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哲還沒有考飛行器駕駛證。
他只能搭乘公共飛行器送媳婦兒去軍團。
倆蟲站在大門口，胳膊緊貼，穆哲一隻手還搭在宋唯腰上，在他脊骨上不輕不重的按著。
天色將晚，飛行器趕來城郊需要十分鐘左右。
等著等著，手正要緩慢下移使壞，穆哲聽見腳步聲，轉頭就見穆瑾扛著個大背包跟了上來。
「哥要趕去上班？」，說來穆瑾還是第一次來老房子，穆哲只顧著照料宋唯的情緒，都沒有好好招待，「怎麼不開飛行器？」
「不上班。」，穆瑾目光掃過地上兩個半蟲高的大箱子，「我也去軍團，參加內部集訓。」
「啊？」，穆哲瞬間老臉一紅，實在糊塗，內部集訓的消息是姜存告知，必然也通知了穆瑾，他卻沒有關心一二，「你怎麼也？」
穆瑾目光再次掃過地上宋唯像是要搬家的行李箱，「城內駐守的是第二、第三、第四軍團，以往清剿黑市是第二軍團的職責，現在死傷慘重，上級下令由第三軍團接手，第二、四軍團協助。」
「清剿黑市已經變成三個軍團共同的任務，免不了為了爭搶功勞內鬥。雌父是第三軍團內唯一的平民上校，日後必然會被推出去頂責，我早日打入內部，還能幫他了解情況。」
竟然牽扯了這麼多事！
穆哲順著穆瑾的視線掃過地上的行李，再回憶這兩天自己在忙什麼……瞬時臊的面色漲紅。
他正想說會為穆瑾整理一份行李郵寄過去，公共飛行器已經停在面前。
穆瑾沖他擺手，「快去吧。」
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愈發糟糕了。
穆哲捏著宋唯的手指頭，說不出是自責還是恐懼。一家子能頂事的，除了他一個雄蟲，即將全攪和進黑市里去。不，穆家的生意牽扯黑市，他要為原主報仇，總有一天也要深陷泥潭。
「雄主。」，宋唯察覺到他的不安，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在手背摩挲著，「我會盡全力保護穆瑾和姜存上校，日後在探查雌父事情時也不會連累他們，您放心。」
「胡扯。」，穆哲在他掌心狠狠掐了一把，「關於我的事兒，你總是犯糊塗。」
「互幫互助，你們三個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沒聽說繩子著火，只燒死一個的。」
宋唯攤開掌心，看著被掐出的粉白色月牙。
雄主話說的含糊，他聽不懂，分辨不出雄主是想讓他們互幫互助，還是警告他離姜存上校遠一點，不要害他們被牽連被火燒。
其實不用警告的，宋唯心想，雄主珍視的，哪怕是二傻，他都會細心呵護，怎麼可能會連累穆瑾和姜存上校。
「既然選擇互幫互助，就擰緊。」，穆哲話說出口就後悔了，跟宋唯溝通，必須要直白清晰，否則一定會被曲解出八十里地，「為雌父報仇到底是你的私事，我不好求雌父全力相助，但只要他願意搭手，你一定不要拒絕。」
「你們三個於我，同等重要，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同等重要。
何德何能。
宋唯翻轉手掌，壓在穆哲彎曲的指節上，以一種眷戀又保護的姿態。
「雄主。」，他靠過去，額頭相撞，閉眼強壓下鼻頭的酸楚，「我想在這裡。」
「……你在想屁吃。」，穆哲抬手在他紅豆猛掐了一把，「記住，我對你期望值不高，活著，活著，活著就行。」
宋唯不依不饒，死死纏抱著，「雄主……」
穆哲快速往角落掃了一眼，見沒有明顯的監控器，一面在心裡念叨好好一個高冷美男怎麼被養成這副德行，一面掐著他下巴湊了上去。
飛行器狹小的空間內，瀰漫開濃郁的橙香味。
自出廠以來就沒工作過的信息素壓縮器，艱難打開已經老化的換氣扇，盡職盡責但沒什麼效果的工作起來。
下飛行器時，宋唯把箱子往下一丟，死死握著穆哲的手不撒開。
本來一米八五就不算高，穆哲下飛行器要靠跳，讓他抓著尋不穩重心，加上確實腿軟，險些踏空摔個狗吃屎。
好在宋唯眼疾手快，一手掐腰一手拎腿，在軍團門口當著執勤軍雌的面兒給他來了個公主抱。
抱就算了，往下放的時候還抬手幫他整理凌亂的頭髮，細心囑咐。
「雄主回家記得清洗，黏膩著會不舒服。」
一句話讓本就被空氣中細微橙香吸引的軍雌嗖的轉過頭。
又在看清真的是雄蟲後以更快速度轉了回去。
穆哲默念了兩句影響不好，軍團這種嚴肅的地方怎麼能膩膩歪歪，幫他扶正箱子就準備離開。
該交代的早嘮叨了不知道幾百遍，最後一點存貨也被壓榨個乾淨，現在除了滿腔擔憂，是真沒什麼能交出去的了。
「你快進去吧，收拾收拾床鋪宿舍什麼的。」，穆哲在他後腰上輕推了一把，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沒聽見宋唯喊他，又不甘心的回頭看。
四個通紅的眼珠子對上了。
「快去吧。」，穆哲擺手催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別遲到。」
宋唯一手一個箱子拎著，也不走，就站著看他，委屈成狗狗眼，嘴也撇著，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穆哲硬著頭皮又往前走了兩步，還是沒聽見箱子軲轆響，短促的嘆了口氣，脫下外套，轉身快步撲過去。
把外套往宋唯腦門上一扣，就急切的仰頭。
執勤的兩位軍雌，腦袋向外轉了十五度，眼珠子盡全力斜著瞅，看了沒三秒發現那倆膩膩歪歪害羞不敢露臉親的居然開始上手了！驚的下巴都掉了，手裡槍險些端不住，忙不迭立正，和正對面共患難嫉妒到咬牙切齒的難友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捨不得先離開。
穆哲頂著被咬破的嘴唇子，目送宋唯三步一回頭的進了鐵門。
有風吹來，在無盡的不舍中掀起透心的涼意。
穆哲搓了搓胳膊，總覺得少點兒什麼。
被嘬的時間太久，近乎呆滯的腦子咕嚕嚕轉了幾圈。
「家都快被搬空了，還把我外套順走，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