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混戰
「伯爵大人，這次曲速後我們就可以脫離這顆脈衝星的引力亂流了，往後將短暫進入一段穩定星區，最後抵達目的地附近星域。」
藍寶石星系的中央是一顆釋放著炫麗藍色光芒的脈衝星，藍寶石星系由此得名，脈衝星隨時向外釋放著強大的電磁場，能干擾人造信號, 因此便於艦隊隱蔽。
「很好。等脫離了這座星系的遮蔽，行程就剩下最危險的一段了，附近可能有維格爾艦隊斥候觸出沒，務必提高警惕。
路上不要逗留，一路衝過去跟萊特手上的家族主力匯合，我們就安全了。」
馬什家族的大半底蘊都在船上了，即便老伯爵再怎麼有老練, 臉上沉穩的同時, 也難免一路上提心弔膽, 多囑咐了幾句。
說到底，還是隨行的護航力量太少了。
他此行帶來了家族裡所有能用的巡洋艦和衛隊，但卻沒有主力艦，這讓他手上的武力顯得有些單薄，極其缺乏安全感。
這次他帶來的都是家族精銳，對家主的叮囑十分重視，全部精神緊繃的監視著周圍的一切。
就在移民艦隊即將駛出藍寶石星系時，星系邊緣的航道入口突然閃過大片白光，在馬什家族成員們的驚怒交加中，一支龐大的維格爾艦隊脫離曲速，瞬間抵達。
死死堵住了馬什家族艦隊的前路。
在一片刺耳的警報聲中，庫特伯爵臉色煞白, 想要咆哮但又生生給咽了回去。
這時候他不能慌。
「冷靜下來！
即刻命令8~12號貨運飛船前出充當掩體，護航艦隊就地阻擊維格爾人，其餘船隻掉頭, 馬上原路撤離！」
庫特伯爵帶來的家族成員忠誠度極高, 跟重要的是, 他們的家人全都在5艘移民船上, 因此當庫特發出幾乎送死的命令後，幾艘被放棄的運輸船和護航艦隊還是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
戰鬥一觸即發，這場相差懸殊的交戰很快進入了白熱化，神秘的藍色空間下，明亮的火線與光團連綿數千公里。
這座藍寶石星系的環境十分獨特。
事實上，這裡除了不能常規通訊，不能使用雷達，不能曲速穿越以外，飛船護盾同樣也是無法使用的。
這就導致了艦隊在此地的交戰方式頗為獨特。
簡單總結就是——貼臉互毆。
因為傳感器失效，所以開火距離遠了就會打不中，制導武器也變成了垃圾。
通訊設備失靈，使飛船之間只能靠燈光信號聯絡，交戰時離得遠了根本看不清自己人在說什麼。
雙方都沒有護盾，以至於交戰後的炮擊都是拳拳到肉，就看哪邊的火力更猛，裝甲更硬。
這些交戰規則的改變，無疑放大了交戰雙方的實力差距, 使馬什家族的反抗變成了痴人說夢, 維格爾艦隊的4艘血刃戰列艦是他們根本無法擊穿的存在。
而且，
此地無法曲速的特性還限制了馬什家族的逃跑，他們只能利用飛船的常規引擎撤離，貨船的曲速引擎可能很快，但常規引擎卻慢成烏龜。
畢竟，好引擎意味著成本、質量、體積同步增加，用在貨船上過於奢侈。
維格爾人正是因為此地的特殊環境，才將伏擊點選在了這裡，可以說，如果接下來沒人攪局的話，那麼馬什家族的艦隊已插翅難飛。
「怎麼會這樣……這是有預謀的伏擊，對方怎麼會知曉艦隊的具體動向……」
看著代表己方巡洋艦的光標一個個消失，庫特伯爵逐漸絕望，他還不知道自己被好兒子給賣了。
此刻，他腦中一團亂麻，已經想不出任何能逆轉形勢的辦法來。
現在船上唯有超空間通訊是能用的，他已向自己的兒子求援，但按照原先的計劃，萊特子爵的接應艦隊距離此地相隔3座星系，短時間內跟本趕不過來。
就算能來，4艘獵兵級又如何對抗4艘血刃級？
難道偌大的家業，今日就要葬送在自己手裡了嗎？
精神恍惚的功夫，又一艘阿奎藤斯級走到末路，船上的家族子弟倒是很有血性，駕駛燃燒的戰艦撞向身邊的維格爾巡洋艦，最後一同化作一團火球。
就這麼短短十幾分鐘，自己帶來的二十多艘巡洋艦已經沉沒了一半。
而敵方艦隊不過是輕傷而已，對方甚至不緊不慢的繞過幾艘被當做掩體的貨船，寧可多挨幾炮，也要把它們收入囊中。
這說明維格爾人完全沒把馬什家族的拼死反擊放在眼裡。
事實也是如此，庫特伯爵留下殿後的艦隊充其量也就拖延了半小時不到，便開始崩潰了。
剩餘的巡洋艦被維格爾戰艦衝到跟前，猛烈的炮火癱瘓了他們的動力，然後大批釘子一樣的登陸艇朝著癱瘓船隻彈射過去，狠狠釘進船體內部，船艙內湧入大批全副武裝的維格爾海盜。
「家主，護航艦隊攔不住了，13艘被徹底擊毀，其餘全部癱瘓，船上正在遭到敵人入侵！咱們怎麼辦？」
庫特伯爵所在的旗艦是艦隊中僅剩的一艘巡洋艦，同時也是逃亡艦隊中機動性最好的，如果拋棄一切的原路逃離，維格爾人估計不會專門為難一艘小小的巡洋艦。
船長焦急詢問老伯爵就是這個意思，他希望庫特放棄緩慢的運輸船，單獨逃命。
庫特伯爵的心徹底沉入谷底，表情管理瀕臨失控，臉上難掩絕望和猙獰。
完了……全完了……
最後，庫特伯爵長嘆一聲，無力開口：
「我命令，放棄……」
「家主，有情況！」
庫特伯爵的話被突然打斷，他沒好氣的看向船長，船長臉上陰晴不定，飛快說道：「光學傳感器在維格爾艦隊後方偵測到未知閃光，正在分析……」
「什麼閃光，飛船尾焰？」
庫特伯爵此時的大腦有些宕機，所以問出的話有些膚淺。
經驗老練的船長沒有在意，他飛快的檢索著光學傳感器採集到的影像，有些震驚：
「雖然沒親眼見過，但好像是超空間窗口展開時才會出現的波段……不會錯，有人在以這裡為坐標，進行超空間跳躍！規模很大……是一整支艦隊！」
馬什家族的船長也不知道自己在興奮些什麼，有可能是絕境中看到變數的期待，或者單純只是想看維格爾人遭殃。
顯而易見，這支即將抵達的神秘艦隊不屬於前方的維格爾人，不然早就一起過來了。
會是誰呢……
十幾秒後，答案揭曉，那是一支戰艦風格並不統一的神秘艦隊，不僅如此，艦隊中出現的標誌也不甚相同。
不止一方勢力，雜牌軍？
庫特伯爵和他的艦長既疑惑又好奇，他們現在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反正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接下來不管結果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
於是他們饒有興趣的觀察著突然抵達的神秘艦隊，期待著對方能給自己帶來一些別樣的刺激。
他倆運氣不錯，願望很快成為了現實，只不過這刺激過於猛烈了一些。
……
聯合艦隊旗艦天樞號，戰情指揮中心內。
「呵呵，玉兔計算的躍出時機和位置都剛剛好，能省咱們不少功夫，直接開工吧！」
陸峰氣定神閒的下令，眼神中閃過冰冷的光芒。
眼前的維格爾艦隊正是覬覦千岩星系的那位領主所有，雖然還沒查出來到底是誰，但快刀斬亂麻，先斷其一臂是肯定沒錯的。
根本不存在招惹和結仇的問題，對方就是奔著千岩星系來的，這仇早就已經結下了，雙方不死不休，不如提前開戰，主動出擊。
只要讓對方失去這支主力艦隊，有沒有後續進攻還另說呢。
……
「目標，敵方血刃級戰列艦，前方，13-22甲，攻擊編號設定為1號，粒子束加農炮80%充能，放！」
因為戰場是陸峰早就選定好的，所以藍寶石星系的具體環境早已被調查清楚。
天樞號戰列艦脫離超空間後，主反應堆能量噴涌，超空間驅動器能量回流，直接繞過護盾系統，全部輸送向武器系統，主炮能量瞬間充盈。
姊妹艦天權號、玉衡號同樣如此，三艘巨艦的艦艏同步亮起璀璨的綠色光芒，黑洞洞的主炮前方好似有飛舞的綠色光團在向內匯聚。
早在聯合艦隊出現時，維格爾人的情報便瘋了似的響起，雖然注意力一直放在逃亡的馬什家族身上，但被動光學傳感器還是發現了突然出現的異常閃光。
經驗豐富的維格爾人驚慌的調轉船頭，想要以艦艏方向迎敵。
然而，他們此時的艦隊陣型早已因追擊馬什家族而被拉的極為狹長，航速快的巡洋艦已經衝到了數千公里之外，與馬什家僅剩的阿奎騰斯級糾纏在一起。
剩下的戰巡和戰列艦集中在戰場邊緣，艦艏整齊指向前方戰場，船體前後錯落，隨意的排出去十幾公里，像一條粗細不一的長蛇。
這跟維格爾人大都非科班出身有關，他們雖經驗豐富，富有勇氣，但作戰風格卻不拘小節，平時作戰是不會刻意維持一個整齊陣型的。
因此，當敵人突然出現在艦隊後方，扎堆的主力艦們難免因空間擁擠而發生一些混亂和磕碰。
如果放在平時，這頂多讓他們挨上幾炮，有護盾擋著不疼不癢。
可是當3道強烈的綠色光束降臨，他們才驚恐的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是沒有護盾的，沒辦法攔下毀天滅地的三發主炮。
下一刻，三道光束齊聚1號目標戰列艦。
目標戰列艦此刻剛轉向到一半，洶湧的高能粒子流瞬間衝破它的側舷裝甲，然後一路向內部侵襲而去，熔化一路，燒盡一切，引爆能量，點燃彈藥，蒸發物質，最後余勢未盡的從另一端船體噴湧出去。
血刃級戰列艦本就纖細，此刻被三道粒子加農炮集火，竟是直接被炸了個對穿。
看似厚重的船體中部現出一個數十米直徑的大洞，洞口邊緣全是融化完又冷卻的扭曲金屬，以及燃燒、爆炸製造的猙獰齒痕，船內的空氣向外不停噴涌，將無數碎片和屍體拋出艦外，燃燒著艦內氧氣的大火熊熊不息，透過火焰和濃煙，可以隱約看到戰艦另一側的星空。
「1號目標遭受重創，已失去作戰能力！」
「不錯，繼續作戰。」
陸峰微微一笑，有心算無心，占據天時地利，兵器占優，有這個戰果並不意外。
三艘裂痕級開火後，其餘戰艦的武器系統終於準備就緒，慢了不是一點半點，好在維格爾人也是半斤八兩。
站著偷襲的優勢，聯合艦隊率先開始齊射。
此行，聯合艦隊除了神唐第一艦隊外，還編入了天際星其餘四家全部的戰巡艦，共計11艘，以及大批經過改裝的繳獲巡洋艦。
加起來直接讓聯合艦隊規模突破了100艘，其中最小單位也是巡洋艦！
如此陣容過依次排開，肆意開火，儘管只是領先了維格爾人短短5秒時間，但造成的效果確實天差地別。
數秒間，各種口徑、各式種類的艦炮朝著維格爾主力陣地潑灑了上萬發彈丸。
有中小口徑速射炮、大口徑主炮、離子光束炮、渦輪雷射炮、高能雷射，種類繁多，開火時五彩斑斕，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無聲的攻擊相當致命。
雙方艦隊近在遲尺，幾乎不存在打空的可能。
於是聯合艦隊的首輪火力投射全都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敵方艦體上，首當其衝的4艘戰列艦吞噬被密集的爆炸火焰吞噬，堅固的裝甲表面猶如下起了流星火雨，被劇烈的撞擊和爆炸打得坑坑窪窪，參差不平。
被雷射命中的船體明顯出現了燒蝕痕跡，裝甲物質直接氣化，平整的金屬板變得醜陋不堪，焦黑且狼藉。
而裸露在船體表面的設備則遭到了滅頂之災，被過於猛烈的炮火轟沒了一大片，傳感器故障、能量節點失火、炮塔爆炸、轉向引擎失靈等等，事故頻發。
最重要的是，維格爾戰艦本就不多副炮火力被這麼一搞，直接啞火了三分之一。
以至於緊隨而來的反擊並沒有他們自己想像的那麼有力。
跟對面潑水一般的炮火，這邊的還擊反而像呲水槍。
……
「艦隊前進，靠過去跟他們接舷戰，不要讓對方發揮艦艏火力！」
陸峰果斷下令。
他所說的接舷戰，只限於將戰艦開過去與敵並列，以發揮側舷火力優勢向對方狂轟濫炸，而非真的撞上對方，來一場跳幫戰。
聯合艦隊有著明顯的火力優勢，根本不需要跳幫，轟就能轟死對方。
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減少傷亡罷了。
天樞號上，艦長李歡沉著冷靜的指揮戰鬥，龐大的戰艦如臂指使，以一個驚險的機動動作從敵方戰艦身側擦過，兩艦相交時，李歡厲聲大喝：
「全彈發射，放！」
下一秒，天樞號3座主炮、側舷的數座加農炮、離子束炮塔同時開火，攻擊轉瞬即至，在對方艦體上製造出恐怖的火海。
9門大口徑主炮貼臉開火，炮彈以最大動能擊穿敵艦側舷並在艦內爆炸，敵方戰列艦一側頓時火光沖天，巨大的火球直接將兩座炮塔整個掀飛出去，重重砸在天樞號的裝加上。
火光過後，敵方戰列艦的一側被徹底炸爛，扭曲的艦體支離破碎。
但是同時，對方的攻擊也命中了天權號。
由於距離過近，那艘戰列艦直接強行發射重型反艦飛彈，飛彈無需引導，剛出膛便徑直撞上天樞號的船體，並引發劇烈爆炸。
天樞號的船殼表面先是隱隱有電光閃過，但局部船體最後發生了破損，極化裝甲暫時離線。
不過，
天樞號的防禦到底還是強於對方很多，火力相差懸殊下，與被轟爛的敵艦相比，天樞號只能算是輕傷。
相較於戰列艦的一發入魂，戰巡艦的戰場更加華麗，也更加慘烈。
慘烈是形容維格爾人的。
如果說，血刃級戰列艦的側舷火力只是「不強」的話，那麼閃光之戟的側舷火力，只能用「貧弱」來形容。
儘管閃光之戟數量不少，但貼身戰真是每一個能打的。
11艘屬於天際星的戰巡艦噴射著強烈的尾焰，放棄了為大和炮充能，強行突進到敵陣中進行混戰。
戰巡艦的設計在混戰中如魚得水，遍布全身的ATS鐳射炮組能夠360°開火掃射，宛如火雨般的高能鐳射潑灑在交錯而過的敵方戰艦上，命中部位的船板遭到強烈燒蝕，很快變得千瘡百孔。
失去保護的船艙被攻擊命中，頻頻發生爆炸，此起彼伏頗為壯觀。
雖說每次爆炸都不嚴重，但勝在頻率極高。
短短數十秒的交戰，一艘閃光之戟正好被兩艘巨獸級夾在中間胖揍，船體表面被鐳射火雨洗了一遍又一遍，很快便癱瘓了所有外部火力點，隨後不知道哪裡的船體遭到擊穿，並瞬間引發了艦內殉爆，整艘戰艦如超新星般閃耀，最後化作戰場上的塵埃。
兩艘巨獸級默契的互發燈光信號問候，然後默契的調轉炮口朝其他敵艦開火。
維格爾主力艦隊也留有護航編隊，只是沒有天際人多而已。
這些裝甲薄弱的護航戰艦被夾在主力艦戰陣中央，往往是死的最快的。
不存在利用死角躲避炮火的操作，這麼近的距離，戰艦無論如何也跑不過炮塔轉速，只要稍有異動，經驗老辣的炮手便會提前照顧，用格外熱情的炮火來照顧那些想要投機的戰艦。
隨著時間推移，屬於維格爾一方的炮火越來越弱，即便前方戰場的部分戰艦回援，也依舊挽回不了後方戰場的頹勢。
敗亡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然而就在這時後，星系邊緣又有白光閃過，這次是常見的曲速，但脫離曲速的飛船卻極其罕見。
因為這是一艘無畏艦。
屬於維格爾人的無畏艦！
對方叫增援了，比預計中早抵達了太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