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木林同樣起身,我讓開身位讓他先行。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背上小包,讓我沒想到的是尹木林竟然在門口等我。
他說:「我送你回家。」
我開口打算拒絕,尹木林沒說話用深邃的眼光看著我。
這讓我感覺到了壓力,不好拒絕。只是我不懂,為什麼他前後變化這麼大,甚至可以說喜怒無常。
或許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坐在副駕駛給他指路,步行只要十幾分鐘的路程開車僅僅花了5分鐘。
在公寓樓下,我下車後給尹木林鞠了一躬,然後感謝地對他說:「尹總,我到了,謝謝您,您慢點開車。」
尹木林突然說:「蘇念念,不請我上去嗎?」
是,我不想請。
拋開工作關係,下班後我們本就是陌路人,憑什麼邀請你呢?
可我又不敢得罪他,即使心裡罵他古怪沒眼色,嘴上也只能沉默,用沉默對抗他的提議。
尹木林直接下車站在我身前,竟然抬手在我頭頂揉了一下。
我忍著動手的衝動向後退了一步。
尹木林說:「走吧,帶我看看你家。」
他像主人我像客人一樣跟在他身後。
公寓每層樓都是大平層,每層有30多間,分南北兩邊。南邊公寓租金更貴一些,我多花了500元。
尹木林隨我進了房間,他慢慢打量我住的地方。
然後像主人一樣隨意坐在沙發上,而我卻只能幹站著。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心理,忽然間對人如此輕慢。
他說坐,我便只能坐在自己的床上。
我很煩,突然想離職。
以前爸媽管著我,現在他們不管我了,辭職應該不會再有阻攔。
尹木林突然的強勢讓我很不舒服,他沒有董扒皮那樣親切,唯一能給我的也就是一個月8萬的薪資。
我雖然動心但一天下來真的很難認同這份工作。
尹木林起身再次站在我面前,上下的壓迫感逼得我也不得不站起來。
他用溫潤磁性的嗓音說:「蘇念念,為什麼不願我做你男朋友?」
為什麼又是這種話題!
他是高高在上的企業家,黃金單身漢,周圍鶯鶯燕燕絕對不在少數。
到底為什麼執著於我這種小人物?
是,我懦弱,我嘴笨,我還沒主見。但這不是被資本家逼迫的理由,如今我可以離職,不再受這鬼公司的壓榨。
「對不起,尹總,我不喜歡……」
我想說的是我不喜歡男人,尹木林沒讓我說下去,他用了強。
很突然的抱住我吻在我的唇上。
我被一個男人親了。
大腦空白,身體也僵硬的不知道反抗,直到他離開我的嘴唇。
我下意識去摸唇上殘餘的感覺,然後終於反應過來。
憤怒、失了尊嚴、委屈,一瞬間全部充斥在心裡,我能感覺到臉上的滾燙。
「你,你,你……」
我這種人,從來只有被欺負的命運,卻不敢反抗。
反抗的後果我很恐懼,逆來順受已經習慣了。
尹木林絲毫不愧疚,甚至很滿意地看著我,黑黑的眸子裡閃著光芒。
我低著頭忍氣吞聲,沒有勇氣去指責他的無恥。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我借著機會躲開尹木林走到陽台上接起電話。
「喂,陳鋒。」
「蘇念念,我快到你樓下了,給你送點吃的。」
掛了,陳鋒一如既往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卻處處透著關心和暖心。
我霎時很驚慌,不能讓陳鋒看到尹木林,更不能讓他知道我被欺負。
我怕,陳鋒肯定會忍不住揍尹木林,那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
「尹總,我朋友要上來了,您能離開嗎?」
失措之下,我已經完全不顧及尹木林是不是老闆了,只想趕走他。
尹木林可能看出了我的為難,他點了點頭輕輕刮在我鼻子上,然後離開了。
我不在乎他的小動作,只有他人走了,我才能安心。
沒多大一會陳鋒果然到了,他進門就教育我:「蘇念念,你怎麼不關門,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不關門多危險知道嗎?」
這就是朋友,他可以無微不至。
「知道啦,這不是你要過來嘛。快給我看看帶的什麼?」
我開心的去接他手裡的東西,陳鋒又說:「念念,你剛才說話的語氣真溫柔真甜。」
我白了他一眼,讓他坐下。
對陳鋒,我真的很親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他面前,娘就娘吧。
身體的自然反應我不能時刻控制,變成女人後,我再也不是原來的我了。
陳鋒帶的是雲糕,軟糯香甜真的很可口。
他看我吃的愉快,也很會心的笑。
我卻突然委屈發苦,木林集團我再也不想去了。
「陳鋒,我想辭職。」
「嗯,好端端的辭職幹嘛?而且現在工資還這麼高?」
陳鋒先是問我,然後像想到了什麼,「是不是你們老闆欺負你?」
這就是心有靈犀嗎?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對陳鋒生出了不同於朋友,不同於兄弟的感情。
所以我很直接的問他:「陳鋒,我想辭職,你照顧我好不好?」
我已經沒臉了,迫切希望他答應我。
我現在是女人,如果非要折在男人手裡,我希望那個男人是陳鋒。
此時的我已經完全喪失了正常邏輯思維,只想逃離我所討厭的一切,木林集團,尹木林,都是。
陳鋒擔心地問我:「念念,是不是你們老闆欺負你了?」
我想哭。
想把壓抑的二十多年哭出來,想把父母拋棄的痛苦哭出來。
我的情感是白痴,即使變成女人,即使父母離開,我都很緩慢的偶爾心痛。
陳鋒曾經說我傻逼,對,我是的。
可我的心痛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陳鋒。
尹木林給我上了一課,面對大人物的欺壓,我終於把偶爾的難過串聯在一起。徹底明白我是多麼軟弱無能,我真的被父母捨棄。
在我記憶里,可能只有小時候哭過吧。
我越來越大,父母責備我只能聽著,同學欺辱我也只能受著。但我總是不去想,假裝不在意,所以我沒再哭過,即使難過。
可我24了,變成了女人,現在卻哭了,完全控制不住,鼻子酸嘴裡酸,眼淚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