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公主端坐在華美的輦車上,一襲大紅錦衣,裙擺隨風飄動。
她肌膚勝雪,柳眉如畫,眼眸如星,朱唇輕啟,露出一抹淺笑,仿是冬日裡傲雪的寒梅。
身旁,一列盛裝的宮女手持香爐、羽扇和華蓋,簇擁著公主的輦車。
她們個個容貌姣好,身姿婀娜,步履輕盈,宛如仙女下凡。
儀仗隊中還有鼓手和樂手,鼓聲咚咚,絲竹之聲婉轉悠揚,為蕭殺的冬日增添了一份莊嚴和喜慶。
富貴發現南陽公主一改往日鄰家少女的風姿,給人一種貴氣逼人的綽約。雖然已經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娘子,但那股氣質與普通的百姓有著雲泥之別。
「別看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楊楚楚剜了富貴一眼,隨即擠出笑容道:「公主儀仗在此,我們快快上前行禮吧。」
富貴輕笑道:「我突然發現這個南陽公主與此前判若兩人,越發顯得漂亮可人了。」
楊楚楚上前捂住富貴的嘴巴,低聲道:「也不分分場合,這種話怎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若是讓有心人聽見了,少不得一個對皇家不敬的罪名。」
她焦急又無奈的表情,委實楚楚動人。
富貴忍不住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腰肢輕輕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於是整片天地都寂靜了。
無數的宮女和內侍瞪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剛才的畫面。
老天爺啊!當真是人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啊,公主儀仗面前竟敢當眾.....
這楚國公家贅婿的脖子是鐵鑄的不成?
還是我大隋的刀劍不立?!
大隋的風氣雖然不似宋明那般禮教嚴格,但這行為也實在太過瘋狂,甚至可以說是在藐視皇家。
楊楚楚也是愣了幾秒鐘,這才反應過來,身體猛得一顫。
她駭然看向富貴,滿臉羞紅,苦大仇深:「你...你怎敢如此啊?」
「公主儀仗面前,如此輕薄,你這是在藐視皇族?」
富貴淡笑道:「你我本是夫妻,我如何親不得。再者說,尊重皇族當是放在心裡,而不是流於形式。」
楊楚楚都快急哭了,顫聲道:「強詞奪理,你明知道公主的儀仗在此,還如此行事,只怕是......」
果然不等楊楚楚的話說完,一個回過神來的內侍,扯著公鴨嗓子厲聲道:「大膽狂徒,公主儀仗面前竟敢...如此...如此行事,當真是不把我大隋皇族放在眼中。」
「來人吶,還不與我速速拿下!」
內侍發話,幾個驍果軍就要上前擒下富貴,馬車上傳來的南陽公主喝止的聲音:
「退下吧!」
南陽公主鑽出馬車,緩緩站在車頭,如同傲雪的寒梅一般,光彩照人。
富貴忙拉著面色蒼白的楊楚楚上前,道:「臣太子冼馬孫富貴,攜夫人楊楚楚拜見公主殿下。」
馬車上的南陽公主擺擺手,道:「免禮!」
隨後走到二人的面前,繞著圈打量二人,隨後氣咻咻地看著富貴,嘟起嘴質問道:「哼!富貴,你們不是約法三章,逢場作戲,怎的故意占楚姐姐的便宜?」
富貴道:「公主殿下不知啊,我與楚楚已然是夫妻,只是一時情難自禁?」
南陽公主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瞪得老大,楊楚楚嬌羞都恨不能找一個地縫鑽下去,喃喃道:「縱然你我已然是夫妻,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你怎可如此輕薄啊。」
這語氣委屈中有些欣喜,關鍵是為了避免南陽公主因此而記恨上富貴,日後給富貴小鞋穿。
「楚姐姐,你也不用責怪富貴,見你們二人如此,本公主羨慕還來不及,哪還......」
說到這裡,南陽公主輕輕嘆息一聲,道:「只是不知本公主的夫君能否如富貴一般。」
看著愁眉緊鎖的南陽公主,富貴知道必然是楊廣為了拉攏宇文述,要將南陽公主下嫁給宇文士及。
說實話,宇文士及算是個不錯的人選,才學也是不錯,在唐朝也做到宰相。
大業末年,宇文化及殺死楊廣,南陽公主在得知此事之後,發誓要為自己的父親報仇,然大勢已去,眼見大仇不能得報,南陽公主遁入空門,常伴古佛青燈。
想到這裡,富貴想要試試能不能改變一下南陽公主的命運,畢竟她可是自己老婆楊楚楚的好閨蜜。
後世常說:防火防盜防閨蜜。
富貴可沒有這樣的心思,巴不得......
「莫不是至尊賜婚公主殿下了?」
南陽公主詫異地看向富貴,心裡盤算著富貴是如何得知,最終緩緩道:「父皇倒是沒有賜婚,只是父皇曾私下問過我的意思。」
「可是宇文述的次子,宇文士及?」
此話一出,富貴便就後悔,果然,南陽公主一副見鬼了的表情,道:「你是如何得知?」
「既然至尊有意賜婚,必然是在朝廷重臣中篩選,而重臣的子嗣中,能與公主殿下匹配的,也就那麼幾人,自然是不難猜出。」
富貴好不容易圓了過去,南陽公主也是點點頭。
「公主殿下不願下嫁宇文士及?」
南陽公主眉頭緊鎖,滿心的無奈,道:「民間女子尚不能自由婚配,更何況是皇家兒女,縱然是我不願意,又能如何。父皇一旦賜婚,只能遵從,又能做些什麼?」
富貴掃視了一眼一眾宮女和內侍,南陽公主那還不明白他的意思,話鋒一轉,道:「孫大人,本公主擋下大人,乃是因為母后有請,還請孫大人隨本公主一同進宮。」
蕭皇后邀請,讓富貴有些詫異,雖說任命的聖旨還沒有下達,但終究也是朝廷官員,貿然去見蕭皇后難免授人以柄。
「不知蕭皇后召見臣下,所為何事?」
南陽公主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忌諱,淺淺一笑,道:「此事父皇知曉,大人只管隨我進宮便是。」
富貴鬆了口氣,拉住楊楚楚的小手,道:「不能陪娘子一同回府了,你自己一路小心!」
「夫君放心,我自乘坐馬車回去,自然無事,只是夫君進宮萬不可口不擇言!」
楊楚楚諄諄囑咐,富貴頻頻點頭,看得一旁的南陽公主滿眼的羨慕,也不催促。
待二人膩乎一陣之後,南陽公主轉身鑽進馬車。一內侍走到富貴跟前,道:「孫大人,請!」
富貴在楊楚楚戀戀不捨的目光中,隨著南陽公主的車駕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