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這老頭絕絕子
「人總不能做認知以外的事情。」
「此種瘟疫,就算是孫神醫來了,也得聽我的。」
雖然狂傲地目中無人,但他的隻言片語中似乎很有道理。
是啊,超出人認知以外的事情,誰能做到呢?
楊疾醫抬頭看看身旁站著的小醫童,心想:他也沒達到自己的水平。在很多自己知道的領域裡,他也是一片懵懂。就跟當年自己跟著師父學徒一樣,師父知道的,自己當年也未必知曉。
「師父,他說他比孫神醫還厲害?」小郎醫唯一感興趣的就是倪土這大話。
他本來以為師父楊疾醫對倪土是一番嘲弄,沒想到楊疾醫竟然選擇了相信倪土,這不由得讓小疾醫大吃一驚。
這期待感沒有憋悶太久。
半天功夫,村里便開始瘋傳倪土這個小傻瓜的趣聞了。
「聽說那位有錢的小主公從西山上挖了不少黑石頭運過來?」
「那些黑石頭有個鳥用啊!又軟又脆,還不如俺家娘們的倆大摸摸能撐勁頭呢!」
「哈哈,狗子,你就知道女人!跟俺們一群光棍漢談這個,是不是讓俺們也體驗體驗?」
「去!你敢去,恐怕會樂了俺家……那口子。」聲音越來越小,原來狗子看到自家女人背著孩子也到大門口去瞧牛二那幫人用獨輪車一車又一車地將黑石頭運到村頭了。
大伙兒都知道狗子寵婆娘,沒想到竟然怕到這個程度。
不覺間都嘿嘿大笑起來。
一撮老婦少婦地圍觀著牛二那幫壯實的小伙子們,再瞧瞧自家村裡的漢子們,各個皮包骨,面色蠟黃,不由得十分絕望地搖著頭。
男人們哪能咽下這口被嫌棄的氣,更加地陰損起來,不由得嘲諷的嗓門更大了:「你們說這幫人是不是傻蛋?打青石幹什麼?而且還要敲得粉粉碎?難道他們喜歡住雞窩?」
「可不咋地啊!死開家也跟著瘋了,竟然在野外撅了一個大火坑,把濕泥巴丟在火里燒,死開是不是窮瘋了,以為泥巴燒出來就是黃金磚了?」
眾人順便把死開家也嘲弄一番,頓時惹得大伙兒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倪土正在死家,死開的老爹正瞧著一大瓮又一大瓮的高粱嘆息。
倪土瞧著他笑了笑,說道:「是不是心疼這些糧食?」
死老漢點了點頭。
倪土說道:「人最寶貴的是命,如果命沒了,再怎麼珍貴的東西也沒什麼價值了,甭說這麼多口糧,就算是珠寶玉石堆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了。」
「俺只是覺得糟踐了這麼多糧食,只是為了釀成酒,解一下嘴饞而已?」
倪土知道死老漢誤會自己了,也不急於解釋,笑道:「這是拯救全村人的良藥。」
「良藥?酒成了良藥?還有這麼一說?」死老漢跟老婆子面面相覷。
「酒?性味熱,通脈,通血脈,行藥勢之功效,可消冷結寒,治風寒痹痛,經脈攣急等症。」
楊疾醫看不懂倪土又是燒泥巴,又是砸碎青石的,看能看得懂死老漢釀酒過程,於是便跟著倪土前前後後地觀察死老漢如何釀酒。
瞧著死老漢一通忙活,楊疾醫一直讚不絕口:「死家釀酒可是百年真傳啊,那醇香味道可是嘗一口都令人難忘啊!」
「酒是好物,但就是太糟蹋糧食了,這些年俺都把這手藝給丟掉了。」
死老漢這次能重操舊業,臉上還是洋溢著興奮勁頭,畢竟這次倪土更慷慨無比,一下子提供出這麼多糧食來,還是此生頭一遭。
瞧著堆滿莊稼院的糧食,死老漢越發覺得這次能活下來真是無比的幸運。
「俺一輩子種的糧食也沒眼前的糧食這麼多!」死老漢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瞧見了死老漢釀酒的過程,再比對一下後世的釀酒方法,倪土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之處。
在等著蒸煮糧食的功夫,死老漢從自家古樹樹根旁側刨出一個小罈子,打掉封泥印子,小心翼翼地揭開一層泛黃的油紙,一股醇香飄然升起。
周圍的人無不為之猛吸幾口這仙香的酒氣。
倪土自然是率先第一個分到了一杯酒。
嗅之,醬香撲鼻。
小抿品之,既有茅台的醇香又有西風酒的干烈,還有老村長的綿長。
這味道確實絕絕子。
但倪土並不貪戀這酒,將仍舊滿杯的酒遞給了站在一旁流哈喇子的牛二。
牛二搓了搓手,接過去,深嗅一口氣,一樣脖頸就灌了下去。
剩餘的酒,倪土讓死老漢留做酒麴引子,可以藉機勾兌出十年陳香,三十年陳香來。
這樣新奇的法子一下子打開了死老漢的思路,馬上如獲至寶,將剩餘的酒罈子再次封印好,重新埋回到土裡。
倪土領著大伙兒去村口外查看其他工事。
村口已經圍堵了不少的村民,各個都是面黃肌肉,無精打采的樣子。
有些人還咳嗽不止,卻不停地說著話。
倪土趕忙讓人將這些人轟散開。
要知道群聚更會增加瘟疫的傳染。
倪土讓伍長把大伙兒家平日裡收集的用於夏日熏蚊子的艾草歸攏起來,又讓楊疾醫將藥鋪里運來的一大麻袋草藥倒出來,一片一片的用石臼搗碎了,用小布袋子分裝好了,塞進艾草里,隨後分發在各大村巷裡燃著。
狼煙滾滾,躲在宅院裡從牆頭上探頭探腦觀看熱鬧的人被嗆得咳嗽不止,直流眼淚。
有些人開始罵罵咧咧。
唯獨倪土他們十幾人紛紛戴上了粉色或者紅色或者白色的一塊兒布。
很是奇怪。
楊疾醫接過牛二等人分發的一塊布很是奇怪,左看右看,甚至要裁剪開來,看看裡面是什麼。
「這口罩你戴不戴?不戴的話讓出來給旁人。」
「口罩?你管這塊布叫口罩?它有何作用?」楊疾醫左右問道。
「有何用?」面對主公製造的神器竟然遭了陌生人的白眼,牛二自然是氣不打一出來。他感覺,旁人質疑主公,就是對他的能力最大的質疑。
巨大的羞辱感讓牛二很是惱火,他一把要奪過楊疾醫手中的口罩。
他那知道,一向小氣的楊疾醫一旦得了手哪有鬆手的道理,自然就迅疾地一把塞進了懷裡。
這猴急的動作倒把牛二給氣樂了。
瞧著楊疾醫的動作,倪土問道:「你平時問診,就不知道戴個東西遮蓋一下鼻子和嘴?」
楊疾醫說:「遮蓋鼻子和嘴幹什麼?老祖宗留下來的法子望聞問切,哪一樣都是救治病人的有利途徑,遮住了鼻子不就少了一樣診治法子了麼?」
「那你就不怕被傳染瘟疫?」
「怎得不怕?人人都是爹娘給的血肉之軀,哪有不染疾的。」
牛二也來了興致,瞧了瞧趴在各家牆頭上朝這邊張望的村民,再瞧瞧楊疾醫,問道:「他們這些人都快病死了,你怎麼還這麼健朗?難道你是百毒不侵之體?」
楊疾醫冷笑一聲,搖搖頭,無奈地回道:「都是將死之人,哪裡來的百毒不侵呢,老夫只不過有個好習慣。」
「你看看,這老頭兒有絕絕子,還不獻出來給大伙兒,足可見這老頭兒夠壞的。」
牛二一番蓋棺論定,讓楊疾醫有些氣惱,他瞪大了眼睛,爭辯道:「老夫哪有什麼可隱瞞的訣竅,無非就是用白酒擦拭鼻眼口耳,所謂七竅封堵,病灶不入。」
「七竅封堵,病灶不入?」倪土聽了為之一愣,咂摸一番,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
牛二還在說楊疾醫在拿話騙人。
楊疾醫為此爭論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