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幾人皆是一陣錯愕,像瞧見了鬼似的看向蘇棠。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雖在一個村子裡,但誰不知道陳家這個繼女從小就跟她那狐狸精媽一樣,心氣兒高著呢。
從小便自命不凡,覺得自己將來是要嫁到城裡當鳳凰的,跟他們這些鄉下泥腿子不是一路人。
見到人那也是從來不招呼的,直接裝作不認識,有時候甚至還會鄙夷地看人兩眼,覺得瞧見了什麼髒東西似的,躲得遠遠的。
當然了,在母女倆瞧不起村里人的同時,村里人又何嘗不是看不慣母女倆,屬於典型的互看兩生厭。
想當初陳冬生老實又肯干,小伙子的人材也算是在這村出了名的好,除了家裡條件稍差了些,別的可挑不出什麼毛病。
本以為相看個漂亮媳婦兒完全不成問題。
結果沒想到娶的媳婦兒漂亮是漂亮,卻是個拖家帶口的寡婦。雖說有個嫁到城裡有頭有面兒的娘家大姐,且這娘家大姐對這個妹妹更是處處幫扶照顧著。
但也耐不過這媳婦兒進門後一天天的啥都不干,只曉得在家捯飭得漂漂亮亮的,然後沒事就上縣城裡溜達買買東西。
這哪是娶的媳婦兒,完完全全是娶的祖宗啊,且還不止一個,一下給家裡供了仨兒。
人嫁過來沒兩天,這婆家的幾個嫂子自是受不了的要鬧著分家。
陳家老兩口被逼得沒法子,只好把小兒子一家給分了出去。
這也就意味著這個家以後全靠陳冬生一個人供著了。
哎,都說這娶妻不賢毀三代,瞧瞧陳家現如今成啥樣了。
那狐狸精跟人跑了不說,陳冬生更是癱在了床上,陳家那幾個小的也是可憐的,要是陳家老兩口還在,估計日子也好過些。
如今是要媽沒媽,要爹爹護不住,連個爺奶都沒了。
唯一心裡有安慰的就是好在蘇家那兒子沒白養,不跟蘇棠似的,是白眼狼。
瞧這白眼狼倒是逍遙自在,跟她那無情無義的媽又有什麼區別。
小的在地里沒日沒夜的搶收,就連個五歲大的孩子都知道去地里幫著撿麥穗,她倒好,逍遙自在的又要上縣城溜達。
不用猜也知道是去找皮家那小子。
想到此,幾人再看蘇棠的表情就變得微妙起來。
誰讓她們剛才談論的正是有關於兩人的事呢。
村里人都知道陳家繼女早在16歲就和皮家那小子訂了親,只是沒到年齡就一直拖著沒辦婚事。
去年這皮家小子更是進了縣城裡的拖拉機廠,這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想他皮家以前在村里是什麼情況,外地搬進村裡的孤兒寡母,曾經窮得都揭不開鍋,自己溫飽都解決不了,又何談娶媳婦兒這話。
村里只要是正常人家哪捨得把姑娘往這家裡嫁,那都是躲得遠遠的,以至於這皮家小子二十歲了也沒人上門說親。
可人人避之的青年突然有一天得到了陳家那繼女的青睞,這也讓村里不少年輕人看了笑話。
還以為陳家那繼女心氣這麼高,怎麼著也得找個城裡有房有工作的,沒成想到頭來卻看上了個村里最落魄的,還非他不嫁。
且兩家沒多久便定下了親事。
只不過這親事定下後,皮家和陳家的情況就有些反過來咯。
皮家是越來越好了,陳家反倒是越來越窘迫,如今更是成了村里最窮的一家。
這皮家小子突然成了村裡的青年才俊,村裡的年輕人自是都想藉此攀上去,雖然訂了親,但不影響結交個朋友。所以一等到皮家小子有空,這村裡的年輕人都約著往一塊兒湊,一來二去大家就都熟了。
有的人有道德觀念,但有的可就沒那麼有底線了。
最近村里可有不少人瞧見皮家小子和於家那二丫頭單獨走在一塊兒,這在小年輕們的圈子裡都算是公開的秘密了。
可惜了,這陳家繼女平日裡的為人實在是差,因為瞧不起農村人,從來不和村裡的那幫年輕人一塊兒玩,這也導致了她的消息閉塞。
當然了,個個都想等著看她笑話,哪裡捨得把這麼重要的消息告訴她,還有一點就是自身原因,除了一張漂亮的臉,完全是個沒長腦子的,處處被皮家那小子牽著走。
幾人都是一把年紀的過來人,吃的鹽都比小年輕吃的飯多,自是將這一切看得明白。
以如今的情況來看,指不定皮家那小子哪天就會一腳蹬了陳家的繼女也說不定。
要她們說,這就是報應。
活該!
壞人就該有壞人磨。
只是沒想到她們正因為無聊打發時間拿了這事出來當個樂子談談,當事人就來了。
怕被當事人聽到她們背後嚼舌根已經夠尷尬了。
沒想到平日裡在她們跟前恨不得把尾巴翹天上的人卻一反常態過來給她們打招呼,這就更加驚悚了。
可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幾人心裡再不痛快蘇棠,但她都上前主動打招呼了,那也不能不回應,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些的站了出來,「可不嘛,要不是家裡有東西要買,誰有空往縣城裡跑啊,哪能像你似的,地里的活兒都能甩手不干,天天都可以去。」
比起陰陽,這些嬸子的段位也是不比蘇棠低的。
但要比起臉皮厚,那她蘇棠敢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笑臉瞬間收斂起來,沮喪的嘆了口氣,順著話口接了去,「哎,是啊,這經常來往縣城哪哪都好,就是這錢不好,太費錢了。」
又上前兩步,很是自來熟的挽上婦女的胳膊,嘟囔抱怨著,「劉嬸兒,你是不知道,我這個月為了這車票都花了好幾塊了,原本想著陳叔病了,我該在家多幫幫忙的,但偏偏這個月事情特別多,不是強子哥就是大姨有事讓我去縣裡,這都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
早知道這樣,我就該買成月票,還能省點兒錢呢,不然也不會搞得我現在兜里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