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北市區中心,萬合視角大樓負一樓,停車場。
偌大的地下停車場此時已經非常空曠。
幾聲悠蕩的腳步聲顯得沉悶而又空寂。
穆天明拖著疲憊的身體緩步走向自己的車位,他眉頭緊鎖,威嚴的面龐上儘是心事重重。
此時,已經凌晨兩點二十五分。
整個董事大會其實在下午六點十分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只不過,會議的結果強差人意,不甚理想。那個萬合的內鬼自始至終隱藏的很嚴實,一絲馬腳都未曾顯露。
這讓大會在持續了十個小時之後,依舊毫無結果,只得鬱郁散去。
穆天明的心中憋著一股氣,他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漩渦中,不能自拔。
被盜走的機密文件和圖紙,是由他密封好之後交給自己的秘書的。
由秘書轉交給安保部門進行封存。
中間過程沒有任何問題,那麼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是籌劃部門?製造部門?執行部門?還是安保部門?
這些部門的高層都接觸過那兩份文件,也就是說他們每個人都有嫌疑。
可是在今天的會議中,這些高層的嫌疑都已經完全洗脫了。那麼,那個該死的內鬼到底是誰呢?
哦對了,今天安保部門的部長樊林沒有到場,他因為公務去了外地還未回來。
難道會是他?
穆天明搖了搖頭。
不會,樊林是萬合的老人,也是自己父親穆戰親自挑選的安保部門部長,他決然不會做出背叛萬合的事情!
那麼,到底是誰呢!
穆天明百思不得其解。在萬合出現這種事情,他身為總裁難辭其咎。所以,他必須要儘快將內鬼找出來,以正自己的威嚴。
在會議散去後,穆天明並沒有馬上休息,而是展開了第二輪調查。
他重新仔仔細細挨個查看了失竊當天時的監控錄像,並逐個排查。也翻看了有關記錄以及上報的文件等等。
但.依舊一無所獲。
那些文件就像是憑空飛了一樣,讓他頭疼。
已經凌晨了,超負荷的工作量讓穆天明年近五十歲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腦袋暈暈沉沉的,眼睛也有點發花,加上心情煩躁,穆天明現在猶如一個掉在地面的毛線球,亂的很。
「總裁,等會兒您就在車上稍眯一會兒,等到家後我再叫您。」
穆天明身前,一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身材頗為健碩的年輕小伙子很貼心的為他打開了車門,並細心的囑咐道。
他叫拓海,是穆天明的貼身秘書。
拓海今年二十九歲,在萬合跟隨穆天明已經有六個年頭了,是個可靠而又能幹的好手。
穆天明對自己的這位秘書也一直都很滿意,許多事情交給他去做也很放心。因此,穆天明對拓海從未有過懷疑的心思。
「等等.從未有過懷疑.?」
穆天明剛抬起的腳突然一滯,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看著眼前的拓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這讓他的心猛然一個激靈。
「拓海啊」穆天明不動聲色笑道,「這兩天辛苦你了,每天都陪我忙到深夜,我這心裡也著實有些過意不去。正好,咱倆也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吃宵夜了,今天一起去怎麼樣?你可千萬不要拒絕我,就當是陪我這個老頭子了。」
穆天明並沒有急於上車,他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掛起了平時習慣性的微笑,笑吟吟的看著眼前的拓海。
「總裁,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拓海謙虛一笑,道,「身為您的貼身秘書,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宵夜就算了吧,在這個時間吃東西對人的健康非常不好,久而久之下去是會出現慢性疾病的。您還是早點回家休息,我明早再過去接您。」
拓海這話說的有進有退,不卑不亢,令人毫無反感。
「哈哈,好吧。」穆天明爽朗一笑,拍拍拓海的肩膀,並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悅,笑道,「那就聽年輕人的。走,咱們上車回家。」
「哎。」拓海答應一聲,準備轉身上車。
但在這個時候,穆天明突然掏出手槍,冷冷的頂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他臉上的笑容全然消失不見,臉色陰沉的可怕,仿佛能滴出墨水一樣!
「總,總裁您這是做什麼?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小心槍走火呀!」拓海被穆天明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訕訕笑著,想轉過身將頂在腦袋上的手槍撥開,然而穆天明卻堅定的很。
「別動!」穆天明冷聲喝道!
握槍的手緊了緊,他眼睛微微眯起,盯著眼前的拓海,各種複雜的情感湧上心間。
有質疑,有不解,也有痛心。
他冷聲質問道,「我這是在做什麼?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拓海!」
「總裁,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呀?」拓海額頭冒出了冷汗,戰戰兢兢問道。
一向待人和藹可親的穆總裁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煩心事太多,大腦產生混亂了嗎?
這可不妙哇,萬一他槍走火,我這條小命可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拓海的心中緊張到了極點。
但穆天明卻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
他冷冷一笑,繼續道,「誤會?以往,每當我提及吃宵夜的時候,你可都是滿口答應,高興的不得了。今天這是怎麼了?不敢去?還是覺得沒臉面對我?」
穆天明的話說的很冷,但是他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他實在不願相信拓海會做出背叛萬合的事情,更不願意相信這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少年,竟然會如惡狼一樣,突然背叛自己。
「總裁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呀,您先冷靜。我今天不去跟您吃宵夜那是為您好啊,您都忙了一整天了,所以.」
「那好!」穆天明冷哼道,「這個問題姑且先不說,我問你,被盜走的那兩份機密文件是不是我親手交給你的。」
「是,是您親手交給我的。」拓海答道,沒有絲毫猶豫。
「很好。那我再問你,交到你手之後,你有沒有親自交給安保部門?有沒有親自看到他們將機密文件封存?」穆天明又問。
「有,我親自交到了他們手上,看到文件封存後我才離開的。」拓海依舊對答如流。
只不過這一次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哼!」穆天明冷笑,「那就對了,這番話是你在私底下的時候對我說的,沒有錯。但是在今天的董事大會上,你為什麼要撒謊!你說把檔案交給安保部門的部長樊林手上之後你就離開了,並沒有看到他封存,這你該怎麼解釋!」
穆天明的眼睛愈發深沉,目光也變得愈發狠厲。
他決定,只要拓海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今天就親自清理了門戶!
「我我可能是一時記錯了,也可能是緊張.我,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萬合和您的事啊!請您相信我!」
拓海的聲音微微顫抖,臉色也難看起來。只不過他依舊抱著僥倖的心理,死不承認!
「是嗎?」穆天明嘴角勾起,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笑還是失望,「拓海啊拓海,你跟隨我這麼多年,難道還不了解我的性格嗎?你以為我是在無的放矢?」
「笑話!」穆天明的口吻驟然加重,他指著拓海痛心疾首道,「你是看準了樊林部長今天不會到場,所以你就藉此機會說謊,陷害他!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你其實早有預謀,是不是這樣!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