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面捉了個尼古拉

  在彼得格勒郊外，一座破舊，仿佛被廢棄的火車站上，兩名穿著黃綠色紅軍軍服的中國人把尼古拉二世從車廂里架了出來，到了站台上。沙皇穿的衣服和他們差不多，都是洗得發白的舊軍服，只是沒有紅星帽徽。他臉色非常憔悴，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顯然非常害怕。

  從托博爾斯克出發後，他和他的家人就落入了一群全副武裝的中國人手中！這些中國人不會說俄語，很可能不知道他是俄羅斯的沙皇，也不知道那四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是高貴的女大公——因為一路上他們都在騷擾四位女大公，對她們動手動腳，還搶走了她們身穿的藏著珠寶的胸衣。

  沙皇和皇后還有四個非常年輕的女大公以及年幼的皇儲都很害怕，認為自己最後會被這些中國人殺害——他們認為俄國人不可能對他們做這樣的事情，因為俄國人都熱愛他們。但是中國人一定會下手！因為俄國歷史上曾經多次侵略中國……所以布爾什維克才讓他們僱傭的中國人來充當劊子手，要將他們帶去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殘忍地殺掉。

  沙皇一家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僕人，就這樣在一節窗簾被拉起來的車廂里，由一群不大懂俄語的中國紅軍看押，沿著不知道通往哪裡的鐵路，走走停停。現在終於到了這個僻靜、荒涼、沒有人煙（實際上有好幾個衣冠楚楚的人，只是驚恐的沙皇沒有看見）的車站。看來這裡就是他們的死地了！

  「我自己能走，放開我，我自己能走，我是俄羅斯沙皇，我不怕死！」

  沙皇大喊大叫，想讓自己在臨死的時候看上去勇敢一些。不過他的喊聲卻嚇著了四位女大公，一路上她們都時時刻刻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但還是心存僥倖，這些中國人雖然有點粗暴，還搶走了她們的珠寶，但是畢竟沒有把她們怎麼樣（沒有強行推倒她們）。她們那麼漂亮，如果真的要被槍斃了，那些中國人為什麼不在這之前好好享用她們？這說明這些中國人沒有得到殺害她們的命令……

  但是現在，聽到了沙皇絕望的喊叫，女孩子們都大哭起來，死死抓住椅背或是別的什麼東西，拒絕下車。列寧的中國戰士們哪管這些，兩個捉一個，把四位養尊處優的女大公像小雞似的拎了下來。其中年紀最大的奧麗加女大公還被人扇了個大耳刮子，嬌嫩粉白的面龐上赫然就是個鮮紅色的手印。

  皇后亞歷山德拉.費奧多蘿芙娜倒是強作鎮定，摟著自己的最小的兒子，也不用人押，一步步走下了車廂。她四下打量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看著站台右側靠近候車廳的地方大叫起來：「上帝啊！這是德意志的軍人嗎？」

  德意志的軍人？沙皇聽到老婆的喊聲，也四下找了找，就看見幾個身穿著德國軍官制服的男子正和一位穿著灰色裙裝，帶著頂小禮帽的女人快步朝他走來。

  「這是哪裡？怎麼會有德國人？難道俄羅斯已經向德國投降了嗎？」

  沙皇大吼著發問，卻沒有人回答。只看見一位很可能是軍官的中國紅軍，快步迎著那些德國軍人走去，然後衝著其中一個行了軍禮。然後用沙皇聽不大懂的山東口音的俄語說：「赫先生，您穿這身衣服，差點沒認出來。」

  原來那些德國軍官正是赫斯曼少校、凱塞林少校、斯托克豪森中尉等人，那女人當然是克洛伊了。

  「瓦西里，怎麼是你啊？」赫斯曼和那個向自己敬禮的中國紅軍握一下手，那人是列寧的衛隊小頭頭瓦西里.黃。

  「列寧同志親自交代的任務，別人他不放心，就放心我們中國同志，還特意要我挑選不大懂俄國話的同志。」

  「那真是辛苦你們啦。」

  赫斯曼心說：看來列寧對新生的紅軍還是不大放心，情願使用對沙皇沒有任何感情的中國人押送。

  這時沙皇一家都被從火車上拽了下來，押到了赫斯曼等人的跟前。赫斯曼打量了他們一番，尼古拉二世非常瘦削，比赫斯曼看到的照片上的那位瘦很多，臉色也非常蒼白，正用驚恐加複雜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一個四十多歲，非常憔悴的，懷抱著個病怏怏的小男孩的女人應該就是俄國皇后和皇儲阿列可謝了。還有四個哭得跟淚人似也，還凍得瑟瑟發抖的女孩子也被壓了過來，她們都穿著有些破損而且非常骯髒的白色長裙，裡面好像什麼都沒有穿，充滿青春活力的軀體若隱若現……

  「他們就是沙皇一家？」赫斯曼明知故問。

  「是的。」瓦西里.黃回答。「我的任務就是把他們送到這裡，交給您。」

  「那些女孩……」

  「是四個女大公。」

  「看上去好像受了侵犯？」赫斯曼不大確定地問。

  「沒有，絕對沒有！」瓦西里.黃的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這種壞了女孩子清白的事情可不能亂講。「路上有個女大公，最大的那個叫奧麗加的，就是那個被人扇了一巴掌的，想用藏在內衣裡面的珠寶收買我們的一個人，被我發現了，於是我就親自搜查了她們……」說到這裡，這個不知道怎麼參加了俄國紅軍的山東漢子居然微微臉紅了一下，「搜了她們的身子，發現的內衣裡面都縫裡珠寶。」

  然後就沒收了四個女大公的內衣？還真是個認真負責的革命戰士！也不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他最後跑哪兒去了？

  「奧麗加.尼古拉耶夫娜女大公？」赫斯曼走到那個正捂著臉一抽一抽在哭的二十歲二三歲的女子跟前——沙皇的四個女兒都挺漂亮，最大這位好像其中最漂亮的。

  「是我，您是什麼人？為什麼穿著德國人的軍服？」女子豐滿的胸脯不住起伏，顯得非常害怕。「您是來殺死我們的嗎？」

  「我是德意志帝國陸軍少校路德維希.馮.赫斯曼，」赫斯曼笑了笑，「現在您是我的俘虜了，我希望您可以順從我。」

  「俘虜？」女大公輕輕咬著嘴唇，閃著一雙藍色的眼眸注視著赫斯曼，「好吧，您是一個貴族（赫斯曼的名字里有個『馮』），我願意做您的俘虜，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還真是個乖巧聽話的女大公！赫斯曼又看著另外三個女大公，微笑道：「你們也一樣，你們現在都被德意志帝國的陸軍俘虜了！」

  「上帝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少校，快回答我！」尼古拉二世這時已經恢復了自由——架著他的中國戰士已經回到火車上去了——而且他也知道一時死不了，所以又神氣起來了。

  「陛下，您和您的家人現在被德國陸軍俘虜了，我們要帶你們去柏林。」赫斯曼一本正經地說著胡話，不，應該是說著「歷史」。列寧同志是不可能把俄國勞動人民的罪人沙皇交給德國人的——所以沙皇陛下是趁亂逃走，在向西逃亡的途中被德國人抓獲的。後來的歷史書上就是這麼說的。另外，歷史書上還說：沙皇和他的子女到了德國之後，立即就背叛了祖國和人民，成了德意志軍國主義的走狗和最大惡極的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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