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岩聽見方天許的話後瞳孔一縮。
久久無法平靜。
因為他發現一件事，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方天許淡淡道：「楚岩，紀元內現在為什麼有唯心？你不會是覺得因為你自己的天賦吧？」
言罷，他頓了一下道：「也對，這確實和你的天賦有關，如果不是你的話，唯心也不會重新現世！但是楚岩，你為什麼會這麼拼命修行啊？你為什麼會拼命去鑽研唯心啊？」
楚岩低沉道：「你什麼意思？」
「因為我們在打你們啊。」方天許平靜道：「因為你害怕啊，紀元外一直虎視眈眈，你不得不去修行啊，你不得不去找到讓自己變強，讓紀元變強的辦法啊。」
「所以你才研究出了唯心之法。」
楚岩猛的握拳，沉聲道：「所以，你們一直盯著紀元打，其實是為了逼我找出唯心？」
方天許突然笑道：「你以為呢？楚岩，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清除者沒有殺你的能力吧？」
說著他再次停頓一下：「楚岩，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所在的新紀元之上是有荒古，有神魔的！可是，荒古和神魔都被滅了啊，那我們為什麼遲遲不滅了新紀元呢？」
「是因為你比他們強大，我們殺不了你？」
楚岩盯著方天許沒說話，等著方天許繼續開口。
方天許道：「你現在的實力是不弱，可楚岩，你還記得自己在紀元內的時候是什麼境界嗎？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清除者的時候是什麼境界嗎？」
楚岩雙眼微眯。
他當然記得。
巨頭！
方天許幽幽道：「對啊，那個時候你才是巨頭啊！你如今也到了紀元之外，你也知道了天有多高！」
「那你憑什麼認為，以清除者的實力，殺不死當初你這樣的一個小巨頭呢？」
「你當初在清除者眼中，與螻蟻又有什麼區別？」
方天許笑道：「我沒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讓你明白一個事實，你如今有氣運加持下，也有長生境的實力，那我且問你，如果現在出現一個巨頭，在你眼中和螞蟻有區別嗎？」
楚岩猛的握拳，沒有回應。
因為他知道，沒有！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巨頭在自己面前真的就和螞蟻一樣。
這一點，回憶當初宇宙遇到危機，柳傾城和青衣離開的畫面便可以。
當初，數百巨頭降臨，其中不乏一些巨頭聯盟的盟主，欲要將宇宙徹底的覆滅。
結果呢？
當初帶走柳傾城和青衣的人出現，只不過是普通的唯心境而已。
結果一個念頭，便殺死了數百巨頭！
楚岩毫不誇張的說，現在一個巨頭出現在自己身邊，哪怕是和自己當初一樣的天才，擁有絕世天賦……
自己最多吹一口氣，直接就能給吹死！
差距太大了。
真的就是螞蟻。
方天許幽幽道：「你現在還認為，你活到今天是靠著你自己？楚岩，你想多了，我們只是不殺你而已，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入侵，也不是為了殺你……」
「殺你，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
方天許搖頭：「你死不死……與我們何干啊？我們只不過是想一次又一次的逼你，讓你將唯心之路重新找出。」
楚岩聽著，臉色越發鐵青。
周圍觀戰的人眼神則是不停變化。
青景天忽然看向楚岩一眼，隨即露出一抹嘲笑，也是自嘲：「原來，我們都是別人的棋子！」
我不是主角！
我敗給了你。
可是……你在別人的劇本里，一樣也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這個世界，誰又敢說是真正的主角呢？
你楚岩，也不過是你自己世界的主角，可對於這片天地來講，仍然是別人的提線木偶。
楚岩呼吸有一點急促。
他沒想過會是這個答案。
但他仍然有太多的不明白。
他盯著方天許道：「就算你說的沒有錯……可為什麼是我？荒古紀元，神魔紀元都存在過，可你們直接將他們覆滅了啊。」
方天許笑道：「你好奇我們為什麼滅了他們，而沒有滅你對嗎？」
楚岩點頭。
方天許道：「簡單啊！因為他們廢物啊！小子，你以為我們是直接就滅掉荒古，滅掉神魔紀元的嗎？就二話不說，過去雷霆之擊滅掉了兩個紀元？」
「錯了，我們給他們過無數次機會，我們也是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給他們壓力……」
「奈何，他們不爭氣啊，兩個紀元，我們無數次的壓榨下，結果沒有一個人崛起，反而還有一些人被嚇破了膽，乾脆投靠了我們。」
「那有什麼用？」
方天許搖頭道：「雖然你楚岩只是我們的一顆棋子，用來尋找唯心之路的棋子，但不得不說，你這顆棋子還是比別人好用一些的。」
「起碼，你在一次又一次的壓力中崛起，不斷變強，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些機會。」
方天許道：「荒古紀元，神魔紀元，我們也給過他們機會，可是他們自己不爭氣啊，我們幾次打壓下去就被打垮了，那沒有辦法，我們只能摧毀紀元，重新換天，讓新的人接替，一直到了新紀元，你出現了。」
楚岩盯著方天許：「你們摧毀紀元，不是為了浩天劫難嗎？」
方天許哈哈大笑：「浩天劫難？也算是吧，劫難對我們來講也很重要，但和唯心相比，我們更在乎唯心的出現。」
「至於紀元劫難，那與你就無關了，我也沒必要與你去解釋。」
楚岩拳頭握緊。
吱吱作響。
憤怒！
無盡的憤怒。
他都忘記自己多久沒有這樣憤怒過了。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原來自己一直在別人的算計里？
楚岩知道，自己一直是棋子，但原來只是秦若夢的。
他認了，那是自己的母親。
可到頭來，清除者竟然也在一直算計自己？
「所以你們之前派去紀元的那麼多人，都是故意激將我，給我餵招，逼我變強？」楚岩低沉道：「可是……他們真的死了啊，他們被我殺了，他們的命你們就不在乎嗎？」
方天許聞言一怔，失笑道：「我的天啊……楚岩，你不會天真到以為那些人真是清除者吧？」
言罷，他頓了一下道：「你可知清除者為什麼會有道袍顏色的區別？那只不過是一種控制他們的辦法啊，給他們一種積極努力的方向，讓他們覺得自己只要立功就可以更上一層樓。」
「但歸根結底，他們和你一樣，都只是棋子啊。」
說到這，方天許輕輕一笑：「說句難聽話，我在清除者中也是棋子啊，只不過我是比他們更大一點的棋子！」
「他們如果是卒，我便是炮、是車！」
方天許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是一枚棋子，似乎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醜聞。
相反，作為一枚強大的棋子，他還會為此感到驕傲。
楚岩這邊也陷入沉默。
今天方天許的許多話，顛覆了他的認知。
然而，當局者迷吧。
如今，方天許說出來以後。
楚岩仔細去回憶一下，似乎一切也能夠說的通。
清除者中明明有無敵的存在，像方天許這種不朽級別強者，當初殺自己一個小巨頭怎麼會如此費勁？
楚岩之前就在好奇，自己的敵人境界似乎被人下了魔咒一樣。
永遠都只比自己高上一級，每一次戰鬥雖然會有壓力，但總是能夠完美解決的。
如今看來，一切倒是能夠說的通了。
清除者，壓根沒想殺自己。
方天許再次道：「楚岩，考慮考慮我的話，你若現在願意與我們清除者合作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創造更好的未來。」
「至於紀元內……」
方天許笑著搖搖頭：「一群螻蟻罷了，我們作為食物鏈的頂端，為什麼要去在乎一群螻蟻的死活呢？」
「人啊，都是要向上社交的。」
楚岩久久無言，可片刻後他突然平靜下來，似乎真的接受了自己是棋子這一件事，他抬頭笑道：「合作？好啊，你說說如何合作？」
「交出唯心之法，開啟紀元。」方天許道。
楚岩想了一下笑道：「然後呢？我又能夠獲得什麼好處？」
方天許一怔，失笑道：「你能夠繼續活下去，不是已經很好了嗎？我還可以賜你黑袍之位！楚岩，清除者的黑袍，比你想像中要珍貴。」
「聽上去好像不錯啊。」
楚岩摸了摸下巴，好像真的在思考起來。
方天許在空中也不急，雙手環抱於胸前，就這樣默默等待。
他不缺時間，可以慢慢的等。
反正在天龍谷內，楚岩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然而，就在他以為楚岩可以想通時……
楚岩突然搖了搖頭道：「可惜啊……我做人做習慣了，沒有給人做狗的習慣。」
方天許眼神一寒，眼神逐漸的冰冷起來：「所以，你就非要找死是嗎？」
嗡！
驟然間，楚岩體內有強大氣息湧出，黑色咒印於氣運共同加持，竟是攪動的四周風雲巨變。
他手中長劍一指方天許，冷笑道：「少他麼的廢話，想要拿到唯心之法進入紀元，那就先贏了老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