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腿上的青怎麼回事?"
"我干它下三路來著,沒想到那地方護的好好的,就……磕著了嘛……"
"可惡,僅一個月的功夫,就研究到了如此程度,還一下子多了這麼多花樣兒。"
"是啊,十七他也是因為……"
"這不是你的錯,是那些戰爭狂的錯,戰爭從來只是一場悲劇。"
"十七走前,跟我們念叨他的父母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十七的父母雖然都是保衛者,生死之事都是見慣了的,可是這次……"
於彎月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總不能瞞著他們吧……"
於彎月撓著頭道,
"這小子可惜啊……才17……連自己的隊員都護不好,哪兒有這樣的隊長……"
於彎月憋著哭腔,聲音有些奇怪,
"隊長……"布拉德原想說些什麼,但話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
"月哥,我能進來嗎?"
帳外傳來了劉妧的聲音,
"進來吧。"
"於隊,你隊員的事我很抱歉,也很惋惜,但不是你我任何一人的錯,你們兩人也不必爭先恐後地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你也應該以身作則,像你剛剛和這白毛說的一樣,不是你們的錯,是戰爭的錯!我們身在其中,只是一盤好棋,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高層之間的爭鬥,犧牲的只是我們,棋子,縱使位置價值再不同,也終究是棋子。"
"你想說什麼?"
"為人利用是我們的價值,但損了棋子,一盤好棋還完整嗎?那孩子若是活了下來,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現在退出,何嘗不是一場解脫!在總部時,我不止一次經過他父母帳前,他父母總說,想把他送出去,內部形勢真的不好,他們怕自己哪次任務萬一遭遇不測,兒子留在總部怕是任人擺布,這樣,倒也好了……你也知道,他父母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活就好好活,若是活不好一死就了事……"
"謝謝你啊,劉妧,你還是這麼伶牙俐齒。"
"怎麼?高興了?"
"高興不至於,煩悶的時候請你來耍耍寶倒是情緒也不會那麼低落。"
"哼……行了,你這兩天不是和阮醫生正好著呢?去陪陪她吧……"
"算了吧……她這幾天累著呢,每天看著她一個小人兒,被壓得搖搖欲墜的,一碰都要碎了似的,還有,用得著你管嗎?"
於彎月臉有些紅
"月哥,你就別裝了,阮醫生不小了……27、8了。"
"她看著……有20嗎?"
"情人眼裡出西施。"
"滾滾滾!"
"你就是心虛!"。
"時候不早了,今天事情這樣多,你們都累了吧……"
"你小子還挺會和稀泥,我倆鬧著玩兒呢,沒生氣,不過你說的也對,也不早了,明天還得去周邊巡邏,都睡吧。"
"那行,月哥,那我先回了啊。"
"怎麼有股煙味啊?"
半夜兩點時,於彎月猛地被一股煙味熏醒,他趕緊披上衣服走出帳外,卻見布拉德略顯生疏的在外吞雲吐霧著,不時還咳嗽兩下,
"你也不會抽菸啊?別硬抽了,你看你嗆的。"
"15、6的時候,抽過,被我哥逮住好一頓罵,後來不抽了,我只有心情特別差的時候才會抽兩口。"
"你心情咋差了?"
"我哥沒了,復興沒了,我又害死了十七,你說我還能幹什麼啊……"
"也是,你抽的什麼牌子的?""不知道……趙雲緋送我的,也沒見個盒子啥的。"
"還有嗎?也給我一根。"
"哦。"
"你別以為我就容易,你覺得看著自己的隊員一個接一個的沒,我就開心啊?是個人這個節骨眼都會覺得自己窩囊。"
於彎月說罷熟練的吐出一團煙霧,
"可我……行吧,是我矯情。"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經歷的多了才會變得麻木,你以為我這滿不在乎的就是好事兒?我倒也希望你一輩子都別像我這樣,更別像斯沃特,他冷漠的我都覺得可怕,十七走時,你見他掉一滴眼淚沒?」
布拉德搖了搖頭,
"其實保衛者是一個年輕的組織。"
"為什麼說這個?"
"你小子先聽我說完。"
"哦。"
"保衛者是一個年輕的組織,成立不過30年之久,斯沃特和我都是裡面的老人,我比他稍微晚一些進來,他已經有在保衛者已經待了近20個年頭,連我都是他一手提點起來的,你可能會問為什麼他現在在我隊裡,因為,一次戰鬥中,他……算了,我想他不會想要別人知道的,總之,因為這件事,他有些萎靡不振,還經常議論高層這不好那不好,還經常違紀,然後就被從上尉降到了下士。"
"他是犯了多大的錯啊?"
"我都不清楚,當年若不是我極力保他,他現在還能在我隊裡?還好,所有人都念著他是老兵,都還敬重他。"
"哎……"
"好了,不早了,你刨個坑把菸頭埋了,再歇一會兒。"
"好,那我們回帳篷里吧。"
"嗯。"
"十七的事情怎麼樣了?"
阮竹蘭問道,
"我也正愁呢……"
"他送回總部了嗎?"
"嗯,送回去了,已經埋了。"
"那他父母那邊怎麼辦?"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
於彎月沉默一會兒道,
"要不然,我們就直接告訴他們,這樣,這事兒就有個著落啊,你也知道,他父母都是直爽之人,也不必太拐彎抹角。"
"也是,劉妧也曾和我提起,十七的父母確實一直想把他送出去,那行,就照你說的辦。"
"嗯,但我的方法會不會太直接了,他父母會不會接受不了?"
"恰恰相反,實際我們都想得太複雜了,他的父母很少摻和人情世故,而且,他們可不是那種孩子摔跤怪地板,學習不好怪老師的那種傻子。"
"那我倒算是歪打正著了……"
"嗯,那我會先傳達消息,然後再告知他們的父母,任務結束我們都會去祭拜的。"
"那我就讓慧琳發過去了。"
"好。"
"最近情況太過兇險,慧琳已經向上級請求了增援,這幾天先不用巡邏了,原地休整。"
"是!"
「呼……"
布拉德聽罷長舒一口氣,
"怎麼?你慫了啊?聽到原地修整這麼高興。"
"慫了慫了,那些東西太厲害了,現在肋骨那塊兒還疼著呢……"
"是啊……還搭上了十七……哎……"
於彎月嘆了口氣,
"哎?那我們這幾天幹嘛啊?"
"不知道……石頭剪刀布玩三天?是不是太無聊了?你們小時候都玩啥?"
"xbox。"
"滾開!你個資本主義!嗚嗚嗚……我小時候我媽都不給我買……"
"你以為我容易啊?為著這個我都洗了半年的碗……"
"舒服了……"
"切,幸災樂禍。"
"對了,這次上級會增援多少人啊?"
布拉德問道,
"大概兩個隊,然後再增添5——10個醫療兵。"
"為什麼醫療兵派這麼多啊?"
"你腦子讓漿糊糊上了嗎?都轉不動了?還不是因為這裡有那麼多像你一樣的傻逼。"
"呃……這個嘛……"
布拉德不好意思的笑笑,
"命都他媽差點搭上了你小子還笑得出來?哎……說實話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後來升軍銜,立了幾次功,命就在別的組織越來越值錢了,俗話說的好,那人怕出名豬怕壯,所以就得小心些嘛!你這次差點讓復興整死不也是因為發現了那怪物的弱點嗎?"
"也是,可是我沒啥牽掛,我就是來這裡找死的,死了就死了嘛……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人會為我哭天喊地,我在天上倒也能落個清靜。""誰說沒人為你哭天喊地?"
"啊?""我會的……"
於彎月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你為我哭天喊地幹什麼?你又不是我爹。"
"你這小子,我是你隊長,我不給你哭喪誰給你哭啊……你這小子就知道給我找麻煩,每次還都得我來給你斷後。"
於彎月說罷拿手指杵了一下布拉德的額頭。
"於隊,上級傳來消息,胡藍天的父母知道胡藍天犧牲後哭得很傷心,但他們又說……也好……"
袁慧琳走進了兩人的帳中,
"果然如竹蘭所料,他們早想把十七送出去了……"
於彎月說著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那他們有埋怨隊長之類的嗎?"
"沒有,他們不是那樣的人。"
"你這小子真是多嘴……慧琳,你記得告訴他們的父母,任務結束,我們都會去祭拜他。"
"好的,已經告訴了。"
"嗯,麻煩了。"
三天後,上級派來的增援也盡數抵達,確實如於彎月所言是兩支六人小隊,但醫療兵只有4個,
"慧琳,上面不是說派5——10個醫療兵嗎?怎麼只有4個?"
"上面只說是保衛者和潛伏者衝突的另外一個前線特別缺人手,這次指派的4個醫療兵已經很多了,這次咱們連里負責這件事的人昨天還發郵件跟我抱怨,說他求了又求,就差給連長跪下了!本來只打算派倆的。"
"是嗎?那另外一個前線沒有戰爭機器吧?"
"幸好還沒有,大部分都集中在我們這兒,最近那邊,咱們一個連讓潛伏者用炮給轟了,本來54個人,這一炮轟下去,就剩17個人了!剩下的,不是傷就是殘,都沒幾個有勁兒把槍拿起來的人了!"
"這麼慘?"
"是啊,而且,偵察特別行動總隊還有幾個人觀察到,有些潛伏者老兵,還教導新兵把子彈上的披甲用特製的軍工鉗剪掉一部分,沒有軍工鉗的,就用匕首在上面刻裂紋,這樣,就跟達姆彈差不多了!簡直喪心病狂啊!"
"這幫兔崽子好大的膽子,連海牙國際公約都敢違反!若是輕縱了他們,豈不是要上天?"
"於隊,這事您不用操心,上級已經和聯合國反映了此事,聯合國還特批阿爾總指揮可以不必介入,直接將潛伏者的罪行遞交聯合國。"
"這才叫人痛快!"
"最好,咱們能將它連根拔起!"
"慧琳,這事怕是沒你想得那麼簡單,我們在聯合國內部有人,潛伏者也肯定有,連梟狼,蚩尤,那樣不足500人的組織都在聯合國認識一兩個議員,你要知道,聯合國是個只要你足夠厲害可以以一己之力改變全世界命運的地方,寸土寸金,更別提議員了!我們這些在正規軍眼中,要錢不要命的傢伙,也是因為聯合國內部有幾人大膽提出僱傭兵組織也可以是政治體系的一部分,我們才有今日,不僅是為自己,更是為國家,為世界效力的舞台啊!我們也不再是陰溝中的老鼠,需要藏著掖著,我們現在也登得了大雅之堂了啊!所以,一兩個議員都足以改變局勢,更別提,像保衛者和潛伏者這樣較大的僱傭兵組織,能認識更多的議員了!"
"唉,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沒什麼希望了呢……"
"慧琳,別灰心,今後啊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你這小子總算有個正型了。"
"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帶著這小子去填補到我隊裡那兩個新隊員那裡走動走動,混得熟些,將來也好指揮嘛。"
"好的,對了,今天你和你這些個隊員都早點睡,明天繼續執行任務。"
"好的,謝謝啊。"
"隊長,新來這倆人都是誰啊?"
"哦,是我們連里的柳梧楠,還有一個你認識。"
"誰啊?"
"分你煙那小子……想……想不起來叫啥了。"
"趙雲緋也來了?這麼巧。"
"那你倆敘敘舊。"
"敘啥舊?我走了還沒兩個月吧……"
"管他呢。"
"哎對了,柳梧楠這個名字好奇怪啊……他是樹人嗎?"
"什麼玩意?人家那是梧楠,諧音無難!你個美國佬就是不懂,還寫什麼仲夏夜之夢,你們連取名字都那麼草率……"
"停一下,仲夏夜之夢是莎士比亞寫的,他是英國人。"
"你讀的那點破書沒必要拿出來炫耀。"
"這是常識!"
"哎呀知道了……"
"柳梧楠是男的女的?"
"怎麼的你小子發情了?他男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什麼玩意兒?我就是問問嘛……"
"你那點小心眼子我還不懂?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你不咸嗎?"
"娘的,忘了你這小子在美國長大,沒聽過這些話了……"
於彎月抱怨道,
"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就是我生活經驗比你多。"
"哦。"
"呦,白毛,你居然在這兒?我給你的煙咋樣啊?"
趙雲緋看著布拉德說道,
"還行,就是我平常抽菸少,有點嗆嗓子。"
"你個菜鳥。"
"老抽菸還對肺不好呢。"
"也是。"
"你倆這就聊上了?。"
柳梧楠看著兩人笑道,
"不好意思啊,晾著你了……"
"沒事,你倆帶我一個就行了。"
柳梧楠眯著眼笑道,
"那你們幾個小年輕聊吧,我個老頭就不摻和了。"
"別啊,隊長。"
幾人一起起鬨道,
"唉呀,好吧好吧好吧,我和你們聊還不行嗎。"
"什麼聲音?"
"啊!"
"有襲擊!"
外面傳來了陣陣呼喊,
"隊長,怎麼回事?"
"不清楚,你們都帶配槍了嗎?"
"帶了,現在怎麼辦?"
"不確定,臭小子,你觀察一下外面怎麼了。"
"好。"
布拉德走出帳外,只見外頭已然亂成了一鍋粥,好幾隻怪物在據點內橫衝直撞,
"隊長,有怪物闖進據點了!"
"什麼?"
於彎月皺著眉不可置信的問道,
"快,我們去拿步槍,手槍可對付不了這東西,一切小心。"
"好的。"
幾人快速跑向放槍的地方,拿到槍後便趕去支援在外奮戰的眾人,
"劉妧,這次襲擊規模怎麼這麼大?"
於彎月邊向怪物掃射邊問道,
"不清楚,像是有人刻意引來的。"
"啊?"
"顧不上這些了,等我們先消滅完這些怪物,再調查吧!"
"好。"
"於隊,四隊請求支援。"
"月,我們已有兩人重傷,一次來這麼多,還是招架不住啊!"
"許福,你再撐一會兒,我馬上通知布拉德過去支援。"
"謝了,兄弟。"
"小子,你那裡怎樣,脫得開身嗎?"
"不怎麼樣,我和柳梧楠他們被幾隻怪物纏住了,你們需要支援嗎?"
"脫不開身就算了,二隊那邊需要支援,我們這邊也好不到哪兒去啊!哎……我在聯絡聯絡別人吧……你那裡一切小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