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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白鴿

2024-08-22 00:07:10 作者: 青茅山靚仔
  月夜,窄巷,喧囂與血腥在雨幕下糾纏。

  雨停,嘈雜聲偃息旗鼓,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滾燙。

  「不愧是『血色使者』,和您相比,我這些手下真的是太不成器了點。」

  來人跨過巷中零碎的屍體走來,數名身著黑色武士服手持太刀的殺手如影隨形。

  松下太郎,福岡縣名列前三的社團——千本社的副社長。

  「難怪唐興社今年勢頭如此強勁,白鴿閣下的血勇,功不可沒!」

  凝視著巷尾浴血的男人,松下作為對手也不禁鼓掌讚賞。

  「松下君,這些廢話和我沾邊嗎?」

  白鴿呵聲丟掉手中匕首滑癱在牆角,踹開腳邊屍體不緊不慢的扯開了衣領。

  一夜血斗,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滲出的血液混著雨水很快在他身下匯成了一小片血泊。

  「太謙虛了,今年唐興社得以迅速擴張,閣下這把屠刀,很關鍵 」

  「這麼看得起我,我是不是應該說聲謝謝?」白鴿吐了半口帶血的唾沫。

  「鄙人今晚不在家中,聽聞唐興社二當家深夜登門拜訪,不知……有何指教?」

  昨天,松下太郎派人刺殺了一個叫唐茹的女孩,今夜,白鴿就殺到了他家裡。

  女孩的身份有些敏感,但松下並不認為她的死,足以讓唐興社和千本社直接翻臉。

  說白了,一個女人而已,在松下看來,用她的死警告唐興社不要繼續越界很合適。

  「別緊張,我只是來辦件私事,不代表唐興。」白鴿笑著瞥了一眼松下「遺憾的是松下君不在家,我只能和令賢弟聊了一下。」

  「松下君,你的弟弟很敞亮,我和他很投緣。」

  「所以,你殺了他?」松下臉色迅速陰沉,從牙縫裡擠出來了半句話。

  「我和他聊的很開心,松下君家裡剩餘的十幾口人,我都沒動。」

  「那鄙人,真得謝謝白鴿閣下!」

  「騙你的!松下君今後一個人就可以吃年夜飯了,不用謝,都哥們!」白鴿忽然失笑扶額「唔,我忘了,你們不過春節!哈哈哈。」

  「白鴿!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嗎?」松下眼中煞氣凜然,咬牙切齒。

  「過分?哪裡過分了?先壞的規矩的可是松下君你啊。」白鴿嘲諷道。

  地下幫派間難免摩擦,但禍不及家人,這是規矩,也是底線。

  「規矩?身為高層親自深夜提刀上門辦私事?這是你白鴿的規矩?」

  「錯,仇不過夜才是我的規矩,用我妹妹的命換了你全家的命,很公平。」白鴿嗤笑道。

  松下眯眼俯瞰白鴿,他收到白鴿上門的消息里,白鴿只殺了他弟弟一人。

  白鴿……是在激怒我?

  「福岡馬上就要亂了,松下君把握的住嗎?」白鴿露出一副表情關心的表情。

  「千本社的事,不勞閣下費心!」松下沉聲抬手。

  一旁的手下會意將一柄太刀尊敬的遞到了松下手中。

  「白鴿,今夜你插翅難逃!這一局,鄙人會是贏家,我的弟弟……死得其所!」

  松下一刀劈落,白鴿的左臂齊肩而斷,繼而寒光一閃,刀尖已經沒入了白鴿的心臟。

  「嘶~,松下君,你知道嗎……你的弟弟是自願替你死的。」失血過多讓白鴿的臉色逐漸蒼白。

  「他替你死,你在乎的就只有自己,他不值啊。」

  松下聞言,面色有些陰沉。

  「白鴿先生,明面上唐琛沒有一個叫唐茹的女兒,而您私下也沒接受她成為您的未婚妻。」

  「哦?然後呢?」白鴿眼神一冷。

  「但整個福岡皆知,二郎是我最寵愛的弟弟!」松下眼神愈發冷冽。

  「寵愛?扯淡,話說你能知道小茹的身份,其他社團就都是飯桶嗎?松下君這次公然壞規矩,不怕惹眾怒?」白鴿已經面如白紙。

  「他們會「不知道」的,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呵呵,讓我猜猜看,千本社要忽然掏出這麼大一筆錢,區區副社長可做不了主,千本社不會已經姓了松下了吧?」


  聞言,松下聞言面色一凝。

  「為達目至親可殺,憑這份決心,松下君一統福岡,指日可待啊。」白鴿深深的看了一眼松下。

  「我就隨口一說,松下君你不會當真了吧?哈哈哈哈。」白鴿大笑。

  「謝謝閣下的祝福。」松下臉色越來越黑,眼中殺機綻放。

  空氣忽然短暫的陷入了沉寂,而後兩人的臉色都逐漸恢復了冷漠。

  「松下君……我給你留了一份禮物,一個小驚喜,你會喜歡的。」白鴿的笑容透著一股邪性。

  「呵呵,您馬上就可以去地獄和未婚妻團聚了,不用感謝我。」

  「是妹妹啊松下君,撒由那拉!」白鴿閉上了眼,嘴角還殘留著輕蔑的笑。

  「晚安,白鴿閣下。」松下哂笑。

  「血色使者」白鴿,原來不過如此。

  「安息吧,我的弟弟,你的犧牲,哥哥永銘在心,這將是松下家的榮耀!」

  松下太郎稍感得意之際,一旁的手下遞來一部手機。

  聽著電話那頭的報告,松下的臉色越來越黑,下一刻更是直接將手機砸了個稀碎!

  白鴿的禮物,到了!

  花旗社太子金田武夫、神木社社長夫人山口百惠……遇刺身亡!

  福岡縣警察廳廳長源治信夫的千金,已經隱退的前任千本社老社長的孫女……失蹤!

  福岡縣,徹底亂了!

  「瘋子!白鴿你個瘋子!八嘎!你怎麼敢的!」松下後槽牙都咬碎了,

  這不是驚喜,是驚嚇!

  此時白鴿嘴角的微笑就像一把刀子,深深扎進了他的心臟。

  「把我們的白鴿先生!剁碎了!丟去海里餵魚!」松下渾身都在發抖。

  ……

  「鬆手,林覺!你想做什麼,你給我放手啊,不要!」

  「林覺你在幹什麼,你大膽!快放開小姐!」

  「本少爺幹什麼你管得著嗎?識相點,滾開!」

  「放開小姐!」

  「賤種,你敢咬我?林誠你們三個還杵著看什麼,給我過來打死這個狗奴才!」

  ……

  「咳咳……」爭吵聲聽的白鴿有些煩躁。

  「這是哪?我不是死了嗎?」

  白鴿緩緩睜開眼,頭頂一片紅褐色的暗沉天穹。

  「難道……這裡就是地獄嗎?」

  白鴿狀態很差,腦海一片混沌,四肢酸軟無力的仿佛飄在空中,拼盡全力也僅能咬牙撐起半個身子。

  循著嘈雜聲看去,入眼一片模糊,隱隱約約看到不遠處有幾道模糊的人影在晃動。

  「對!狠狠的打,雜種,敢咬我!」

  腦海中猛然盪起了一道沉悶的嗡鳴,如洪鐘大呂般瞬間震徹了他的身心。

  一陣劇烈耳鳴後後,白鴿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心中莫名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晃了晃腦袋,白鴿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裡不是什麼地獄,而是一個類似洞窟的地方,地面坑坑窪窪,堆滿了碎石。

  地面架著一隻火盆,幾團樹根在盆里熊熊燃燒,火光將洞窟暈染成了一片紅褐。

  不遠處,一個瘦高的錦衣少年左手捂著自己的右手小臂齜牙,低頭對右手攥著一片白色的布條嗅了一口。

  「嘖嘖,不愧唐家小姐,嗯,連身上的衣服都是香的。」

  少年前方,有三個少年正對另一個少年拳打腳踢。

  這又是什麼情況?

  白鴿看著洞內混亂的一幕,估摸著這些少年的年紀應該都不過十五六歲。

  不過他們身上穿的什麼衣服?怎麼跟演古裝劇似的?

  心中疑惑之際,洞窟左邊的角落裡一個驚慌失措的白衣女孩兒忽然吸引了他的視線。

  「小、小茹?!」女孩清麗的面容與白鴿腦海中唐茹的臉隱隱重合。

  白鴿愣在原地,雙眼忽然開始浮上詭異的血色……


  不遠處。

  女孩眼角有淚珠打轉,神情慌亂的看著被打的蜷縮在地的少年。

  女孩名叫唐素璇,落陽城唐家小姐,被毆打的少年是唐六,唐家的家生子。

  「林覺,你們不要打六子了,不要打他,他會被你們打死的!求你了!」

  聽到女孩的求饒,林覺捂著肩膀上前,拉開一個少年,重重一腳的將抱頭蜷縮在地上的六子踹翻在地,隨後咧嘴一笑往女孩走去

  「把這個雜種給我按住了,讓他親眼看看,我是怎麼疼愛他家小姐的,我爽夠了,也給你們快活快活。」

  「好的,林少!」三個少年抓起六子跪著押在了地上,隨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對面的女孩。

  四對貪婪的目光肆意的在女孩的身上遊走,儼然一副四頭眼冒綠光的餓狼模樣。

  「林覺,你、你想做什麼?」女孩看著迎面走來的林覺不由抓緊了自己的領口,嬌軀開始微微顫抖。

  「你站住,別過來!你給我站住!」

  「林覺,你敢!」六子氣急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林覺距離女孩不到兩米,女孩忽然從身後摸出了一片碎瓦。

  瓦片形似匕首,邊角尖利,顯然是被刻意打磨過。

  女孩握緊瓦片,直指林覺。

  「我警告你,你,你別過來!你這般行事,真不怕事後青葉宗問責嗎?」女孩靠在牆壁上,柔弱的模樣讓她的警告聽起來蒼白無力。

  外強中乾的反抗,反而讓林覺心頭愈發燥熱。

  「問責?問什麼責,試煉已經死了多少人?負責的那些傢伙有說過一句嗎?」

  林覺沒有理由停下腳步,唐素璇色厲內荏的威脅根本沒意義。

  「不明白嗎?只有通過試煉的人,才有資格進入青葉宗!」

  「不,不對,青葉宗往年的考核不是這樣的!」唐素璇反駁道。

  「呵,怎麼考核是我們該考慮的嗎?」林覺被唐素璇的天真逗笑了「姓冷的死了,這次我看還有誰來礙我好事!」

  「林覺,你殺了試煉守護者,青葉宗不會放過你這種敗類!」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隨後竟然直接將瓦片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守護者?就是幾個看管新生試煉的外門弟子而已,本少地級靈根資質,唐素璇,你嚇唬我?」

  「動手啊,我過來了,你敢動手嗎?嘖,早就想嘗嘗大家族的小姐是什麼滋味了,哈哈哈……」

  林覺大笑著展開雙臂往女孩撲去,可他的笑聲頓時啞在了喉嚨里。

  尖利的瓦片在女孩白淨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刺痛模糊了女孩的眼角。

  「艹,你踏馬還真敢動手,看不出來性子夠烈的啊?本少就喜歡……」林覺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幾聲驚呼。

  「林少!」

  「後面!小心後面!」

  「怎麼了?」林覺不耐煩的回頭正要發火。

  梆,後腦勺一片劇痛,林覺悶哼一聲踉蹌兩步,只覺天旋地轉,往地上栽去。

  「冷、冷師兄?!」林覺腦子七葷八素,扭頭卻和一對血色雙眸對視在了一起。

  「怎麼……可能?!」林覺驚呼出聲,險些丟了魂。

  咣當一聲,白鴿手裡的石頭脫手掉在地上。

  「雜碎!」白鴿喘著粗氣神色猙獰,身子一沉半跪在了林覺面前。

  下一刻,一顆拳頭就猛然砸在了林覺的眼眶上。

  歪了,這一拳本是衝著林覺的太陽穴去的。

  林覺腦子一空,左眼眼珠子被打爆了,鑽心的疼痛徹底磨滅了他最後的一絲僥倖。

  「你……你到底是……啊……別打我,停手啊!」

  「林誠!死哪去了,林義!張明軒!你們三個廢物在做什麼?!」

  林覺哀嚎不止,白鴿的拳頭如暴雨掄砸在他臉上。

  太突然,太兇殘,身後的幾個少年被嚇的脊背發涼,呆在了原地。

  「他……他不是已經被老大弄死了嗎?!」林誠顫顫巍巍道。

  「沒錯,,屍體都涼透了,絕對死了。」林義呆滯的點了點頭。


  「那、那這是怎麼回事?死後變成了鬼,來找老大索命來了?!」王明仁低頭咽了一口口水。

  林覺的腦袋被打的血肉模糊,喉嚨里連哀嚎都發不出來,只剩迷迷糊糊的悶哼。

  三個少年看的頭皮發麻,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你們看他的眼睛!」林誠失聲尖叫。

  只見白鴿的雙眼,一片血紅!

  「是鬼!他是來復仇的,一定是這樣!他的死……你也有份!林誠你離我遠點!」林義推了一把林誠。

  「林義,你別他們胡說!他的死和我無關,我只是……我只是……啊!」林誠話都說不利索了,直接抱頭蹲在了地上。

  真見鬼了!

  他們甚至已經不敢直視白鴿,竟心照不宣的一起躲到了洞窟另一側的一塊石角下。

  「琛哥放心,小茹是我妹妹,誰敢動她,我殺他全家!」

  腦海中浮現一個光頭漢子的背影,白鴿正在信誓旦旦的和那個漢子承諾。

  那句承諾開始如浪潮迴蕩在他的腦海里,白鴿神色愈發可怖。

  足足過去五分鐘,拳頭最後一次狠狠砸下,白鴿的手終於沒再度抬起。

  白鴿兩眼一黑,也直接撲倒在了地上,面前是被他打的不知死活的林覺。

  ……

  恍惚間,白鴿站在了在一片暗紅色的死寂血海上。

  頭頂上,兩顆紅褐色的圓月散發著暗沉的光芒,空氣中瀰漫著恐怖的血腥味,看似平靜的水面下,似乎有無數視線聚焦在了他身上。

  霎時,一股難以言說的巨力將白鴿死死壓制在了原地。

  血潭之中,天穹之上,一片片血色月牙從四面八方爆射而來。

  「艹,這算什麼?夢中夢?」一切都是未知的感覺讓白鴿心中很是煩躁。

  那股壓制他的力量似乎有些排斥白鴿,卻又無法驅逐他,開始試圖將他擠壓、肢解。

  「不……這不是夢!」感受周身傳來的切實壓迫感,白鴿漲紅了臉。

  片刻後,他整個人已經被擠壓成了紫紅色,他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晦澀的興奮。

  「我……沒死?」

  「不安?疼痛?恐懼和憤怒?和當年一樣,一樣……活著的感覺!哈哈哈!」

  血色月牙的衝擊一遍遍將他掀起,又一次次刷落……

  場面極度血腥,這是一場血淋淋的凌遲!

  白鴿的笑聲迴蕩在血色之中,扭曲而暢快,壓抑而癲狂,。

  不知過了多久,血潭上,只剩下一片詭異的血霧和無數血色月牙交織盤旋。

  砰!血霧盤旋到極致轟然炸開,整片空間瞬間被暈染成了血色。

  沉寂的血海開始翻滾,片刻,血浪排天!

  「地獄?呵呵……」白鴿的意識逐漸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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