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爾將裝甲部隊後撤的原因很簡單,其實就是怕裝甲部隊在泥濘季節撤退時丟失大量裝備——虎式H型坦克和E-50A坦克都是重型車輛,最怕陷進爛泥地,拖都拖不出來。
如果蘇軍不顧一切集中兵力進攻某一段,那麼德軍進行後撤是難免的,面對JS-2和T-34/85組成的坦克海,哪怕有E-50A也不能保證一寸陣地不丟。而且二戰的機械化戰爭都是機動作戰,寸土必爭那是一戰的打法,二戰沒有這樣的。
可虎式H型和E-50A這種坦克在泥濘季節的行動能力都是個悲劇,即便能開走,機器的磨損也會讓設備提前大修。總之麻煩得很,不如提前後撤個50-100公里。把前沿陣地全部讓給裝甲擲彈兵,他們裝備的88mm反坦克炮和「犀牛」反坦克殲擊車只要運用得當,一樣可以重創JS-2和T-34/85。
至於「犀牛」坦克殲擊車和德國裝甲擲彈兵師裝備的4號坦克還有灰熊突擊炮現在都是爛大街的貨,根本不怕損失。而且「犀牛」和4號坦克的重量相對比較輕,在泥濘季節中的機動性也相對較好,容易轉移。
不過莫德爾的戰場直覺再好,也不可能猜到一向在戰場上顯得笨手笨腳的蘇聯紅軍,這一次居然能打出非常精彩的滲透和奇襲了。
……
莫斯科時間,1944年4月4日。現在距離計劃中蘇軍中央方面軍在加里寧州方向發起總攻的時間,已經不到24個小時了。
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帥氣的武裝黨衛隊少校軍服的奧托.布勞恩同志走向一輛Sdkfz.234重型輪式裝甲偵察車的時候,整個人緊張得有些發抖。
今年44歲的布勞恩參加過一戰,後來又在1918參加過巴伐利亞的武裝起義,1926年還被捕過一次,因此也算是久經考驗了。
不過和以往的那些考驗相比,這一次的任務危險了至少10倍——大概也只有去盧比揚卡2號交代問題比冒充德國黨衛軍滲透敵後更危險了。
雖然這一次的任務危險到了極點,但是布勞恩等人卻沒有足夠時間接受必要的訓練——短短10天的特訓只教會他們使用德國的裝備,認識一些德國納粹的大頭目和唱幾首德國歌曲之外,還有就是一再告誡他們:在必要的時候自殺!
如果面臨被俘,自殺是非常必要的!因為奧托.布勞恩是沒有資格享受戰俘待遇的。不僅因為他身穿著德軍軍服,不具有合法交戰人員的地位(根據《日內瓦公約》規定),嚴格意義上算是間諜。而且還因為他是德國人,而不是蘇聯人。
無論是叛國罪還是間諜罪,都可以經由軍事法庭審判後處決。
所以被俘就是必死!
因此負責「紅星行動」的羅科索夫斯基大將,就非常好心的給每一個紅星突擊隊員準備了自殺的毒藥。據說可以沒有痛苦的結束生命,現在毒藥就裝在奧托.布勞恩的上衣口袋裡面。
除了毒藥是可靠的之外,奧托.布勞知道這次準備的非常倉促的行動就別的什麼東西是可靠的了。
他們不知道將要滲透的地段的守軍番號和虛實;他們沒有可以亂真的證件也不知道任何敵人的口令;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屬於」哪支德軍部隊……
雖然紅星突擊隊員都是德國人和奧地利人,但是所有的人都離開祖國多年,對德國和奧地利的情況根本不了解,敵人只要稍加盤問,紅星隊員們就會露餡。
最誇張的是,扮演黨衛軍少校的奧托.布勞恩甚至不知道德國黨衛軍少校拿多少馬克的薪水,可以吃什麼樣的「特供」——特供就是特別供應權,蘇聯和一切實行配給制度的國家都擁有類似的規定,會給有一定地位的人物提供高於普通人的配給標準。
在蘇聯這邊,布勞恩就是個「吃特供」的幹部,在他想來黨衛軍少校相當於蘇聯內衛部門的少校,官階不低,也應該有一份不錯的特供吧?可是完全沒有人告訴他這方面的信息。
布勞恩心說:這種不嚴謹的作風,在納粹德國那邊一定是不允許的。
「嗨!希特勒!」
幾個站在重型輪式裝甲偵察車旁的假納粹看到布勞恩走來,全都有模有樣地向他行抬手禮——這幾位雖然都是紅德,但畢竟是德國佬,辦事比俄國人要認真多了。
「嗨,希特勒。」布勞恩也像一個德國黨衛軍少校一樣行了禮,然後一個背著Mkb42自動卡賓槍(突擊步槍)的黨衛軍給他拉開了車門。
布勞恩看了眼排在眼前這輛裝甲車後的一長串車輛——有一輛Sdkfz.234/2美洲獅裝甲車,有一輛Sdkfz.222裝甲通訊車,還有幾輛安裝了火炮或機關槍的半履帶車,另外還有幾輛摩托車。
不過沒有1943年底前才出現在德軍裝甲偵察兵中的「小豹」偵察坦克——這種坦克的外觀有點像「虎」式(這個時空的虎式外觀和黑豹差不多),不過個頭小了很多,速度也很快,還安裝有一門KWK39/60倍口徑50mm坦克炮,在使用一種特殊炮彈(脫殼穿甲彈)的時候,甚至可以威脅到KV-1型這樣的重型坦克。
「出發吧!」奧托.布勞恩收回了目光,向著裝甲車上的通訊兵下達了命令,然後就一頭鑽進了車廂,在一張坐起來非常舒適的座椅上坐下,閉上眼睛開使回憶自己過往的幸福生活了。
車輛很快被發動起來了,馬達的聲音比任何一台布勞恩乘坐過的蘇制車輛都要輕,當車輛向前行駛的時候,布勞恩又發現這台8輪大型裝甲車非常平穩,都快趕上蘇聯自己生產的小轎車了。
坐在車廂內的布勞恩忍不住有些感嘆:看來德國的工業實力,真是遠遠超過蘇聯,怪不得轟轟烈烈的世界革命會革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
「……駐守邊疆年輕的戰士,心中懷念遙遠的姑娘;勇敢戰鬥保衛祖國,喀秋莎愛情永遠屬於他。
勇敢戰鬥保衛祖國,喀秋莎愛情永遠屬於他。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曼的輕紗;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當舒拉.科斯莫傑揚斯科夫中士聽見從公路邊列隊通過的從哈薩克斯坦調來的近衛步兵第8師的戰士唱起《喀秋莎》的時候,他想到的卻是比自己大2歲的姐姐卓婭。
卓婭參加了參加了游擊隊,在42年下半年離開家鄉莫斯科後就音訊全無,據說已經壯烈犧牲,死在了萬惡的納粹匪徒的槍口之下——實際上卓婭在43年秋考取了國立彼得格勒大學的俄羅斯語言和文化系,現在正在全俄最漂亮的大學裡面如饑似渴的學習知識,準備在未來報效反動的俄羅斯祖國……
不過她的弟弟舒拉並不知道這些,和1942年時的卓婭一樣,舒拉現在也是一個堅定信仰GC主義的蘇維埃人。
在世界革命變成偉大的衛國戰爭之後,舒拉和他班上大部分的男生一樣,都報名參加了紅軍。
但是讓他感到沮喪的是,他並沒有被馬上派去前線和萬惡的侵略者廝殺,而是被選入了坦克兵學校學習駕駛坦克。
在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後,舒拉也沒有如願以償去駕駛威武雄壯的T-34和KV-1坦克,而是被分配到了一個從遠東調來的輕型坦克旅去駕駛BT-7輕型坦克了。
由於BT-7的火力貧弱,裝甲又比較單薄,上了戰場遇到任何一種德國坦克/突擊炮,都只有送死的份。所以舒拉所在的坦克旅一直沒有被派上前線,而是駐紮在莫斯科周圍。直到不久之前才得到了開赴前線的命令。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駕駛BT-7坦克去……去碾壓萬惡的德國步兵了,舒拉就激動萬分,把自己「苦命」的姐姐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舒拉所在的近衛第18坦克旅現在屬於紅軍近衛坦克第7集團軍管轄,而正從舒拉的坦克旁經過的近衛第8步兵師同樣屬於近衛坦克第7集團軍。
該師的師長是伊萬.瓦西里耶維奇.潘菲洛夫少將,今年51歲,是紅軍當中資格最老的幾個師長之一。1915年入伍參加一戰,1918年加入著名的蘇聯紅軍步兵第25師(哈帕耶夫-夏伯陽師),資格不可謂不老。可是他直到1940年才當上了少將,世界革命爆發後才當上師長。到了1944年4月,才得到了上前線去和侵略者還有白俄較量一番的機會。
騎在一匹哈薩克駿馬上的老師長,看著自己麾下的哈薩克戰士們一邊歌唱一邊前進,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一下子就舒暢起來了。
蘇聯還有很強大的力量,還有無窮無盡的生力軍,一定可以堅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