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徹一路奔跑進太醫院門口,門口的藥童正在翻曬竹籃里的草藥。
入目的是來往匆忙、各自忙碌的太醫們,他們嘴裡說著的話語和所傳遞的信息,都是凌雲徹從未了解過的術語。這種陌生感讓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
太醫院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中藥味道,這股味道充斥著整個空間,讓人難以忽視。凌雲徹忍不住皺起鼻子,試圖避開這股刺鼻的氣味,但卻發現它無處不在。
凌雲徹感到有些不適,他不習慣這樣的環境和氛圍。他伸手胡亂抓了抓自己的衣領,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得體些,但他知道自己在這裡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江與彬,江太醫可在?」凌雲徹問道。
藥童微微仰起頭,逆光打量著眼前男子的模樣,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的侍衛看起來有些佝僂。
不由他多想,另一個藥童搶先回答「江太醫在裡頭呢,我這就去叫。」
凌雲徹沖他點點頭。
很快,江與彬就被叫出來了。他見是凌雲徹來尋他,目光一怔,疾步上前。
將他拉到一邊陰涼處,不安的看著凌雲徹,低聲道:「凌侍衛,可是懿主兒有事?」
凌雲徹緩緩地搖了搖頭,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自嘲之情。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求到江與彬這裡來。然而此刻,他已別無選擇,只能將所有希望寄託於此。
「嫻妃娘娘無事,是我想找江太醫拿些瀉藥。」凌雲徹燥紅著臉,像是難以啟齒。
江與彬恍然大悟,知道和懿主兒無關,緊繃的情緒鬆懈下來。笑道:「天氣漸熱,難免的。你等等,我這就抓幾副藥來。」
「麻煩江太醫了,能否再抓些去暑氣的藥?」
「好。」他匆匆離去。
凌雲徹靜靜地佇立在陰涼之處,他微微眯起雙眸,仰頭打量著頭頂那片被樹蔭遮擋得斑駁的陽光。仿佛自己如同陰溝里的老鼠一般,見不得光,令人唾棄。
他反覆勸解自己,是為了自己的未來,他沒有害人之心,他只是想,小小的給自己創造機會。在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打算好了,到時候錯把給自己的瀉藥,當作祛暑氣的藥誤端給吳江。
只是讓他拉拉肚子而已,不會出什麼事的。
江與彬很快就出來了,把藥交給他,又仔仔細細和他囑咐。臨了,才又問了一聲:「我聽說冷宮出了事,可與懿主兒有關?」
凌雲徹此時,一心只想回到冷宮,沒有時間再停留。草草回道:「無事,不過是趙九霄死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平淡,怕江與彬察覺到異樣。
喃喃道:「我先走了。」不等江與彬說什麼,就先一步離開了。
江與彬默默看著他的背影,驚訝不已,趙侍衛死了,凌侍衛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平日不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嗎。皺了皺眉,許是自己想多了,他們二人可能只是普通的同僚關係。
凌雲徹回到廡房,裡頭依舊是空無一人,他迅速的找出器具,蹲下身開始熬藥,時不時看著日頭,對碳爐扇扇風。
一顆心猶如在滾油里煎炸,跳得要嘔出來了。
...
皇后又召了貴妃和嘉嬪前來。蓮花鎏金香爐上空絲絲縷縷的煙霧向上延伸,陣陣檀香充斥著整個空間,使得氣氛顯得格外寧靜而莊重。皇后坐在鳳椅上,眼神犀利地掃過貴妃和嘉嬪兩人,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但那笑容卻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威壓。
「你們先下去吧,」殿內伺候的人聞言,悄無聲息的一一退下。
只留下這三人。
皇后緩緩道:「今日召你們前來,可知是何事?」
「皇上賜死了個冷宮的侍衛,我們都聽說了。」貴妃沒事人一樣,笑嘻嘻的開口。
嘉嬪同樣也是這樣覺得,點頭表示認可。
「不錯,這只是其一,其二你們可知為什麼?」皇后面不改色的看著二人。
貴妃和嘉嬪對視,皆是搖搖頭,「臣妾們不知。」
「不知?好個不知,你們一個個的打量著矇騙我,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那爾步之死,是誰透露了消息!」皇后大怒,狠狠的拍了扶手,目光也帶上了少有的狠厲。
二人慌忙起身,向皇后屈膝行禮。
「皇后娘娘,您先前已經禁止透露,臣妾們怎麼敢違背您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