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好一場惡戰

  1944年4月25日，莫斯科州西北部，沃洛科拉姆斯克。

  炮火轟鳴，戰車隆隆。

  數千名精銳的德國裝甲擲彈兵迎著晨曦，在灰熊突擊炮和4號H型坦克的掩護下，沿著剛剛開闢出來的泥濘道路向前攻擊前進。蘇軍布置的雷區先被火箭炮掃蕩了一遍，戰鬥工兵又用排雷杆進行了一番清理，開闢出了足夠裝甲和步兵集群衝擊的道路。

  紅軍的抵抗仍然頑強，機關槍、步槍、反坦克槍密集的發射。一個個在德軍的炮擊和空襲下殘存下來的反坦克據點中都有一門ZIS-3型76mm加農炮在瘋狂開火——雖然這種火炮的穿深不足，打不動虎式H型坦克和E-50A坦克，也打不動灰熊突擊炮的戰鬥室正面。但是在300米的近距離上，ZIS-3型76mm加農炮發射的穿甲彈還是可以擊穿灰熊突擊炮和4號H型坦克的車體正面。

  而且ZIS-3型加農炮高達25發/分鐘的最大射速，對於德軍的步兵的裝甲車輛仍然具有極大的威脅。76mm加農炮極速射擊的悶響聲音，在整條戰線上響成了一片。蘇軍的各處機槍火力點打出的交叉火力，也在德軍前進的道路上形成了火網。

  子彈呼嘯著在沖在最前面的德軍戰鬥工兵周圍飛舞，不時有英勇的官兵中彈倒下。不過後面的勇士又緊跟著向前，終於衝進了三米多深、五米多寬的反坦克壕溝。這些壕溝在之前德軍的炮擊和轟炸中，已經被炸出了大大小小的緩坡。現在德軍的工兵又在被削成了仿佛垂直的崖壁一樣的壕溝的內壁上安放炸藥進行爆破，製造出更多的可以讓坦克通過的緩坡。

  德軍的4號H型坦克和灰熊突擊炮仿佛潮水一樣漫進了這些被炸出了一道道緩坡的壕溝——這僅僅是蘇軍沃洛科拉姆斯克戰場上眾多反坦克壕溝中的一條！

  因為這個時空的德軍總是避免冬季作戰和冒進，使得蘇軍統帥部有了足夠的時間布署莫斯科外圍的防禦。所以在沃洛科拉姆斯克這個靠近莫斯科的戰場上，此時出現了縱深交錯的多條反坦克壕溝，大大遲滯了德國坦克部隊的行動。

  就在德軍坦克衝進蘇軍反坦克壕溝的同時，蘇軍步兵的反擊也開始了。數十個突擊分隊沿著交錯的壕溝發起了逆襲，用美國支援的巴祖卡火箭筒和蘇聯人自己山寨的「紅色鐵拳」或是繳獲的德國鐵拳發起攻擊。同時還有一些事先躲藏在被德軍突破的反坦克壕溝內側的散兵坑或彈殼裡的蘇聯勇士突起發難，將RPG-43型反坦克手榴彈仿佛雨點一樣砸向了壕溝裡面的德國坦克和突擊炮。另外，蘇聯人還在反坦克壕內埋了很多反步兵地雷，不時有德國步兵一腳踩在上面。

  爆炸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頓時就有十幾輛坦克和突擊炮被打成了火團。蘇軍的榴彈炮火力也在壕溝外面拼命的炸開，企圖隔斷德軍後續步兵的跟進。

  這一刻，雙方的火力和戰鬥意志都發揚到了最高點。紅軍在拼命抵抗，而德軍也在以最大的力量堅持進攻！

  德軍的步兵火力這時成了決定性的因素，裝甲擲彈兵們的Mkb-42自動卡賓槍（在另一個時空稱為突擊步槍）的威力近似於一挺輕機槍。在久經戰陣的國防軍老兵手中，就是一件不折不扣的殺人利器。沿著反坦克壕溝發起反擊的蘇軍突擊隊官兵一片片的倒下，只有少量的「祖巴卡」和「紅色鐵拳」可以發揮威力。

  與此同時，一些跟隨坦克/突擊炮一起前進的機槍組和迫擊炮組也在被突破的反坦克壕的外側建立了火力點，MG42機關槍撕裂麻布似的刺耳的射擊聲和80mm迫擊炮彈的爆炸聲不斷響起，很快就將壕溝對面散兵坑和彈坑中潛伏的蘇軍敢死隊員完全壓制。

  還有一些虎式H型坦克也壓著泥濘鬆軟的土地緩緩開了上來，不過它們沒有馬上衝進反坦克壕溝，而是在蘇軍的第一道反坦克壕溝外面停下，充當起了固定火力點，用88mm炮給暴露的蘇軍反坦克炮據點和機槍火力點一一點名。

  從後方看去，蘇軍前沿就好像成群的火山一起噴發一樣，不斷有泥土混雜著硝煙和烈火升騰而起。在舊的煙柱還沒有落下的時候，新的煙柱又升騰了起來。其間還有雙方無數的步兵在泥漿中翻滾著向對方衝殺而去。

  蘇軍的第一道、第二道反坦克壕接連被德軍突破，兩道反坦克壕溝後面的大部分火力點也被虎式坦克的88mm炮擊毀。激戰隨後又在蘇軍步兵據守的戰壕前面展開。在一陣灰熊突擊炮打出的150mm榴彈和80mm迫擊炮彈的密集爆炸過後，戰壕裡面蘇軍的屍體已經是滿坑滿谷。但是活著的蘇軍戰士還是在同伴們的屍體旁邊拼命射擊投彈。

  現在被蘇軍扔出來的手榴彈都是清一色的RPG-43型，這種手榴彈的重量很大所以投不遠（一般也就20米左右），爆炸威力又非常驚人（裝藥多達612克），因此是一種對敵人和投彈手都非常危險的武器。如果士兵在投彈後不及隱蔽，就會被自己扔出的手榴彈炸死炸傷——這種設計也就是蘇聯人了——不過從戰壕裡面往外扔倒是沒有這個問題，只管拔了保險銷往外扔就是了，即便炸不著德國人的坦克和裝甲車，炸起步兵來也是一炸一大片！

  而德軍用來回敬蘇軍的武器中也有手榴彈，不過不是PWM型反坦克手榴彈（和蘇聯人的RPG-43型差不多，不過威力稍小），而是M43型反步兵手榴彈，這種木柄手榴彈比蘇軍的RPG-43型輕多了，因此扔得又准又遠。在德軍的老兵手中，絕對是不亞於80mm迫擊炮的塹壕戰利器。

  不過德軍手中最讓蘇軍步兵感到恐懼的塹壕戰利器並不是M24手榴彈和80mm迫擊炮，而是3號噴火坦克。這種由3號坦克改裝而來的特殊坦克，現在都是以營單位組成獨立部隊由集團軍或集團軍群直轄，在需要的時候才會配屬給裝甲師或裝甲擲彈兵師。

  而當這些噴火坦克加入戰場的時候，往往也就意味著塹壕爭奪戰的終結。45輛3號噴火坦克一字排開，拉出了近500米的正面，在4號坦克的掩護下推進到了蘇軍步兵塹壕30米開外，同時噴射出灼熱的火焰，火焰掃過，成群的蘇軍官兵被燒得渾身是火，慘叫著在泥濘中翻滾，還有一些官兵則是被自身的恐懼所擊敗，紛紛沿著交通壕向後方逃去。隨後，一些還在堅持開火蘇軍堡壘也成了噴火坦克的攻擊目標，損失被燒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的火焰竄得老高，受不了濃煙和高溫的蘇軍士兵從碉堡中跑了出來，或是舉手投降，或是被德軍步兵用機槍和Mkb42卡賓槍打死。

  蘇軍的防禦，又一次到了行將崩潰的邊緣！

  25日下午4點左右，一發發象徵著成功奪取陣地的信號彈在沃洛科拉姆斯克外圍的各處戰壕線上升起。這代表著德軍第3裝甲師和第6裝甲擲彈兵師對沃洛科拉姆斯克外圍防線主陣地的進攻，已經全線得手！

  現在，通往沃洛科拉姆斯克城區的進攻道路已經完全敞開。只要德軍包圍或者攻陷這座位於莫斯科西北的小城，他們的下一站就是58公里外的紅十月鐵路線上的克林。

  此時此刻，位於沃洛科拉姆斯克城區附近的一處高地上，蘇聯紅軍總參謀長兼中央方面軍司令員朱可夫元帥，正用望遠鏡遙望著前方地獄一般的戰場。那裡德軍的炮火已經密集得分不出個數，仿佛一堵堵火焰的高牆在不斷騰起落下，而蘇軍的炮火只是零星打響。

  交戰顯然已經分出了勝負，蘇軍的炮群現在正在撤離戰場，只剩下少量的火炮在進行射擊。而和德軍苦戰了一個白天的蘇軍步兵的殘部，現在也開始了井然有序的撤退，只有少量殿後部隊堅守在預備陣地上挨炮炸。

  朱可夫這時放下瞭望遠鏡，對著和他一起在觀戰的紅軍預備方面軍司令員科涅夫元帥說：「伊萬.斯捷潘諾維奇，你覺得怎麼樣？」

  「很強！真的很強！」科涅夫說，「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打敗他們，因為他們現在正一頭撞進我們給他們布下的陷阱。只要掉進陷阱，再兇猛的野獸也是死路一條。」

  「那麼你們預備方面軍還能繼續戰鬥嗎？」朱可夫問，「統帥部能把加里寧和莫斯科之間的紅十月鐵路沿線以西的防禦作戰交給你們嗎？」

  預備方面軍在20日至今的激戰中真是被霍特大將的第4裝甲集團軍給打慘了。3個集團軍全都損失慘重，總兵力從之前的50餘萬減少到了不足30萬，而且重型裝備也大量損失。

  「可以！」科涅夫回答，「但是我們守不住。」

  朱可夫笑了起來：「沒有問題，不需要你們守住……只需要你們把敵人誘入陷阱。在這個過程中，還應當儘可能消耗他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