轉身期待的看著魯非,「哎你說,這海底到底有沒有王國?」
「我覺得肯定有!世界上神秘的事物多了去了!或許我們只是沒有發現呢!」魯非眼睛亮晶晶的,「如果真的有,我覺得那裡肯定很美!到時候拐一條美人魚回去做老婆也不是不行。」
龐明聽後,嗤笑一聲,「拐一條魚做老婆,你也真想得出來,雖然我學習不好,但是生殖隔離是什麼我還是知道的,還做老婆,人家估計都看不上你。」
「瓜皮!你一天天的不損我能死是不是!」魯非擼起袖子就要去和他干架,但是視線觸及到他手臂上的肌肉時又默默的把自己的袖子放下去了,「突然想起我出門的時候看了眼黃曆,它說我今天不宜打架,等下次,下次我絕對揍的讓你叫我爸爸!」
「哈哈,慫樣!」
戚深走到宋喻澤的身後不遠處的一顆石頭上坐下,大海在觸及到他腳尖前的一點就退了回去,連鞋子都沒有沾濕。
「你說的是亞特蘭蒂斯嗎?它的位置不在這裡。」
宋喻澤笑了下,「我當然知道啊,就是隨口一說,不過說起亞特蘭蒂斯,你覺得它存在嗎?」
戚深沉默幾秒鐘,看著宋喻澤的眼睛,突然想起剛剛他問「有沒有王國」的時候期待的目光,「有的,我覺得是有的。」
「你居然也信這些。」宋喻澤意外。
「你不信嗎?」
「嗯……信。」宋喻澤衝著他樂,「它肯定在的,如果真的被發現了,咱們一起去逛逛?」
戚深不會懷疑宋喻澤說的任何話,他在學習之外的地方有一種讓人驚訝的單純,所以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明知這件事情不可能實現,他也依舊會覺得這是宋喻澤目前最想要做的,那麼假設那一天真的到來了,他願意陪著。
「好。」
另外幾人已經去玩水去了,宋喻澤看了眼自己身後連衣服都沒濕的人,果斷的彎腰捧起一些朝著他潑了過去。
打濕了額前的些許頭髮還有睫毛,水珠順著臉頰滾落,戚深愣住,下意識去擦。
「你不是也沒來過嗎?怎麼一點也不興奮?快快快!嗨起來!!」宋喻澤走過去把他往海里扯,「你感受一下,很舒服的。」
「不……」戚深身體一瞬間僵硬了,「還是算了。」
「你是不是害怕了?」宋喻澤覺得他反應有點奇怪,「沒事的,我們就在這裡玩,連腳脖子都沒淹過。」
戚深還是不願意進去,他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眼裡竟有著恐懼,「我就在這裡吧,不進去了。」
宋喻澤沒再為難他,拽著他遠離了海邊,「那我也不去了,你和我說,你是不是在害怕?」
戚深看著他,「你不需要顧慮我,你去玩你的。」
「是不是在害怕?「
「……嗯。」
「為什麼?」
戚深低落道:「我不知道。」
他明明是第一次來海邊,可是為什麼對大海的牴觸程度這麼深?
宋喻澤將他按在了一塊石頭上坐下,自己跟著坐在他的旁邊,雙手撐在身後仰起頭,舒服的眯起眼睛,嘴角噙著一抹笑,「那我們就不進去了,就這樣吹吹海風看看他倆撒歡似的玩法倒也不錯。」
「……你去玩吧。」戚深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真的不需要在意我。」
宋喻澤立馬垮了臉,幽幽的盯著他,「懂事的人這會兒就已經閉嘴了,我就不去,你有種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