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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武侯之死

2024-09-11 05:04:12 作者: 北國之鳥
  朝陽初升,龍沙城斷壁殘垣。

  雲樓周圍,數不盡的屍體堆積,而血爆大葬之後,半個城池飛灰湮滅。

  巨樹倒塌,血液覆蓋大地,赤地千里。

  陽光透過空中的孢子粉塵落向下方,照在武侯殘破的臉上。

  武侯看向我,身形不穩地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問道:「你修煉一身邪法,殺了這麼多人,你不覺得難過嗎?」

  「這世上,但凡想要站在巔峰的人,哪個不是在痛苦中度過的?當年我還是凡人時,眾生待我如螻蟻,苦困交加,任我叫破天也無用,如今我凌駕於眾生之上,凡人能活著的,皆為我恩賜。」我冷聲說道。

  「你是從何時學成這種術的?」武侯問道。「你以人族為養料供養自己,你的功力已經超出凡人修煉的極限,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我說道:「五湖四海,萬億生靈,都將成為我踏足巔峰的供奉,天道不公,人道無序,我便顛覆這一切,建立屬於我自己的秩序,至於何時學成的術,那是在很早之前了,只是我一直心懷悲憫,還沒有走到這一步,如今孢子世界來臨,我還是會給人族最後一個機會,現在,這個機會我留給你,跪下,我便留一線生機,不跪,所有人都給你陪葬。」

  武侯聞言,鬆開手掌,緩緩下跪。

  「現在你滿意了嗎?」武侯問道。「你覺得,你的秩序就一定是對的嗎?」

  「對不對是我說了算,就算錯了,起碼我還活著,不是嗎?」我反問道。

  武侯神色一怔,像泄了氣的皮球,眼中也失去神采,喘息中夾著雜音,口中不斷往外溢血。

  我屈指彈動,一道穿擊虛空的指勁射向武侯的眉心。

  虛空異動,一道灰色身影忽然出現在武侯身前,指勁當即消散,來人正是陳天甲。

  「炁體源流。」我輕語道。

  「走。」

  陳天甲抓住武侯的肩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接著迅速飛離龍沙城。

  「老天師,你的時日無多了,我們後會有期。」我望著陳天甲的背影說道。

  三日之後,龍沙城無數的屍體生根發芽,迸發出高可參天的人形植被,靈氣旺盛如洋流,源源不斷地灌入我的體內。

  巨樹橫空,萬籟俱寂。

  我站在巨樹之上俯瞰下方,心境無名。

  龍沙城的屍山下方,諸多地仙趕來朝我朝拜,共計八百。

  黃瘸子站在遠處,望著諸多地仙朝拜的景象說道:「豫章之境,五陵之內,沙洲渡口,龍破飛升之地,當出八百地仙,原來龍沙讖真正的主人,是徐涼,這八百名地仙朝拜的人,也是徐涼。」

  「外公,爹爹現在好像不太一樣了,我感應不到他原本的氣息了。」暖暖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黃瘸子問道。

  暖暖說道:「就是……他好像有點死了。」

  「不能這麼說你爹爹,這世上就沒有比你爹爹更疼你的人。」黃瘸子說道。

  「可是爹爹好像真的不是爹爹,我感應不到他的氣息了,儘管他的肉身和神魂看起來都是原來的樣子,可是我總覺得不對勁,說不出來的不對勁,要是弟弟在這裡,他有原始天書在,也許能看明白。」暖暖說道。

  「你弟弟徐盼現在和泰坦雪猿去了北極冰原,恐怕還得過段時間才能回來。」黃瘸子說道。

  「外公,爹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暖暖問道。

  黃瘸子嘆了口氣說道:「也許這就是個因果輪迴吧,你爹爹小時候嫉惡如仇,心懷正義,最後卻被自己所保護的人背叛和嘲笑,一心讀書想要匡扶社稷,氣運卻被截斷,只能淪落到鄉下放牛,他這一生,求道無門,求生又無路,樹敵太多,他不狠,也許我們都沒法活著。」

  「師傅說,當年爹爹以為我死掉了,他哭瞎了雙眼,是真的嗎?」暖暖問道。

  黃瘸子點頭說道:「是真的,你爹爹知道自己會樹敵,他被嚇得不敢去看你,生怕別人報復你和你娘,即便如此,你還是難逃厄運,也正是因為你被截運無生,你娘和你爹分開了許久,你娘瘋了,你爹哭瞎了眼,你爹在瞎眼的那一年便悟出了比他心通更厲害的法門,能知人心,辨善惡,所以他的孢子世界才可以篩選出有資格活著的人,之前你弟弟徐盼險些被殺,那一刻,我感應到了你爹爹的恐慌和煞氣,他也算是為了保護你們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所以無論他今天變成什麼樣子,他還是你爹爹,不要對他有任何偏見,知道嗎?」


  「知道了外公。」暖暖乖巧說道。

  巨樹之下,八百地仙朝拜,他們身後跪伏數萬信徒,口中山呼著教主。

  我俯瞰眾生說道:「從今天起,我的信徒,你們都入住不夜城吧。」

  眾人歡呼,我則望向遠處的阿青和小五等人,心中悲覺,漸行漸遠。

  而此時在龍虎山巔,天師府門前,武侯被一名龍虎山的少年弟子扶著來到台階前。

  「侯爺,我扶您做椅子吧?」少年弟子問道。

  「不用,我坐不了這麼高的位置,就坐在石階上就行,身後還有老天師呢。」武侯緩聲說道。

  「那……」少年弟子說著看向躺在搖椅上的陳天甲。

  陳天甲擺了擺手說道:「下去吧,把張義之喊來。」

  「是,太師祖。」

  少年弟子說著退走,片刻之後張義之便來到天師府前。

  「見過侯爺,拜見老祖宗。」張義之拱手說道。

  「隨便坐吧義之。」陳天甲說道。

  「那我和侯爺一樣就坐在台階上聽老祖宗吩咐。」張義之說道。

  「沒什麼吩咐的,讓你來,就是陪陪武昭。」陳天甲說道。

  「侯爺他?……」張義之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武侯,不敢置信地問道。

  武侯說道:「我被徐涼的太邪天刀斬斷了生機,苦熬三日,已經無力回天了。」

  張義之臉色大變說道:「侯爺您擁有武極霸體和混元一氣功護體,您看起來沒什麼大礙,怎麼會被斬斷生機?」

  武侯搖頭說道:「徐涼修的道太過邪異,我肉身無敵,內俯卻並非堅不可摧,徐涼的太邪天刀斬斷我的五臟六腑,也斷了我的神魂,又以血爆之術震碎我的全身器髒和經脈。」

  「好歹毒的徐涼,當初在他還沒成勢以前就該早早地弄死他!」張義之說道。

  武侯搖了搖頭,嘆息說道:「當初徐涼一心想要保護小皇子,我卻非要殺掉小皇子,也許這就是因果循環吧,師傅,您說,我這一生所為,到底是對是錯?」

  武侯的聲音有氣無力,說完之後便靠在白玉石欄上,眼睛半睜,再無聲息。

  陳天甲依舊躺在搖椅上,眼角噙著一抹光亮。

  張義之望著生命精氣散盡的武侯,起身說道:「龍虎山天師張義之,恭送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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