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虎說罷,喝道:「弟兄們,展現蒼狼風采的時候到了,打起精神來,衝鋒!」
蒼狼大隊齊聲怒喝,揚鞭衝鋒起來。
對面,秋山好古眼睛一眯,心道:「好猖狂的清軍,這麼點人竟然敢正面衝鋒!」
秋山好古怒喝一聲:「薩斯給!」兩百餘人的騎兵也開始衝鋒起來。
隨著衝鋒,蒼狼大隊,迅速的完成了隊形的切換,以三角陣型,狠狠向著日軍中央插去。
秋山好古大吃一驚,知道上當了,自己現在可是橫隊陣型,只怕一個瞬間就會被對方撕開一道口子,對方這是要逃跑的節奏啊,哪裡是要拼命?
秋山好古怒喝道:「變陣!變陣!全力阻擊清軍突圍!」
日軍固然訓練有素,剎那間陣型就開始更換,但是兩隊僅僅距離不到兩百米,陣型還沒等變換過來,蒼狼就已經插入了日軍橫隊中央,張一虎手持砍刀,幾個簡單至極的橫劈豎砍,將面前的幾個日軍騎兵劈下馬來,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一個照面過去,秋山好古勒住馬韁,回過馬來,只見蒼狼也不戀戰,揚長而去,已經在兩百米開外了。再想追擊,談何容易,對方的馬匹正在全速前進,己方剛剛迴轉馬頭,在經過加速的時間,只怕清軍早就衝到四五百米外了。
秋山好古狠狠的揮了一下馬刀,揚天怒喝,「啊!」
再看看面前的戰場,日軍傷亡三十餘人,清軍也留下了十來具屍體,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與重傷員,秋山好古怒道:「給我把沒死透的清軍抓過來,要活的!」
地上躺臥的兩名蒼狼慘烈一笑,相顧一眼,笑道:「兄弟,黃泉路上,我們相伴,足矣!」說罷,手中的白朗寧手槍,同時響起,兩個人頓時摔倒在血泊里。
秋山好古等人遠在數十米之外,等他們反應過來,也已經來不及阻止了,秋山好古恨聲道:「追!追不上也要追!我們損失如此慘重,如果讓他們跑了,那我們就別回去見將軍閣下了!」
日軍追了一程,但是清軍早已遠去,如何追的上?秋山好古只好恨恨的收兵。
張一虎等人一口氣衝出十餘里遠,才漸漸的收住馬韁,整點人馬,一戰下來,蒼狼大隊,戰死十一人,另外還有七八個重傷,巴根身上三處刀傷,深可見骨,最嚴重的是前胸一道傷口,堪堪傷到了臟腑,在馬上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其餘幾個也是搖搖欲墜。
張一虎悔恨交加,自己太不小心了,竟然主動拱上了日軍的誘餌,這些蒼狼個個都是教官的寶貝疙瘩,遭受如此重創,自己還有何顏面再去見教官大人,更沒臉見死去的弟兄們!
張一虎越想越恨,猛地從腰間拽出白朗寧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身後的莫如,看到張一虎拽出槍來,感覺倒不好,連忙催馬上前,這是張一虎的手槍已經舉起來了。莫如心急之下從戰馬上一躍而起,縱向張一虎,口中喝道:「一虎大哥,不可!」
莫如在空中一把扯住張一虎的胳膊,兩個人從馬上直接翻滾了下去,張一虎再要開槍,已經沒有機會了,莫如死死的抱住了張一虎,苦勸道:「一虎大哥,萬萬不可啊!」
張一虎拼命掙扎,吼道:「莫如,你放開我,損失如此慘重,我有何臉面再去見教官!」
後面的眾兄弟也紛紛趕了上來,巴根氣急,抬起手來給張一虎一個耳光,用力過猛之下,前胸的傷口有崩裂開來,鮮血滲出了紗布。
巴根怒道:「混蛋,一虎,你個懦夫,這才多大點事情,你就要自殺!你要自殺了,這剩下的幾十名弟兄怎麼辦?你都扔給我老巴嗎?你不把眾兄弟好好的帶回到頭兒面前,才是最大的罪人!」
張一虎挨了巴根一個耳光,漸漸安靜下來,放聲痛哭,死去的可都是幾個月來跟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能不痛斷肝腸?
莫如在一旁說道:「一虎大哥,如今,日軍對我們防範越來越嚴,我們暫時不能再劫持他們的糧道和輜重了,下一步如何辦?你還要為大家拿個主意啊。」
張一虎漸漸止住悲聲,恨恨的說道:「且不要胡亂行動,大家把臨行前的日軍軍服翻出來,馬匹趕入山林,重傷員全部進入山林,有巴根帶領。」
眾人一愣,不知道張一虎是何意思。張一虎恨聲道:「這次,鬼子讓我們吃了如此大的一個虧,老子要讓他們也知道知道疼!其餘沒有受傷的,全部跟著我向日軍本部靠攏,刺探軍情,天黑前我們要摸清了日軍的所有兵力部署,我要給他們來一下狠的!」
莫如吃了一驚,問道:「一虎大哥,你要偷襲日軍的老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哪裡可是有著好幾千的人馬,一定要慎重啊。」
眾人正在談論間,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眾人甩目觀瞧,只見從山腳下的官道上跑來了一個騎兵,正在快速的接近他們。
巴根低喝道:「是蒼狼的弟兄!是小昭子!」這個是譚峰手下的一個小頭目,一個經驗豐富的斥候,情報高手——郝昭。
郝昭從遠處漸漸臨近,到了眾人跟前,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來到張一虎面前。
張一虎急問道:「小昭子,你怎麼跑出來了?帽兒山那邊戰況如何?」
郝昭喘口氣,答道:「張隊長,帽兒山的戰況激烈,兩天時間老山營的弟兄們,已經傷亡了近三百人,彈藥儲備已經不是很多了。日本鬼子也傷亡重大。頭兒讓我告訴你們,尋找時機,給予日軍痛擊,緩解帽兒山上的防禦壓力。」
張一虎眾人沉默不言,郝昭心裡有些詫異,以前蒼狼一聽到要打仗,那可是摩拳擦掌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虎大哥,巴根大哥……」郝昭疑問道。
張一虎輕嘆一口氣,說道:「兄弟,不瞞你說,剛剛在半個時辰之前,咱們弟兄在劫持日軍輜重時,吃了大虧了。被早有防範的日軍騎兵包圍,幸好我們見機不好,立刻殺了出來,不過仍然有十來位弟兄犧牲了。還有幾位弟兄負了重傷,實在是……」
郝昭聞言臉色大變,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日軍早有準備,派出了重兵,要圍剿蒼狼了,這可是一件沒有想到的大事。
郝昭臉色凝重,問道:「一虎大哥,那如今你打算怎麼辦?貓兒山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張一虎惡狠狠的說道:「我帶著眾位弟兄出來的時候,教官早就交代了,擒賊擒王,我原來沒打算去冒那麼大險,現在看來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今夜我帶領眾位弟兄,潛入日軍軍營,相機發動偷襲。讓教官注意看我們的信號彈。莫如,你身手矯健,立即趕回開城,面見軍門大人和懷瑾大哥,跟他說明情況,看不到信號彈便罷,一旦信號彈發射,立即組織兵力進攻日軍!」
莫如皺皺眉頭,說道:「大哥,你有幾分把握,這個事情可要慎重,一旦失策,那這數十名兄弟可就都交代在那裡了。」
張一虎一臉堅定,說道:「你們放心,沒有十足把握,我也不會貿然行事!如今帽兒山攻防太過激烈,如果沒有變數出現的話,教官很難支撐到後天的,而且兵力消耗也太過厲害,即便我們能夠堅持到援軍的到來,兵力損失也太嚴重了,軍門大人到時候沒有心腹部隊作為憑仗,一旦援軍各部將領不聽調度,到時候我們麻煩可就大了。此戰勢在必行!你們分頭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