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眼前還站著倆「菩薩」呢。
蘇棠樂呵呵地對著周玉嬌坦誠道,「認識,當然認識了。」
皮耀強聽了這話後只覺得內心一片荒蕪、寸草不生。
她怎麼能認識玉嬌呢?
她怎麼能和玉嬌有交集呢?
這樣玉嬌就會知道蘇棠是他的未婚妻了,玉嬌這麼純正率直的一個人,要是知道了以後定會和他保持距離。
他的世界就快要坍塌了.....
可臉上還要強裝著鎮定,不讓人看出他的慌亂不安。
笑容僵硬的開口問道,「你怎麼會認識周同學的?」
周玉嬌跟著笑了笑,看著蘇棠,「是啊,我不記得見過蘇同志你,更加不認得。」
蘇棠好整以暇的回看著她,「你當然不認識我了,畢竟你一個掛在牆上的人,哪裡能認識我呢。」
話音剛落,皮耀強就急了,當即用手指著蘇棠的鼻子怒吼道。
「蘇棠,你什麼意思!」
周玉嬌臉上的笑這一刻也掛不住了。
同樣冷著聲質問,「我周玉嬌自問和蘇同志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蘇同志何必頭一回見面就說出這樣的難堪話來詛咒我。」
蘇棠對皮耀強的怒氣以及手指視若不見,瞧也不瞧一眼。
雙手環臂,歪著腦袋極其不解的看著周玉嬌,「詛咒你?」
周玉嬌突遭蘇棠這麼一反問,難免有些動搖自己是不是哪裡對人生了誤會。
可那是她剛才親耳聽到的話,怎麼可能有誤會。
深吸一口氣後,反駁道,「不是詛咒又是什麼,我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可蘇同志卻偏要說我是一個掛在牆上的人,誰不知道只有、只有去了另一個世界的人才會把照片掛在牆上。」
對於那個死字,她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自己年紀輕輕的,連個對象都還沒談,怎會不忌諱說出自己已經是個死人這種話來。
於是乎,只能用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來代替。
可她忌諱,有些人卻毫不忌諱。
眨巴著一雙清澈的眼眸,像個熱愛學習的三好學生一般向她發起了提問,「去了另一個世界?周同志是指你死了的意思麼?」
「你你你......」
周玉嬌被氣得雙肩抖動,手裡的自行車都快扶不穩了,眼淚水直在眼眶中打轉。
眼見著自己的心上人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皮耀強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被扇耳光、被踢小腿、被搶了錢、被徹底無視這些他都能忍。
可這該死的女人怎麼能欺負玉嬌!
誰給她的膽子,敢動他的人!
皮耀強猩紅著一雙眼,伸出又粗又短的大掌,直襲蘇棠的脖頸而去,他要親手掐死這個女人!!!
好巧不巧,蘇棠也剛好舉起了手,從半空中將他的胳膊截住,並將他的手順勢扭轉了方向...
啵——的一聲。
一個又一個的粉色泡泡在皮耀強的腦海中炸了開來。
甚至連空氣里都瀰漫著甜膩的氣息。
剛還扭曲成一團的面部肌肉得以全部舒展開來,變成了紅黑色,延至耳根,心也跟著怦怦跳個不停。
蘇棠蹙眉的看了皮耀強一眼,似對他有很大的意見,語氣極為不滿道,「瞧你一個大男人,見女同志哭了,也不知道安慰安慰。」
周玉嬌低眸看著突然覆蓋在手上的大掌,一時間竟忘了剛才的傷心委屈。
錯愕之餘不知不覺的跟著紅了耳根。
同時也忘了掙脫。
兩人還沉溺在這突來的曖昧氣氛里。
一旁的蘇棠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似的。
在訓完皮耀強以後又開始表達起了自己對周玉嬌的不滿。
「不過周同志也是,不是我說,你這也太愛哭了,明明是誇讚你的話,你卻要說我在詛咒你。我可委屈死了,誰說只有死人的照片才能掛在牆上的,工廠里受到表彰的人不就把照片掛在表彰牆上麼。」
面對蘇棠的強烈指責,周玉嬌回過了神。
難為情的將自己的手從皮耀強掌下抽了出來。
順著蘇棠的話,這才想到自己在廠里年年評勞模,年年都有自己的採訪照片貼在表彰牆上。
自己確實對人生了誤會。
但這不也怪蘇棠說的話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產生誤會了。
抹不開面子道這個歉,況且她認為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的錯。
於是向蘇棠爭辯著,「那表彰牆的照片都是貼在上面的,哪裡能用掛這詞兒呢,還不是因為蘇同志你用詞不當,讓我產生了誤會。」
皮耀強自是為心上人說話,跟著一塊兒指責起來,「就是,表彰牆的照片怎麼能用掛這詞兒呢,本就是你有意誤導人。」
蘇棠白了皮耀強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小學畢業你不知道啊。」
周玉嬌:......
皮耀強:......
像他們這種一邊上著班,還要一邊學習,努力提高文化知識的先進人士,對蘇棠唯有四個字——粗鄙之人。
退婚,回去就退婚!
這是皮耀強腦子冒出的第一想法。
是的,剛才他和玉嬌已經摸手了,玉嬌好像也並沒有反抗之意。
這說明玉嬌的心裡其實也是有他的。
說起來,這事兒還得多虧了蘇棠。
也不知道這女人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是徹底瘋了,還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就在剛剛的那一刻,他已經在心裡默默地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要拋舍過去,和玉嬌好好開始。
不僅是和蘇棠退親,就連於鳳嬌也得斷了糾纏。
無論是蘇棠還是於鳳嬌,這終將成為歷史。
一想到此,他就激動不已,期待著自己和玉嬌的未來。
這邊的周玉嬌在了解了蘇棠以後,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其有牽扯。
正欲尋個理由脫身。
蘇棠卻走了過來,熱情的拉起了她的手。
先是看了她的手一眼,嘆了口氣。
後又將目光上移至她的臉上,拍了拍她的手。
帶著長輩般老氣橫秋的語氣,一本正經道。
「周同志,想當初我只在紡織廠幹了半天臨時工,就聽了你不少光輝事跡,什麼萬里無次布,年年評勞模...我知道,雖然你的名字裡帶嬌,但你一點都不嬌,反而處處拔尖要強。」
「但現在,你不用再要強了,因為......」
說著話的同時,又拽起了皮耀強的胳膊。
將男人的大短粗掌再次放在了周玉嬌的手背上。
眼眸里對兩人透露著無比堅毅的眼神,接著道,「你的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