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陸北辰穿戴齊整,走出房門。
許歧和一眾保鏢都等在門口,同樣被迫站在這的還有被許歧抓過來的陳墨。
聽到開門聲,陳墨立即抬頭,眼神觸碰到陸北辰的瞬間,閃過一絲驚艷。
高級定製的西裝將陸北辰的身材襯托的極好,身材修長,氣質沉穩,簡單的黑白配色,穿在他身上竟然顯得尤為華貴。
陽光照射下,他的五官更加立體,那雙眸子好似能自由切換,比起夜晚的邪魅,這會兒的清冷和神秘更加讓人淪陷。
陳墨心裡不由得驚艷了一番,趕緊清了清腦袋,假裝不記得昨晚的事,滿臉堆著笑走上前,「陸先生,早安!」
陸北辰只瞟了一眼,並沒有多停留,視線繞過陳墨看向許歧。
「三爺,查過了,是陳建柯的私生女,自小在錦城鄉下榆鎮長大,前幾日才剛接回錦城,三爺,可要趕出錦城?」許歧趕緊回答。
在聽到榆鎮兩個字時,陸北辰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
「你後背的疤痕是怎麼來的?」
陸北辰毫無預兆的突然發問。
陳墨心裡一顫,
他怎麼對這事這麼在意?
還沒來得及開口,陸北辰便目不斜視從陳墨身邊走過,眼神中幾不可察的閃過一絲笑意,高大的身影被許歧和保鏢簇擁著,散發出強大的氣勢。
陳墨尷尬的撓了撓頭,
這男人怎麼回事,就不能聽人說話嗎?
想到自己的處境和外婆的手術費用,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那個,陸先生,要不……咱們談談,我有話要說,幾分鐘就好,行嗎?」
「不行。」毫不猶豫的拒絕,語氣中沒有半點情緒。
電梯門緩緩關上,陳墨氣的站在原地直跺腳,扭頭看見保鏢上了另一架電梯,想也不想,就跑了進去。
保鏢剛想要伸手攔截,就被許歧用眼色制止住了。
保鏢不解:「許特助,三爺最討厭陌生女人靠近,為什麼不直接把她趕走?」
許歧搖了搖頭:「三爺沒發話,不要多事,說不準三爺有自己的打算。」
雖然不易察覺,但許歧十幾歲就跟著陸北辰,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雖然微妙,但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陸北辰對陳墨的態度不同於旁人。
……
電梯停在十層會客室前面。
陳墨從電梯裡跑出來,快步跟上前方健步如飛的陸北辰,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望著他接近於完美的側臉,心中糾結,猶豫著不敢開口。
陸北辰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陳墨忍不住喊道:「陸先生,我就說幾句話,哪怕一分鐘也行啊!」
陸北辰依舊面容冷峻,沒有回應,視線望著前方,腳步不停。
眼看著陸北辰就要進入會客室,那便說不上話了,陳墨沒辦法,突然快跑兩步擋在陸北辰前面,嬌小的身形擋住他的路線,「陸北辰,你是不是蛤蟆精轉世,怎麼就一直氣鼓鼓的,不能好好說話嘛!」
「嘶!」
跟在身後的許歧和保鏢們皆是倒吸一口寒氣,這麼多年,甚至沒有聽到過有誰敢直呼三爺的大名,她竟然敢罵三爺是蛤蟆精,真是勇氣可嘉,陳小姐屬實是第一人。
陸北辰腳步停住,周身一抹冷意,眾人連大氣都不敢不喘了,默默的在心裡祈禱。
陳墨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剛想說點什麼找補,只覺得一股冷意襲來,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陸北辰冷眸瞥了陳墨一眼,陳墨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冰窟窿,滿身的不自在。
糟了,話說過了。
陳墨恨不得給自己幾下,怎麼就改不了這張嘴呢。
陸北辰盯著陳墨,眸子裡的森冷愈發明顯,高大的身軀一步一步的靠近,眼看著就要撞上了,陳墨幾乎是本能的往旁邊挪了一步。
「口令錯了,等你想起正確的口令,再來跟我說。」陸北辰丟下這麼一句,隨後目不斜視的走進了會客室。
陳墨一身冷汗,覺得剛剛好似經歷了一場浩劫。
口令?什麼口令?
他在說什麼啊?
……
會客室內,陸北辰站在窗邊,手裡的文件攤開,視線卻沒有落在文件上,腦海中時不時的閃現出幼兒時期的場景。
那個瘦小的小姑娘舉著棍子對自己揮斥方遒,臉上還帶著剛剛打仗留下的抓痕。
明明她自己長得瘦小,卻還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你別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哐當!
開門聲拉回了陸北辰的思緒,許歧端著咖啡走進來:「三爺,英輝集團的鄭總臨時改了時間,說是等三爺的婚事定下之後再來商談南城的項目。」
陸北辰的臉色越發難看,薄唇輕啟:「很好,連英輝都敢挑我的時間了。」
「倒也不是英輝故意托大,據說是老爺子對外面放了消息,集團的一切事情暫緩,在三爺婚事定下來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擾三爺。」
提到老爺子,陸北辰一陣頭疼,將文件扔在桌子上,「爺爺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去查一下陳墨在榆鎮時的事情,越詳細越好,三天之內拿給我。」
許歧對心裡的猜測更加確認了幾分,三天之內,不就是宴會結束之前,於是小心翼翼的說道:「三爺……老爺子看中的好像是徐家的小女兒,徐家如今也是如日中天,在錦城僅次於……」
許歧察覺到一陣寒意,陸北辰臉色低沉,還有微微抿起的嘴唇,立刻停下了話題,「是,我立刻去查。」
陸北辰坐在沙發上,只覺得頭痛欲裂,伸出手指不斷揉著太陽穴。
腦海中的記憶又閃回幼時,自己被帶回陸家的時候。
小丫頭髒兮兮的小臉,還有她後背上的蝴蝶形狀疤痕。
「你別哭了,放心去吧,等我長大了一定會去找你的,咱倆約定好,再見面時要說出口令才能相認,千萬記住啊!」
這是夢中出現多次不敢忘的場景,每每想起,便是一陣心痛。
是你嗎?
那個總是擋在自己前面的小姑娘。
可如果是你的話,為什麼不認識我了呢?
當年明明是個普通的小丫頭,
怎麼又突然變成了錦城陳家的二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