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三五郎說到這裡,場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起來。
氛圍有點詭異。
「火蛾.它會噴火?那就不是蛾子,應該叫噴火龍?」威廉·漢娜仔細想了半晌,也沒弄明白,一隻蛾子為什麼會燃火,完全就是匪夷所思。
當然,寂靜的氛圍,也代表著其他人也沒有想明白。
飛蛾撲火,乃以身救贖。
撲在火上,有去無回。
他們只聽說過怕火的蛾子,可會噴火的蛾子.還真是令人新奇。
「不,並不是噴火,我想.問題應該是出在火蛾的翅膀上,比如說生在翅膀上面的麟粉。」
一直往前奔跑著的陳博,這時突然開口說道。
他一開口,瞬間將所有人的思維點醒。
威廉·特拉卿一拍大腿,恍然說道,「我明白了,它的麟粉與空氣接觸後,會產生火焰!所以叫火蛾。」
「可是.毛利三五郎剛才也說了,在那封閉的盒子中,有供氧裝置,如果火蛾的麟粉在接觸到空氣後會產生火焰,那麼,裡面的供氧裝置又該怎麼解釋呢?」馮蓓蓓歪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她分析的很對。
假如說麟粉與空氣接觸後會產生化學反應,那麼,氧氣中存在的物質與空氣幾乎一模一樣,將供氧裝置設置在鐵盒子中,那豈不是會要了火蛾的命嗎?
被她這麼一提醒,威廉·特拉卿的腦袋上宛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剛燃燒起來的激情,又瞬間熄滅了。
而最不願意動腦筋的威廉·漢娜,這時又咬牙切齒,對毛利三五郎橫眉豎目,怒道,「喂!姓毛利的!你還敢說不是在消遣我們?
現在都要火燒屁股了,你還在跟我們扯這些毫不相關的幹什麼?你想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明白點,不然,本姑娘手裡的戰神丸可要飲血了!」
「嘿嘿,你別急嘛。」毛利三五郎忙擺手說道,「其實,陳博大哥說的很對,問題,的確是出在火蛾翅膀的麟粉上面。」
「真的一見空氣就著?」威廉·特拉卿驚奇問道。
毛利三五郎搖搖頭,說道,「不,當然不是一見空氣就燃燒,如果是那樣的話,火蛾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自燃都能燃燒滅絕。」
「那你說的那些麟粉到底有什麼作用?」
「其實,在火蛾翅膀上的花紋與麟粉是有神經感應的。花紋的神經感應更是直接連接在了火蛾的直觀感受上。
當火蛾遭受到驚嚇或者憤怒時,它的直觀感受會變得非常強烈,這種強烈的感受會直接通過神經感應傳輸到花紋上,然後再通過花紋,傳輸到麟粉上面!
而火蛾的麟粉又極其特殊,它們在遭受到刺激的時候,會像我們人類吃辣椒時分泌出汗液一樣,會大量的分泌火種,而且一生只能分泌這一次!!
這種火種非常特別,強大的燃燒力幾乎會在瞬間將一切燃盡!
當鐵盒子被燃燒到爆炸的時候,火蛾也已經是奄奄一息,很快便在空氣中化為灰燼了。」
毛利三五郎一口氣說完,長長舒了口氣,似乎在仔細回味著當時的那種視覺震撼。
「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能有一天把自己給燒死?」
聽完這個結果,所有人都沉默了,然而更多的,卻是深深的費解。
火蛾,真的是蟲如其名,真的會燃燒火焰。
不過,它們的火焰一生卻只能燃燒一次,而這唯一的一次,卻也是它們生命的盡頭。
「真是一個奇妙的生物,活著就是為了迎接最後的死亡嗎?」威廉·特拉卿不禁感嘆說道。
「跟我們人類何其相似啊.」馮蓓蓓亦是感嘆道,「我們人類存在於這個世間,卻也最終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唯一不同的是,火蛾的命運,自始至終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即便是最後死亡,也是死在自己的火焰下。
而相比起它.我們人類甚至連選擇的餘地都不曾擁有。」
是啊,世間的每個生靈都會迎來它終結的那一刻,只是,有的時候這些所謂的生靈們也會迷茫。
他們是怎麼降臨在這個世界的,既然孕育了生命,又為何要有死亡呢?
面對著這個無解的疑惑,面對著眼前看似擁有,實則曇花一現的一切,就像那輕來搖曳的風與雲。
不知何時聚在一起,然,又不知何時會被驅散。
所謂把控不住的,便就是那變幻莫測的命運嗎?
見到場間的氛圍突然沉悶,毛利三五郎趕緊圓場道,「也不要這麼悲觀嘛,火蛾又沒有智慧,它可不會考慮這麼多的問題。
不過,若是非要說的話,可能火蛾最終被自己的火焰燃盡,也是它一直在盼望著的結果吧。
畢竟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啊。」
真正的自由.
毛利三五郎緊接著說道,「而且,雖然只是那麼一瞬,但我可是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場間氛圍依舊沉悶著。
見沒有人搭理他,毛利三五郎舔了舔嘴巴,自顧自地說道,「那火蛾,長的可真是漂亮,我相信你們只要見過一次,便再也忘不了了!
它雖然被稱之為『蛾』,可是,它比世間的任何一隻蝴蝶都要美麗!
如此美麗的東西,當然是自由的,若是被人拿來觀賞,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所以,死亡也許就是它最好的歸宿,它終於擺脫了命運加持在它身上的枷鎖。」
「三五郎,說得好!」陳博這時一笑,對毛利三五郎豎起了大拇指,「任何生靈都有追尋自由的權利,所有的溫柔,都應該被公平對待。火蛾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啊。」
「難得陳博大哥誇獎我。」毛利三五郎摸了摸頭,憨笑道,「不過,火蛾的事情雖然值得惋惜,但那怪物可就不一樣了。
我之前擔心,就擔心在那隻噬岩蠱蟲翅膀上生出的麟粉與花紋。
當我看到它們的時候,第一時間便聯想到了火蛾,因為這些花紋和麟粉與火蛾實在是太相似了,如果不是這隻噬岩蠱蟲長得太醜,我真就以為它就是一隻超巨大化的火蛾呢!」
「你說什麼??」
聽到毛利三五郎說那噬岩蠱蟲雙翅間的麟粉與花紋竟然與火蛾十分相像,陳博的笑容登時一僵,隨即,湧上了一抹深深的凝重。
「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說啊?」威廉·漢娜氣呼呼地問道。
「這種事情我即便早說你們也不理解啊,只有把故事說完整了,你們才能明白它的可怕呀!」毛利三五郎委屈的說道。
他說的倒也是事實。
這種事情若是一開始就說出來,說不定大家不僅都不信,而且還會笑他大驚小怪,只有將故事說完整了,把路鋪墊好,才能達到震驚的效果。
當然,這確實就是事實。
只不過,現在每個人臉上的凝重,超出了預估而已。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噬岩蠱蟲這麼龐大的身軀上萬一出現火種,那麼.」陳博凝重說道,「那麼.這片森林將會在瞬間被燃燒殆盡!到時候,主考官一行人,可就沒有活路了!
不行!我的速度還是太慢了,要再快一些!!」
陳博說著,腳下再次加速。
轟隆!
轟隆!
砰!!
滲入區,蘑菇林。
兩人粗的蘑菇樹被從中間洞穿,然後長嘴一卷,啪嚓一聲!將其徹底粉碎!
「三號.三號!」
噗——
東面,在四號位置,發射出了一枚信號彈!
火紅色的信號彈飛向高空,在噬岩蠱蟲的眼皮子底下瞬間燃放!
「你怎麼樣!沒事吧!」
無線電中,傳出了天籟與其他兩名戰士焦急的聲音。
三號位置的戰士粗重喘息著,躲到一棵樹的後面後,看了一眼受傷的左肩,說道,「還好,就是被碎掉的蘑菇樹崩了一下,肩膀上插進了幾塊兒碎木頭,不礙事。」
還活著!
這就好!
「迅速包紮一下傷口,不要受到感染。你安心休息,這邊有我們頂著!」天籟心下一松,囑咐道。
「明白!」
三號戰士迅速撕開破掉的衣服,從腰間的裝備包里拿出一卷繃帶,簡單的包紮了幾下,然後說道,「這一次,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撐了六分鐘左右,省下了將近三顆信號彈!」
天籟聞言,說道,「下次不要這麼拼了,萬一剛才那一下扎你身上,你就死了!」
「我知道!不過隊長,您想出的這個方法可真是有效,那隻畜生要是會說話的話,這會兒肯定要氣的開始罵娘了!被我們耍的團團轉,已經快要瘋瘋掉了,哈哈哈!」
天籟也笑了,說道,「可惜它不會說話,只能將怒火往肚子裡咽。好了,你先休息,等體力稍稍恢復後,再跟上來!」
「明白!」
三號戰士倚靠在蘑菇樹下,目光定定地望著天空,享受著這份短暫的寧靜。
儘管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破爛爛,儘管面龐與身體上到處都是泥土灰塵,可是,他的心裡卻是甜的。
他們終於有了與那噬岩蠱蟲糾纏的資本,如此,活著出去,不再是奢望。
這麼想著,可是突然間
三號戰士目及的天空中,忽然出現了幾顆閃閃發亮的東西。
起初只是分分散散十幾顆,可不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成片成片增多起來。
它們從天空高處飄落,星星點點,忽明忽暗,如同暗夜裡的繁星
「火?!!」
三號戰士的眼睛瞬間瞪圓!
剛剛有的一絲放鬆,在瞬間繃緊!
「是火,天空怎麼會落下火來?」三號戰士吃驚道。
「怎麼了?發現什麼問題了嗎!」天籟從無線電中,聽出了不對勁。
「隊長!你抬頭看天!!」三號戰士急促說道。
「看天?」
天籟疑惑著向天空中望去,當目光鎖定在那些飄落的『繁星』身上時,他的瞳孔瞬間凝縮起來!
「不好!是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