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獵戶座
晚上七點半左右，比弗利山莊半山腰的一處豪宅外。
酒紅色的福特轎車在狹窄的山道邊停下，西蒙下車後轉到另外一邊，拉開車門，看著下車後很自然地挽上自己的珍妮特·約翰斯頓，低聲開玩笑道：「這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由於是規格很自由的雞尾酒會，西蒙雖然換了襯衫西褲，珍妮特卻依舊是白天的那一套粉紅色長裙。不過，女人此時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絲毫沒有了平日裡的瘋癲和隨性，一副舉手投足都無可挑剔的大家閨秀模樣。
珍妮特聽到這句調侃，輕輕橫了西蒙一眼，不著痕跡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手臂上傳來刺痛，西蒙頓時放下心來。
好了。
這就正常了。
進入豪宅，西蒙和珍妮特在侍者引領下來到前院的泳池邊，布萊恩·德·帕爾瑪和大衛·吉勒一起迎了上來。
酒會上此時已經有不少客人，注意到布萊恩·德·帕爾瑪和大衛·吉勒同時走向一對年輕男女，都好奇地看過來，其中還夾雜著幾句竊竊私語。
雙方打過招呼，兩個中年人隨即都對西蒙身邊氣質優雅的珍妮特產生了明顯的好奇。他們還是比較了解西蒙的個人狀況的，因此非常疑惑西蒙今天為什麼能突然帶來這樣一個女伴。
畢竟，珍妮特一看就不是那些想要搭順風車進入好萊塢的無名小演員，反而更像是出身豪門的大家閨秀。
感受到兩人的好奇，西蒙主動介紹道：「布萊恩，大衛，這是珍妮特·約翰斯頓，她是一個畫家。珍妮，這是布萊恩·德·帕爾瑪先生，這是大衛·吉勒先生。」
珍妮特聽著西蒙的介紹，落落大方地和兩個中年人握過手，還恰到好處地恭維了幾句。
大家寒暄過後，布萊恩·德·帕爾瑪還要去迎接其他客人，大衛·吉勒低聲和西蒙說了句獵戶座影業總裁麥克·梅多瓦等一會兒才能趕到，然後就帶他和珍妮特兩人穿梭在今晚的賓客之間，熱心地為西蒙做著引薦。
好萊塢似乎很大，但其實，只要闖進來了，這個圈子也就變得非常小。
只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圈子裡的聚會，西蒙就遇到了阿爾·帕西諾、麥可·凱恩、哈維·凱特爾、梅蘭妮·格里菲斯這些曾經完全是可望不可即地好萊塢明星。
當然，初次照面，大家也只是簡單地聊幾句，自然不可能立刻就建立起什麼交情。但西蒙也知道，只是這種接觸機會，對於很多想要拼命進入這個圈子的人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
道理其實很簡單。
相互之間打過照面，混個眼熟，將來如果有合作的可能，聯繫起來，「XXX，哦，布萊恩家的聚會上見過，」和「XXX，那是誰？」的兩種反應，導致的結果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耐心地帶著西蒙交際了一番之後，大衛·吉勒也暫時走開。
西蒙和珍妮特一起站在可以俯瞰整個洛杉磯的欄杆邊，各自端著一杯雞尾酒略作休息。
珍妮特優雅地啜了一口杯中的雞尾酒，見西蒙目光專注地望向山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調侃道：「小男孩，是不是突然生出野心了？」
「沒有啊，」西蒙搖搖頭，道：「只是想起了一部電影，有個傢伙，嗯，很不專業。」
珍妮特注意到西蒙表情中一閃而過的莫名情緒，有些疑惑：「嗯？」
西蒙仰頭將手裡的酒水一口喝光，恢復正常，笑著道：「沒什麼，一部還沒拍出來的電影，所以，沒辦法和你說啊。」
珍妮特打量著西蒙，卻突然點了點頭，燈火映襯下的明亮眸子裡如同藏著兩隻躍躍欲試地小獸，附和道：「小男孩，你要開始說瘋話了嗎？我陪你。」
西蒙望著珍妮特徘徊在瘋癲邊緣的認真表情，突然很想撫摸下女人白皙的臉龐，手臂微抬，瞬間卻又止住，道：「不要這樣，我還希望你把這份優雅氣質堅持到底呢，對於男人來說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呵呵，好啊，」珍妮特輕笑著，剛剛聚攏起來的某些氣息瞬間消散，道：「其實，我倒是感覺，他們很多人都知道你呢。」
西蒙自然也注意到大衛·吉勒引薦自己時不少人目光中的玩味，笑著道：「應該不是什麼好名聲。」
相對於上次WMA打包事件中他這個剛剛嶄露頭角的新人編劇，西蒙覺得，這些人更可能是因為他前些日子敲碎了那五個傢伙的腿骨才注意到自己，連大衛·吉勒私下聊天時都會問起這件事，還打聽西蒙是不是像布魯斯·李那樣學過功夫。
說實話，西蒙自己都不太記得那天晚上的情形，他當時已經瀕臨崩潰了。
不過，這段時間西蒙也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力氣確實比普通人大很多。而且，雖然不會什麼功夫，他腦海中倒也有著一些專業搏擊技巧。只是，這些因素化作武力值具體會有多強，西蒙卻沒有概念，他不是一個暴力的人，也懶得去做這種測試。
兩人這麼聊了一會兒，大衛·吉勒很快再次出現，帶著一個身材高大面相卻很富態的中年人。
「麥克，這就是西蒙，」大衛·吉勒朝西蒙示意了下，又道：「西蒙，這是麥克·梅多瓦，獵戶座影業的總裁。」
西蒙禮貌地和對方握了握手，又簡單介紹了下身邊的珍妮特，大衛·吉勒才帶著他們一起來到身後別墅二樓的露台上。露台上擺放著一套桌椅，視野也比剛剛的欄杆邊好上很多。
吩咐侍應生端上酒水點心，大衛·吉勒陪著聊了片刻，就起身走開，將交流空間留給了西蒙和麥克·梅多瓦。
接下來要談的也不是什麼機密，西蒙並沒有打發珍妮特離開，只是專心地應對著麥克·梅多瓦的試探。
八十年代，由於電影行業的整體復甦，好萊塢湧現出了一大批出色的獨力製作公司。
相對於更為人熟知的新線和米拉麥克斯，這個年代，獵戶座、佳能、卡洛克、城堡石等電影公司的實力其實更加強大。
這其中，獵戶座與米拉麥克斯還有很多相似之處，這家電影公司先後製作並發行過《沉默的羔羊》、《與狼共舞》、《布拉格之戀》、《野戰排》等多部頗受奧斯卡獎青睞的優秀影片。
獵戶座在九十年代初破產之後，米拉麥克斯的韋恩斯坦兄弟才逐漸開始在奧斯卡獎上嶄露頭角。
獵戶座之外，其他諸如佳能、卡洛克、城堡石等電影公司，也先後在新世紀之前陸續隕落，大部分都淪為一些傳媒集團名下可有可無的空殼廠牌。最終只有提前傍上了時代華納和迪斯尼的新線和米拉麥克斯兩家相對幸運地活了下來。
露台上，麥克·梅多瓦並不是話多的人，但言語間卻很明顯對西蒙本人和《羅拉快跑》做過詳細了解，甚至還看過《蝴蝶效應》的劇本。
察覺到這些，西蒙也意識到獵戶座對於《羅拉快跑》是真的感興趣，雙方合作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不是這樣，大衛·吉勒也不會鄭重地安排這次會面。
兩人交流了片刻，麥克·梅多瓦便逐漸談及了實質性的合作話題：「西蒙，《羅拉快跑》確實是一個非常新穎的故事，它的低成本也可以抵消這部電影在商業潛力上的短板。不過，我很難答應你提出的關於絕對創作自主權的要求。」
西蒙聽麥克·梅多瓦說完，道：「麥克，《羅拉快跑》的故事看起來雖然簡單，但細節方面卻非常連貫和縝密。除了我自己，我不覺得還有其他人能將這個故事完整地展現出來。而且，我已經說過，我可以用自己的錢先啟動電影的製作，如果獵戶座對我的前期拍攝成果不滿意，可以立刻選擇退出。但如果獵戶座認可了我的工作成果，那我也希望能夠得到一種不受干擾的創作環境。」
「當然，關於劇本，關於這個故事，我並沒有任何意見，」麥克·梅多瓦搖搖頭，道：「西蒙，我指的是電影卡司之類。說起來，獵戶座對於規模太小的獨力電影項目其實是不感興趣的，我們不是羅傑·科曼那樣的B級片製作人。所以，獵戶座可以為這部電影提供100萬美元的製作預算，但如果選擇了投資，獵戶座也不會半途而廢。」
西蒙猶豫了下，道：「麥克，你的意思是？」
麥克·梅多瓦道：「西蒙，關於你想要先用自己的錢啟動製作的方案就不要再提了。不過，我尊重你想要一個機會的想法。所以，獵戶座可以投資這部電影，100萬美元預算，電影的卡司必須由獵戶座挑選。同時，我們到時候會給你一周的拍攝時間，如果你的工作成果能夠令人滿意，那就繼續下去，獵戶座儘可能地不干擾你的創作。否則，我們會收回這個項目，更換一個導演繼續拍攝。對了，關於劇本，我可以給你5萬美元，還有將來的錄像帶和電視播放分成。最後，獵戶座還希望能額外得到你將來一個劇本的優先選擇權。我知道你和福克斯簽署過合約，不過，這並不衝突，你不會只創作出三個劇本的，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