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岩聽見老者的話後陷入深深沉默。
鑄造一把屬於自己的無敵之劍，然後超越煉天神劍嗎？
這一點他當然知道。
並且這些年也一直在以此為目標。
只是……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太難太難了。
煉天神劍有多強？
那乃是煉天之主用來創造宇宙的神劍。
煉天之主是誰？
第一宇宙開創者，如今楚岩還知曉他曾是紀元外的九帝之一。
這種人，太強了。
楚岩一直以其為目標，可要說超越卻難如登天。
起碼到現在為止，他連自己如何晉級唯心的辦法都沒有摸索到。
煉天之主的話，一定是唯心之上。
老人似是看出楚岩的憂慮，不疾不徐的道：「小子，你是不是考慮歪了？我是讓你鑄造一把屬於自己的劍，超越煉天神劍的劍，又不是讓你現在超越煉天之主！」
「煉天之主是強，但他卻非一日便達到今天的成就！他能夠走到今天，也是經歷了一個又一個萬年，甚至是經歷了一世又一世的努力！」
楚岩苦笑：「前輩，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若是我都無法超越煉天之主，我的劍又怎麼能超越煉天神劍？」
「我不如煉天之主，我的劍又怎麼能？」
老人看向楚岩，淡淡道：「為何不能？」
楚岩疑惑。
老人道：「你暫時無法達到煉天之主的高度，是因為你需要更多的時間，論潛力的話，你如今已經比煉天之主強大許多。」
「但是劍不一樣！」
楚岩微微一怔。
老人繼續道：「況且，我也沒有說讓你的劍馬上超越煉天神劍，但你起碼要一點點為其努力不是嗎？」
楚岩思考一會道：「我一直在努力鑄劍！」
這一點，他自認為沒有做錯。
從第一次離開宇宙進入虛無時，他便開啟了鑄劍之路！
從最初的一把血劍，單純只是足夠堅韌，卻沒有更多的特性。
再到後來，楚岩一點點為其鑄劍魂，尋劍身，融大道……
這才有了今日的信仰之劍！
老人幽幽道：「你確實一直在強化自己的劍！但小子，你卻忽略了一件事。」
「什麼？」
「你一心想要超越煉天之主，所以在為其努力對嗎？」
楚岩點頭。
「我也堅信，你將來一定可以。」老人頓了一下道：「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劍……其實也想超越煉天神劍。」
「什麼意思？」
老人再次道：「劍，有靈，不想讓他足夠強，那除了你自己的努力外，你也要讓劍擁有自我成長的機會。」
「自我成長？」
楚岩不由愣下：「劍還可以自己成長？」
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強化信仰之劍。
但都是他在做，尋找各種稀有材料打造，並且為其賦予更多的力量。
可現在老人卻說……
劍，可以自己成長？
這可能嗎？
老人淡淡道：「自然可以！你這一生，太過孤獨！當然，我知道你身後有許多人的，我這裡說的孤獨，是指凡事你都想要一個人扛起！你想要一個人應對所有危險，就像當初從那小世界走出後，你一直將小世界保存起來一樣，所有事情一個人扛著！」
「但是，這個世界一個人註定不會成事！」
「你想要成功，那邊必須要有多人幫助！」
「劍也一樣！」
老人幽幽道：「你的劍，自己其實也想成長，甚至是來反哺你也有可能。」
楚岩呆住。
劍來反哺自己？
能行嗎？
但這不是重點。
楚岩眉頭皺起，看向老人的眼神頗為古怪。
突然，他嚴肅道：「前輩究竟是何人？」
老人一開始認出煉天神劍，還有說出煉天之主的時候，楚岩雖然有一些震驚，但並沒有多想。
煉天之主畢竟太過出名，紀元外也都知道。
加上煉天之主還曾是九位神帝之一。
但現在不一樣！
剛才這老人……說出了塵間？
自己從塵間走出雖然不是秘密。
可紀元外還真沒有幾個人知道。
何況這老人只是天龍谷中的一個秘辛。
老人平靜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要不要學讓劍自己成長的辦法？」
楚岩死死盯著老人陷入沉默。
最終他長嘆一聲，開口道：「我學！」
楚岩最後還是沒有去追問老人。
因為他明白一件事，老人如果不想告訴他，那他無論如何去追問都沒用。
這些年，這種事他遇到過太多了。
楚岩猜測了一下，這老人大概和秦若夢有關。
尤其是他回憶了一下剛才青衣的話，青衣明顯是知道一些東西，加上天龍谷有無數秘辛，青衣偏偏將自己帶來這一座秘辛，真的只是巧合嗎？
楚岩搖頭。
他不信！
這世上，哪有什麼巧合？
你認為的巧合，只是有一張比你境界高上太多且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罷了！
凡塵世界的老百姓是如此，被帝王權術默默控制著。
修行界的機緣是。
楚岩自己也是。
楚岩很早便明白，除非有一天自己跳出棋盤做棋手，否則就只有被他人安排的命運。
既然問不出結果，那乾脆就不去管了！
讓劍自主成長的辦法。
自己一定要學。
老人見楚岩答應的這麼痛快詫異一笑：「我還以為你會拒絕。」
楚岩聳了聳肩：「為何要拒絕。」
「因為你猜到了我身份有問題。」
楚岩點頭：「對啊，但是曾經有一個人告訴過我一件事。」
「什麼？」
「既然做了棋子，那就乖乖做棋子，默默積攢實力，等到自己足夠強大時，再去掀桌子！」
楚岩言罷，輕笑道：「我現在既然只是一顆棋子，那我就認命好了，反正你們也不會害我，那我就通過你們來變強，等我有一天足夠強大的時候，終究有一天可以掀翻棋桌，看一看你們這群背後人的嘴臉。」
老人微微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
楚岩淡淡道：「行了，老傢伙，教我讓劍自主成長的辦法吧。」
老傢伙？
老人微微一怔：「你，在喊我？」
比起剛才，楚岩明顯少了些尊重，淡淡道：「對啊，有問題嗎？」
老人吹了吹鬍鬚道：「你如此囂張，難道就不怕我不教你？」
楚岩白眼道：「咋可能呢！你既然出現在這裡，大概率是我爹娘將你留下。」
「要麼，你是他們兩個人，留在這裡給我好處的。」
「要麼，你乾脆就是得罪了他倆，被他倆給封印在這，等著給我好處將功贖罪。」
「所以你怎麼可能會不給我？」
楚岩無所謂道。
老人愣下，笑意越發濃郁：「你倒是聰慧。」
楚岩幽幽道：「歸根結底，你也只是棋子而已，同樣作為棋子，那我還是想做高級的一顆。」
老人沉默一會，微微點頭：「厲害，膽子也大！罷了罷了，我還是趕緊教你小子吧，免得看著你一直在這裡礙眼。」
楚岩抬頭看向老人，認真起來。
他因為被算計，對老人有一些不耐煩和討厭。
可對於修行一事，他絕對不會大意。
老人認真道：「小子，我現在傳你養劍之法！」
「養劍之法？」
「對。」
老人點頭：「真正的劍者，劍與人是一樣的，兩者需要互相成長！」
「劍，就像是養一個孩子一樣！你現在一味的給它尋找資源，不斷用好的寶物為它鍛造，這就像是你養一個孩子，每天給他吃最好的山珍海味一樣。」
「這樣不好嗎？」楚岩詫異道。
自己雖然沒有孩子，可如果有的話，一定會疼愛至極。
將最好的都給他。
楚岩其實一直都很喜歡孩子，他之所以沒有要一個，是因為他身上責任太多。
如今，他許多事情還沒搞清楚，外在的危機太多，他不想讓自己孩子出來受罪。
別的不說，就以他現在的身份，明面上的敵人已經數不勝數，這還不算暗中和將來未知的。
想自己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自己沒有孩子也就罷了，真有的話……
恐怕會被無數人惦記，想著用孩子來威脅自己。
所以他一直想著，等到有一天滄海變桑田，自己不用再拼死拼活時，便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那時候，他一定會將最好的都給他。
老人點頭：「你的想法沒錯，為人父母皆會如此！但是小子……你卻忽略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麼？」
「你如果有孩子，每天只給他山珍海味，難道不會去教育他嗎？」
楚岩微微一怔：「教育？」
「對。」老人幽幽道：「劍也是如此，你現在給你的劍用最好材料，什麼好的資源都融入劍內！這樣做，你的劍固然強大，卻沒有內涵！」
「真正的好劍，不應該只是這樣，內涵也十分重要。」
「就像是養一個孩子，除了每天要給他吃的好外，還要教他做人的道理，學習天下間的知識。」
楚岩一下沉默。
他有點明白老人的意思了。
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
自己這幾年來，在信仰之劍上沒少下功夫。
各種好的資源寶物都鍛造入劍，但要說內涵的話……好像還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