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去世

2024-08-31 00:29:01 作者: 王小懵
  果然如爸爸所說,哄妙妙是個很難的事情。妙妙進去了一個小時才出來,我哭累了情緒也穩定了些。看到妙妙出來的時候也是眼淚不止,我走過去抱著她安撫了一會兒,帶著她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沒人說話。

  「你們吃點什麼?我點餐送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出去吃了。」余毅澤走過來說,剛剛醫生和妙妙媽媽他們進了病房這會兒還沒出來。

  「哥,我不想吃,你們吃吧。」妙妙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我聽到她的話想起她媽媽剛剛和我說的。

  「妙妙,要吃飯的,點你喜歡的吃,要多吃些。我們要一直呆在醫院,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有了力氣才能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事情。

  我看了眼余毅澤,他點了點頭,還是那麼默契,我不說他不問也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他也瘦了不少,頭髮比我印象里短了,鬍子倒是長了。

  兩家人就這麼輪流的進房間陪著,其他人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坐著休息會兒。還好這邊是單間,否則怕是醫生要讓帶回家守了。

  一整晚都沒有擔心的事情發生,第二天一大早換我和妙妙進去,爸爸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沒醒。

  「爸爸,喝點水嗎?」妙妙看了眼睜了下眼睛的爸爸,湊過去輕輕地問了一句,爸爸沒說話只是輕輕的發了一聲喉音搖了下頭。

  這狀態和昨天侃侃而談的他簡直天差地別,眼看著妙妙又要哭,我趕緊拿起毛巾過去給他擦擦手和臉,示意妙妙躲一躲。

  等醫生來查完房,病房裡只有妙妙媽媽和我們兩姐妹陪著,余毅澤媽媽去買早飯了。余毅澤和他爸爸則是去找醫生問情況,可能也有其他要準備的事情吧。

  一早上,余毅澤已經帶了兩撥人來商量事情了,有時候叫妙妙媽媽,有時候不叫。我和妙妙則是哪兒都不去就守在病床邊。

  中午吃午飯的時候,爸爸醒了一會兒,張嘴說了句沒聽清的話。妙妙媽媽湊過去問了幾遍才聽清。

  「他說孩子要放學了,要拿鑰匙出門去買菜。」就這麼一句話,卻是最後一句。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沒有任何聲音,下午兩點十三分儀器的蜂鳴聲響起,醫生過來宣告了死亡時間。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冷靜的接受了,妙妙媽媽站起來去打電話通知重要的親友,余毅澤和他爸爸則是聯繫著殯儀館和入殮的事宜。

  我讓妙妙在病房坐著,一個人站起來去拿取醫院的所有資料,辦理手續開死亡證明。因為有餘毅澤和他爸爸安排著,沒有慌亂大家都有條不紊的忙著。

  一直到忙忙碌碌等著殯儀館過來收斂整理,再到殯儀館安放好,已經是後半夜了。殯儀館的休息房間只有兩張床,余毅澤和另一個我沒見過的年輕人守夜。我和妙妙回去洗澡休息了一會兒,早上六點又趕到殯儀館。

  雖然追悼會是在第三天的早上,但是第二天就有些爸爸的同事朋友來弔唁,我和妙妙就站在旁邊向來的人答禮接受安慰。

  意外的並沒有人問我是誰,大家都只是過來問候一下再感嘆一下這麼好的人這麼年輕就走了。

  第二天我和妙妙就在殯儀館守著,余毅澤回去換了身衣服又古來陪著了。說是不能讓兩個女孩子單獨在這裡,晚上我和妙妙在房間誰家,余毅澤則是在外面的長椅上湊活一晚。

  第二天早上七點追悼會正式開始,來的人不少,我基本都沒見過。整個追悼會的過程沉悶且壓抑,殯儀館司儀的聲音本來就有一種非要把人眼淚勾出來的魔力,再加上淒涼的音樂前兩天的冷靜都不復存在。

  在場的大部分女人都在啜泣,男人則是長久的沉默。妙妙的媽媽大約也是在這個瞬間才有了實感,哭的不能自已,已經有點站不住了,幾個女人手忙腳亂的把她扶到裡間長椅上坐下。妙妙在旁邊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拉著妙妙的手一遍一遍的拍著。

  親友悼詞則是余毅澤作為晚輩寫的,也是他自己上去念追悼詞。追悼詞大多都是懷念逝者生前的種種優點,大部分內容我都沒有聽進去,只覺得余毅澤的聲音有好幾處哽咽,以及余毅澤轉述的那句話。

  「我的姑父在清醒的時候寫了一句話給我,要我在追悼會上念出來。這句話是這樣說的:」

  「我對與所有人的相遇表示平等的感謝,謝謝大家認可我接受我。也請大家允許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對每個人有著不平等的牽掛,若有未盡情誼請多包涵。」

  不過分悲涼,不過分偏袒,讓所有人都理解和接受。

  最後的遺體告別環節,妙妙和我一起走到冰棺旁邊,她叫了一聲爸爸,我在她身邊也輕輕的叫了一聲。整理過的遺容看起來很灰白,一點也不像他,更沒有那種溫和慈祥的表情,他就那麼躺在那兒,這是我們見得最後一面。

  追悼會不過就是短短的三十分鐘,這三十分鐘就對這個人的一生做了最後的總結和終結。接下來就是他最後存在世上的形態也將隨著火化而消失不見。

  余毅澤的爸爸和妙妙的大伯去辦理手續,余毅澤在和工作人員交接著事情。過了一會兒過來交代我們。

  「妙妙你把姑父的遺像抱著。」對著妙妙說完後,又朝我開口,似乎是沒搜索到合適的稱呼,「你···一會兒火化完了把骨灰盒抱著坐殯儀館的頭車。」

  「好。」開口聲音很是嘶啞,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火化的時間比我想像的要長,老天爺抹去這個人的存在原來也是這麼費勁的。大約在一個多小時過去,廣播通知火化完畢,所有等在大廳的人都站起身往骨灰移交處走去。

  「骨灰盒誰來抱?」工作人員問道,我趕緊走上前舉了舉手。工作人員拿一塊布蓋在骨灰盒上交代了一下抱的方法,鄭重的把骨灰盒交到了我的手上。

  原來,人死了之後骨灰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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