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蘇棠自詡貼心小棉襖，又怎麼能看著大姐為難呢。
貼心的又問，「那大姐你是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問完後不待大姐答話又否定了自己的問話。
「瞧我問的這是哪般話，大姐看著就是個人心面善的，想來在這城裡自有不少人交好，哪裡能找不著人呢。」
大姐抿嘴看著她，也不說話。
半晌後，嘆了一口氣。
愁容得苦不堪言，「交好的人倒是不少，可正是因為與人交好，我也實在是難開這個口啊，要是剪好了還好，這要是給剪砸了...今兒不見明兒見的，這要讓我如何跟人交差。」
蘇棠再次「正義」的站了出來，「大姐，你啥話也別說了，就剪我的吧。」
「這......」這次大姐沒有斷然拒絕，正猶豫不決間。
蘇棠又開口了。
先是露出苦澀的一笑，後又做出故作雲淡風輕的模樣，「不妨礙的，這頭髮剪了還能長嘛，再者我這反正每天也是在地里忙活，頭髮剪短了，幹活都得清爽涼快不少。」
這聽得大姐的心更加揪起來了。
她又不是個沒心沒肺的，哪裡能聽不出來蘇棠內心的不舍。
多漂亮的頭髮啊，想她剛才瞧見人第一眼時，除了那張俊俏臉外就是這頭漂亮的發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姑娘本就愛惜得緊，平常一直小心護理著，不然哪裡能有這般柔順絲滑。
原本還想著這丫頭家裡是不是有錢的主，但現在聽來就更加確信人是地地道道的鄉下姑娘了。
不然誰家庭條件好的，還需要讓個姑娘天天在地里刨食了。
可這姑娘卻捨得花一塊錢來洗頭，足以證明她對這頭髮有多寶貝了。
但現在卻能為了她這個頭回見面的人舍了這心頭之好。
更是心善到怕她多心自覺虧欠，反倒寬慰起她來，也不在自己面前賣弄這個人情。
要不是自己兒子已經結了婚，孫子又才嗷嗷待哺，她非得把這麼好的姑娘拐回自家給自己當兒媳婦/孫媳婦不可。
但她是個有良心的，人姑娘不想賣這個人情，她卻不能不記這個情。
蘇棠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也不打擾大姐內心的糾結。
見好就收的將目光移向了已經到洗手池洗手的吳艷紅。
背對著兩人洗手的吳艷紅像是感覺到蘇棠的目光似的，頭也不回的道，「你們商量好了沒，要是商量好了就過來先把頭給洗了。」
「誒，就來。」
蘇棠動作麻溜的站起來就走了過去。
趁著吳艷紅給自己沖洗的功夫，蘇棠又道，「老闆娘，你看我這頭髮又黑又濃，一會兒剪的時候你先給我一刀整齊剪下來唄，我好拿去賣了，當然了，要是你這裡收就更好了，我也懶得跑到別處去問。」
「就是，你瞧這小姑娘的頭髮多漂亮，又黑又直溜，一點毛糙分叉的跡象都沒有，到哪裡這頭髮都能賣不少錢，你既然說你這裡是干正經理發生意的，那就給人把這頭髮收了唄。」
眼見著這頭髮能賣錢，大姐自是給蘇棠幫腔說話。
這樣多少也能減輕些她心裡頭的負罪感。
就這頭髮，少說也得賣上個十塊錢往上。
同時也在心裡暗默著這裡要是不收，她就去隔壁珍珍那裡幫著問問，爭取給賣個好價錢。
大姐本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跟人磨一磨價，吳艷紅卻開口了，直接了當，「三十塊錢，這是我能出的最高價。」
蘇棠沒有開腔應聲兒。
因為她不太了解這方面的行情，所以她在等著看大姐的反應。
大姐在聽完吳艷紅的報價後很是詫異，頭一回拋開了世俗的眼光，不由的對這個年輕老闆娘另眼相看起來。
這價格，就是隔壁的珍珍師傅也出不了這價，哪怕是再熟的人也得在這基礎上往下壓十塊，要是不相熟的，可能就十塊錢左右。
她上次就見人賣過，發量和長度都和蘇棠的差不多，不過蘇棠的看起來質感更漂亮，那人也才賣了十三塊錢，蘇棠的就算再好，二十塊錢也就頂天了。
可眼前的老闆娘卻直接一次性出到了三十塊，完全不壓人價。
看來有時候眼見的都不一定為實，更何況道聽途說來的，她得把自己那副戴著有色的眼鏡給摘掉了。
她本就是個直爽人，自然是喜歡和做生意心思敞亮的人打交道。
對此，她實事求是的如實對著蘇棠道，「丫頭，這價錢老闆娘出得很公道。」
蘇棠明顯的感覺到吳艷紅給她洗頭的手在大姐說完這句話後停頓了片刻。
想來是詫異大姐居然會幫著自己說話吧。
看來這老闆娘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過她一點都不好奇，更不想去挖別人的隱私。
滿口都是對大姐的信任，「既然大姐都說了老闆娘的出價公道，那我自然是把這頭髮賣給這位老闆娘了。」
將蘇棠頭上的泡沫徹底沖刷乾淨，吳艷紅又拿乾淨的毛巾替蘇棠擦了擦濕噠噠的發。
等擦到半干不再滴水的狀態，才對蘇棠道，「去外頭椅子上坐著吧。」
蘇棠自是沒有異議，起身撩開帘子走了出去。
只是在上椅子的時候又開始演上了，屁股可謂是帶足了緊張感，哆嗦了好一會兒才安穩的坐了下來。
看得後邊的大姐又是一陣眉頭緊鎖。
走上前來，站在椅子身側，「丫頭，要不咱就不剪了，算了吧，我覺得這老闆娘應該也是個有手藝的人。」
因為有剛才見識到了吳艷紅做生意的敞亮態度，大姐心裡的氣已經消散了大半。
為著自己的這口氣，沒必要搭上無辜的人進來。
蘇棠搖頭拒絕，抿嘴一笑，「別呀，大姐，這頭髮能賣錢呀，三十塊呢，這錢我得在地里刨多久才能掙到啊，再說了，我覺得老闆娘肯定是能剪好的，你瞧瞧她那自信的勁兒，是吧？」
這次倒是笑得很是真誠，如果不是大姐眼尖的「發現」那一直緊拽著衣角的小手，她也就真的會信了小姑娘的話了。
大姐無奈的嘆了口氣。
哎，真是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