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手指這麼一耽誤,原本不早的天色就變得更加靠近黑夜。
此時,天空中的快要落幕的太陽,已經被昏暗所籠罩。
只剩下溫和的餘暉,在照耀著天邊的雲霞。
「這給我干哪來了?」
張柯看著身後變得渺小的馬路,終於注意起麵包車周圍的環境。
看著逐漸變得朦朧的周圍,張柯想了想,忍住了下去的衝動。
寬不過三米的泥巴路,兩邊是望不見盡頭的沙柳叢,隨著風輕輕晃動。
就好像在歡迎客人的到來。
寂寥、荒涼、又偏僻。
這是給張柯的第一印象。
叢林中沒有蟲叫,更沒有蟬鳴,只有無盡的死寂和幽靜。
讓人感覺在踏入了無聲之境。
更重要的是左邊的沙柳叢中,隱隱可以通過招搖的樹枝間的縫隙,看到一個小小的土包,和它前面的石碑。
是個小墳。
上面還有香沒有燃燒殆盡,下方不少的零食和魚肉,顯示著探望者的餘溫。
張柯不由多看了一眼。
「沒想到在小路的樹林裡,居然還藏著墳包,真是夠野的。」
「這種東西,倒是少見。」
隨著城市化的開發和社會的需求,現在大多都是火葬場走起,這東西已經不常見。
不過說到底,只是少見,並不是沒有。
只是剛剛來到這裡,心想就有種想要下去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多想。
畢竟剛才的事情歷歷在目,這個世界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安全。
咚!咚!咚!
張柯蹦跳的心臟又升起一股想要下去的衝動,頓時讓他心裡一凜。
「這地方總感覺有些古怪,還是早點走,把尊客運到館裡為好。」
「免得等下又出現什麼意外。」
夜晚總是看不清真相,難免會發生一些不可預測的意外。
沒必要因為一時的好奇,把自己給搭進去,小心謹慎點為好。
雖然說自己這具屍體......啊呸!身體的實力經過測試,看起來還不錯,也想要把所謂的「美食點」提升到一百。
可自己能應付許多危險,但也要照顧照顧旁邊這個睡著的人不是。
萬一自己出去,回來發現車上的屍體,變成了兩具怎麼辦?
張柯看了一眼還在陷入嬰兒般睡眠的白候,給對方系好安全帶,扭動鑰匙,踩下油門。
踩下油門
踩下油門
......
沒有絲毫反應。
試了好幾次,車子好像也變成了屍體,一動不動地靜靜待著。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手指在車內也沒有破壞到車的任何部位。
現在卻突然躺屍了,毫無徵兆。
天色漸晚,昏暗吞噬原本就不多的光線,侵蝕著車內的空間。
嗚~嗚~嗚~
風聲再起,帶著細細的嗚咽聲,又開始玻璃縫中床來,鑽進張柯的耳朵。
宛如毛茸茸的蒲公英,輕飄飄的飄入耳朵之中,擾動人的沉靜。
輕細,卻十分撓動人心。
張柯打開車門的欲望強了一些。
似乎響應了他的想法,突然,關閉的車門無緣無故打開。
毫無聲息,車門輕輕被拉開。
好似昏暗的周圍,有一個隱藏在風沙里的主人,正在邀請著他下車去。
張柯臉上平淡如水,好似戴上了一個面具,看不出有一絲喜悲。
自從有了「麻木」這個能力,他就已經隔絕了大部分的負面情緒和痛覺。
張柯覺得就算自己死了,恐懼和害怕的情緒,也並不會高到哪裡去。
他目光看向周圍,掃過重新恢復死寂的沙柳叢,鎖定在那孤立的小墳上。
心裏面,有個大膽想法。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個應該就是阻止麵包車離開的罪魁禍首了。」
「不過對方沒有馬上發難,根據多年英叔電影情節來看,是不是還有一個談判的機會?」
人分男人女人,好人壞人。
說不定詭異也有好有壞。
目前張柯就接觸到九根手指這件詭異事件,還沒有太多的案例,判斷出詭異是否有善惡。
可就因無法判斷,才想要嘗試。
「搞不好是自己進入到了別人的地盤,才惹得別人生氣,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過去道個歉,說不定對方一個心情好,就會讓我們離開。」
張柯心裡不由想到。
今天意外已經夠多了,他並不想因為收集那所謂的「美食點」,讓自己陷入麻煩之中。
如今最好是能安全回到館裡,帶著尊客和睡著的那貨完好無損的離開。
當然,如果對方並不想搭理他,不聽他的勸告,並且依舊如此肆意妄為的話。
他本人也略懂一些拳腳,可以和對方好好交流交流。
墳墓都給他掘了。
那砂鍋打的拳頭,才是他底氣的由來。
張柯鬆開身上的安全帶,緩緩走下車,向著那沙柳叢中的小墳走去。
車內外的溫度不同,周圍的溫度明顯比車裡面要低上不少。
一下車,他的感覺到一絲涼爽。
特別是相比起車內的沉悶,周圍的空氣,也讓人不由得感到舒暢。
微風又起,悄無聲息的把張柯面前的沙柳枝條搖擺,似乎在歡迎他的到來。
「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由此看來主人家應該是歡迎我的,說不定對方真是個好詭異。」
張柯眯了眯眼睛,一邊走向孤立的小墳,嘴角微微勾起。
走進沙柳叢,沒有了視線的遮擋,他終於看清了小墳的全部面目。
墳前樹立起的石碑上,正貼著一張古舊的照片,似乎已被風化多年,顯得斑駁。
不過張柯還是可以看起上面的內容。
照片上,一位少年正在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看起來如有春風拂面,十分具有感染力,令人不自覺也勾起嘴角。
少年昨天才剛滿十八歲~
為什麼張柯會看的如此明白,甚至連年齡都給看出來了?
因為照片的人.......正是他自己!
張柯看著照片,嘴角的勾起已經不見。
「怪不得感覺回到家了一樣。」
「原來是真回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