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沒來。
只是桌子上多了個臉盆大的……月餅。
邦邦硬。
上面還有幾個扭曲的圖案,根據最強大腦的蹦蹦分析,這些圖案畫的可能是他們。
「要不嘗嘗?」
跳跳有些猶豫,「還是留著吧。」
鳶大人做的東西,只可遠觀而不可下肚。
蹦蹦贊同道:「很有道理。」
他們正對著月餅研究的時候,回鳶坐在小院子裡與一隻小糰子大眼瞪小眼。
「你是吾司離?」
不怪回鳶這樣想,送個月餅的功夫,她的冰雕不見了,院子裡多了個縮小版的吾司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的孩子。
小糰子盯著回鳶的臉,笑開顏,「阿娘。」
回鳶:「……」喜當娘。
還是吾司離的娘,想都不敢想。
她捏著糰子後頸,將他拉遠點,「你別瞎說!」
然後,糰子癟了。
眼淚汪汪,「阿娘,抱抱。」
面對小版的吾司離,還這麼可愛,回鳶於心不忍,蹲下來,用自認為特別和善的笑容,道:「吃月餅嗎?」
小吾司離停止抽泣,乖乖點頭。
回鳶認命般轉身拿月餅,吾司離確實回來了,以意想不到的方式。
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給你。」回鳶拿了塊手掌大的月餅,這是剩下的邊角余料。
小吾司離伸手,抱著大大的月餅,啃了好一會兒。
月餅掉了點皮,他卻吃得傻乎乎的。
「吾司離。」回鳶忍不住叫他。
小吾司離抬頭,「阿娘。」
「停!」回鳶伸了個緊急叫停手勢,「叫阿鳶或者姐姐。」
「姐姐。」聲音帶著獨屬於孩子的可愛。
要多乖就有多乖,回鳶忍不住在他臉上揉了一把,手感軟綿。
小吾司離扭了身子,把另一邊臉伸到回鳶手邊,等揉。
幾天後,回鳶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還抱著個孩子。
一時間,三界都炸了。
「所以說,鳶大人消失的這一百多年裡,是和吾司離生了個孩子?」
「不知道啊,聽說孩子就是吾司離。」
「不可能,我覺得孩子應該是撿的。」
眾說紛紜,此時回鳶正在接受『審判』。
「你這孩子,生孩子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先和我們說說!」回正痛心疾首,消失的閨女回來了,本來是個皆大歡喜的事情,結果帶了個娃。
看到那張酷似吾司離的臉,心裡哽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那小子呢,不敢來見人是吧。」
這樣想,更加確信孩子是吾司離的事實,敢做不敢當,真是看錯他了。
虞傾城更是氣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水靈靈的大姑娘被人騙去生孩子了,她甚至有種想毀了世界的衝動。
「不知道你們信不信。」回鳶把藏在身後的吾司離拉出來,「他就是吾司離。」
小糰子的小表情跟吾司離一模一樣,腿還沒人高,仰著頭,掃視著這些大人。
回正:「……你再說一次,他是誰?」
「吾司離。」
回鳶大致講了一下事情經過,誰都不想相信眼前這個奶糰子是那個冷拽臉的煞君。
可事實好像就是如此。
跳跳爆笑如雷,他湊近吾司離,道:「快來,小阿離,讓哥哥抱抱。」
狂風乍起,跳跳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頭,灌了一大口冷風。
「變糰子還這麼強!」
吾司離能掌控混沌之力,只是刷新了記憶,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才變成了糰子,可力量沒有被刷新啊。
「額,這個,那個。」回正想著合適的措辭,虞傾城道:「童養夫,這個設定不錯。」
她最近正在看此類的愛情故事書,沒想到就在身邊,還發生在她閨女身上。
回正扶額,關注點是在這裡嗎,最主要的是回鳶還要等吾司離多久。
丈夫當兒子養,萬一他一輩子都長不大呢。
虞傾城不輕不重拍了拍回鳶的肩膀,「你若是想做一件事,那就堅定地去,別猶豫。」
有時候,想做的事情,就憑藉這心裡的一把火,燃過了就沒了。
不要錯過了再後悔。
「我的鳶兒一直很勇敢,阿娘永遠支持你。」
回鳶眼神柔和,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阿娘,我會等。」
等他變回來,等他記起一切。
不因為其他,只因為他是吾司離,心甘情願為她付出的吾司離。
吾司離的愛在任何時候都拿得出手。
虞渝組織著要給回鳶辦個迎神大會,被回鳶拒絕了。
在魔宮待了兩個多月,回鳶便帶著吾司離出門了。
三界這麼大,她想帶著吾司離看一遍。
以前無論是在下界還是上天界,她都很少關注這些山山水水,如今突然閒下來,倒挺想去看看的。
有時她會千里傳書給跳跳寄信,有時會畫一張色彩斑斕的畫寄回去。
回鳶養成了一個習慣,寫日記,把她和吾司離的記憶記下來。
比如,今天在河邊,吾司離被一隻古怪鳥的叫聲嚇到,一頭栽了進水裡。
又比如說,吾司離好像很喜歡回鳶揉他的臉,每次還非要兩邊均勻。
還有,騙他說西瓜籽吃到肚子裡會在肚子裡長出西瓜。
吾司離每次都耐心且小心翼翼地把西瓜籽挑出來,不小心吃到一個,然後,嚇哭了的事。
「今天除夕,夜裡我們去街上玩。」回鳶手裡拿著白色的麵團搓。
「好呀。」吾司離又指著案子道:「阿鳶,我可以吃三個元宵嗎?」
回鳶道:「小朋友可以吃好多個。」
吾司離掐著腰,站在椅子上,「我已經活了幾萬年,才不是小朋友。」
搓糰子的手停下來,回鳶看著吾司離,道:「你記起來什麼了?」
為何突然會知道他活幾萬歲?
「不知道,夢裡有個人對我說的,他還說,要我一直對阿鳶好。」
「我當然會一直對阿鳶好,我要永遠陪著阿鳶。」
回鳶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楚,「好。」
夜幕將要到臨,回鳶和吾司離稍微換了張臉,兩人穿著普通紅色明艷的衣服,也壓不住與眾不同的氣質。
下界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回鳶牽著吾司離生怕人跑丟了。
「阿鳶,我們兩個穿得好像紅燈籠。」
街上掛著形象各異的花燈,水裡也都是各種種類的花燈。
「阿鳶,要放燈嗎?」
小攤子前,有個老爺爺手指靈活翻轉,很快一隻活靈活現的兔子花燈掛在了售賣攤上。
「二位要買什麼款式的花燈?」
吾司離脫口而出,「像蝴蝶一樣紅色的花燈。」
「哎呦,這個沒有現貨,二位若是不著急,在這等一會兒。」
「不著急。」回鳶道。
她和吾司離站在攤子前,燈影綽綽,影子七零八落,回鳶盯著吾司離的側臉,只見他認真盯著老爺子。
這樣專注的神情,她只有在以前的吾司離臉上見過。
「阿鳶,燈好了。」
老爺子用竹子編織出來的,很快,不太精緻,勉強能看出是個蝴蝶。
「再拿兩個花燈吧。」
兩人一前一後,今年放河燈的人格外多,擠滿了河岸,可吾司離和回鳶到的時候,正好有兩個人離開。
他們幸運地得到了放燈的位置。
花燈在河面旋轉,慢慢融入燈河中,飄向遠方。
「阿鳶,閉上眼睛許個願吧。」
回鳶覺得可笑,眾人都是對著她許願,她要對著誰呢。
雖這樣想著,她還是閉上了眼睛。
「那就許願,歲歲年年常相見。」
「那你的願望我來實現。」熟悉溫柔的手掰開了回鳶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回鳶睜開眼睛,好像早就預料到這個答案,緩緩一笑,「吾司離,你回來了。」
那瞬間,花河快速涌動,猶如一條星辰腰帶,璀璨奪目,卻不及眼前人耀眼。
「我回來了。」
來實現你的願望。
「你早就恢復記憶了,河裡的燈都是你放的?」怪不得今年的河燈怎麼成倍增加。
吾司離坐在了河岸邊,沒有否認,「有人點一燈許願,那我就點燈三千,只許一願。」
願回鳶的願望都可以實現。
回鳶默默抓緊他的手,道:「我很喜歡。」
吾司離看著回鳶的側顏道:「我也很喜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