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城的動作很麻利,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把這屋子裡里外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就連陳舊的窗戶都被洗過一遍,看著新了起來。
屋裡不大也就有兩個房間,徐金城剛好用門板鋪了兩鋪床,一個房間給自己和夏冰蘭睡,一個房間給徐大丫徐二丫睡。
徐大丫這麼大了是時候該分床睡咯。
徐金城哼著歌幹活。
惹得夏冰蘭頻頻去看他,他坦坦蕩蕩地給夏冰蘭看:「雖然條件苦了點,但是湊合住住,等我掙大錢了給你們起新房子!」
第一次說的時候夏冰蘭不信。
徐金城重新提這事她依舊不信。
只當徐金城這是在畫大餅呢。
還起房子,能活著就不錯了。
夏冰蘭抿著嘴:「這屋頂的瓦片得重新撿一下,久不住人估計會漏雨。」
這大夏天的暴雨天氣不懂哪天說來就來,還是得重新撿瓦,不然暴雨真的突然間來了他們得挨淋雨。
徐金城也看著屋頂,這些瓦片確實得撿一下,不過今天天色要晚了,明天吧,他準備明天去借了梯子來。
徐建軍果然叫了他大兒子徐家福拿了東西過來。
他前腳剛走,後腳吳大龍也拿了些紅薯玉米過來,看著他們什麼都沒有,還住這破屋子嘆了口氣:「你真分家了啊,不過你媽真這麼絕情?!這跟把你們掃地出門有什麼區別?你家這些年裡里外外都是靠著你和嫂子掙的,甚至當年你弟結婚彩禮都是你用命換來的,你媽和你弟……」
徐金城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都過去的事就不說了,我媽說了她不需要我養老,就當沒養過我這個兒子。多大點事,即使一無所有,憑藉我們的雙手肯定可以把孩子們養大,好漢不提當年勇,且看以後吧。」
吳大龍皺眉頭,話是這麼說,但是袁荷花是什麼人,以後能真不用徐金城養老?
還有徐金國是什麼德性,現在袁荷花手裡捏著錢又加上還沒上年紀能里里外外幫他幹活所以他才會對袁荷花好,要是真等到袁荷花老了,徐金國會不會把袁荷花趕出門都未可知。
他跟徐金城是光著屁股長大的,徐金城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以後養老的責任還是得落在徐金城身上。
「可算是盼到你分家了!」
張濤也提著大包小包地進來:「快來給老子幫把手啊,你們!」
徐金城和吳大龍走過去一人幫張濤拿了些東西。
「你丫的,你這是要搬家啊!你把東西都搬我這裡來,到時候你爺爺奶奶在家吃啥呢?!」
徐金城真的是被兩個發小給感動了,自己的親媽把自己掃地出門,但是兩個發小卻主動給自己送的東西來。
這種物資緊缺的年代,他們兩個人的這番做法讓他心裡邊有幾分感動。
張濤甚至還給他帶來了蓆子和舊床單:「也就是一些破爛東西你能用得上最好,反正我在採石場,包吃包住,家裡爺爺奶奶也夠吃用的,倒是你,嫂子跟兩個孩子在家得吃用,你還跟我客氣著,真要覺得不好意思,等你領了工錢了再給我還回來。」
徐金城知道張濤話是這麼說,但是他不會真要自己的錢。
有米有雞蛋還有菜,夏冰蘭就用的搪瓷缸子蒸了米飯又煮了幾個雞蛋,整了點涼拌菜湊合了一頓。
張濤問徐金城什麼時候返工:「這少去一天就得扣一天的工錢,你們剛搬出來是需要收拾收拾,你要請多少天假,我去跟工頭說。」
張濤跟徐金城兩個人都是在採石場工作的。
當時徐金城暈倒了,也是張濤把他給背回來的。
徐金城搖了搖頭:「不了,我不去了。」
採石場的工作很累,還很危險,工資也低,一個月才七十幾塊,掙的真真是血汗錢。
徐金城是重活一世的,他知道市場馬上就要開放起來了,到時候就是隨便做點什麼都比這個掙錢。
「濤子,採石場那活實在是太累了,傷身子,你要不也考慮換一個?」
他記得張濤一直在採石場干,後來有一次發生意外,上邊的大石頭滾下來壓住了他的腿,他的腿斷了,後半輩子只能拄著拐杖。
不過那時候他已經跑外邊去了,是後來發達了再回來的時候聽說的,具體是什麼時候發生意外的就不懂了。
張濤搖了搖頭:「挺好的,累雖然累了一點,但是錢多啊,就這份活都擠破了頭去了。一個月拿得比廠裡邊的工人都多呢,滿足了!」
關鍵是他也不會種田,能夠找到這份活掙點錢,他覺得很不錯,再加上他本就是個勤儉節約的,再攢個一兩年,討個老婆,生個孩子,以後日子過得舒坦著呢。
吳大龍還想去呢:「老大,採石場那麼好的活你真不去啊?你要真不去的話,要不把那名額給我?一個月七十幾塊錢呢!」
「這名額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確定你能幹得了?」
別看他叫吳大龍,其實他長得比較矮小一點,也是因為生了那場病,身子就有點弱了,他父母也就不給他乾重活了,他自己在家如今就幫忙干點輕鬆的活。
吳大龍也就那麼一說而已,他真的扛不住那份辛苦。
如今他幫家裡養了一群鴨,天天看鴨的活也挺輕鬆的,就是沒錢。
張濤到最後還是有些遺憾,徐金城怎麼就不去了呢?
「真不去呀?你現在什麼都沒有,有兩個孩子要養,嫂子馬上就快要生了,你不去的話哪裡有錢?」
徐金城搖頭:「不去了,我準備找找其他門路,到時候要是找到門路了,我再拉你們兩個一起來干。」
把這個風口豬都能飛起來,幹啥都能掙錢,他準備自己開一條路了之後帶著兩個好兄弟一起干。
張濤沒把徐金城的話放在心上,這年頭他們這些村里人除了在村里埋頭做農還能做什麼?
「行吧,我跟工頭說說把這名額還給你留著,你要是想回來了,儘快回來,你知道的留估計也留不久。」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