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 章 世界2旭輝尊和小瘋子的番外 失去

  「你，去幫我把球撿起來。」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從我的背後響起。

  不情不願地轉過身，透過自己故意擋住臉的頭髮，我看到了三皇子眼中明晃晃的戲弄之色，和站在他身旁，準備看好戲的兩個壯得像頭牛的護衛。

  我在心裡冷笑著，表面上卻裝作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羊羔，畏畏縮縮地走到池塘邊，再在被一腳踹進去時，驚慌失措地掙扎，可憐兮兮地求助：「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

  「哈哈，你們看，落水狗。」

  「不愧是野種，真是好笑。」

  「還求饒，誰會去救一條狗呢？」

  ……

  聽著一行人幸災樂禍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游上岸，任由濕漉漉的頭髮有些難受地貼在臉上，把衣服上的水給擰乾了。

  感受到異樣，我抬頭看去，一個衣擺如雲的人正坐在一棵樹的枝丫上，一邊把腿晃過來又晃過去，一邊注視著我。

  似乎是沒有料到我會發現他，他的腿也不擺了，狹長的眼睛都快瞪圓了。

  大概是哪個大臣的兒子吧？我徑直離開，不再理會他。

  在兩個護衛特意給三皇子獻上的鹿皮靴里放進了兩隻碾碎的死老鼠後，我蹲在角落裡默默地等待著，聽到門都擋不住的尖叫聲後，終於心滿意足。

  回過頭，我又看到了那個人。這次他蹲在宮牆上，神色複雜。都看到了是吧？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發現呢。他臉上的表情是被噁心到了嗎？我有點興奮，對他露出了癲狂的笑容。

  「小孩，你的門牙缺了一塊。在還沒有長出來之前不要笑了。有點丑。」

  我的笑僵在了臉上。

  一個藥包被塞到了我手上。他指指還在雞飛狗跳的宮殿，朝我眨眼睛：「他不是害你得了風寒嗎？這個瀉藥也可以讓他在床上躺兩天。」

  真是天真呢。這個宮中有的是害命的東西。要是我真想給他下藥，才不會是這種小打小鬧的瀉藥，而是穿腸爛肚的毒藥。三皇子對我時不時的逗弄，或許對我這樣的人來說，還是一種變相的庇護。比起三皇子的惡作劇，其他的事情反而更可怕。

  我偷了點其他宮裡吃剩下的糕點，經過一個假山時卻被一雙手拖了進去。

  有人掀開了我擋在臉上亂糟糟的頭髮。

  「怎麼樣？漂亮吧？」

  「咱家瞧著是不錯。」

  噁心尖細的聲音傳來，我握緊拳頭，指甲嵌進了肉里。想起那個人乾淨的眼睛，我的身上好像生了無窮的力氣，再也不想像之前一樣妥協。我舉起腳下那塊大石頭，朝他們狠狠地砸了過去。我像一個野獸一樣狠狠地撕咬，用石塊拼盡全力地捶打。

  「好了，沒事了，他們都死了。」他牽起了我沾滿血污的手。「要跟我走嗎？」

  知道他是一個天真又善良的傻子，於是我在接下來的十年裡慢慢地也扮演起了傻子，對他說：「我的志向和師尊一樣，是懲奸除惡。」

  看著他的笑容，我感受到自己不安分的心，想：看來我就是一個噁心的人呢。

  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直到那天，我遇到了一個自稱是魔尊的老頭。

  「你以為旭輝尊為什麼把你養在村莊裡，你是我的兒子。你就是個籌碼！你不想要報復他嗎？」

  即使這是師尊專門用來戲弄我的遊戲，只要他不說結束，我就可以一直陪著他。但是回去之後，種種惡念不停侵蝕著我，我好像分裂成了兩半，另一個我在不斷蠱惑著自己。終於在某一天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像六歲那年一樣，滿手鮮血。

  我知道自己是被那個老頭給算計了，但看著自己紅得病態的唇和像屍體一樣慘白的臉，我再也不敢喊他師尊了。旭輝尊的徒弟不能是個魔頭。

  我失去了他兩次。

  第一次，他騙我他要成親。我去了，心甘情願地走進了圈套。可是他說什麼他的命就是因我而死，說什麼願意替我以死謝罪，說什麼讓各宗門的人留我一命。

  留我？留我一個人在地牢里獨自到死？你為什麼不讓我陪你去死？

  第二次，我靠重生系統從異界裡弄來了一個張天秋，代替了自己。如果是這個張天秋做他的徒弟，他就不會死了吧？等前世的節點過去，我再重新喊他師尊，以一個乾淨的身份。

  我拼命地對自己說：我恨他，我恨他……只有這樣，我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他拉下高台，與我共沉淪。

  可是，他還是死了。我抓住了他前世送我的劍，在意識消散之前，突然想到：張天秋，原來是我的名字啊。最後，我連他給我取的名字也失去了。原來，我才一直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