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三個林去府城怎麼樣了,算算時間已經過了府試的日子,過幾日等發了榜就應該回來了,雖然家裡已經有了一個童生,但是大家還是盼著三個林能帶回來好消息。
不過即便沒考中也不要緊,畢竟三個孩子年齡不大,今年就當是練練手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姚三柱和包氏掛心兒子,早幾天就從城裡回來,姚四柱則留在城裡管著家裡的生意,白巧兒是不想回來,三個林考不考得上跟她又沒多大關係,與其回家看他們其樂融融,還不如待在城裡自在呢。
在大家翹首企盼下三個林總算回來了,而他們帶回來的結果卻讓大家吃驚,這回竟然是五林一舉考過了府試,拿到童生的資格,而四林跟六林小哥倆,落榜。
三個林並排站在眾人面前,四林跟六林耷拉著腦袋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中間的五林則把腦袋揚得高高的,小身板有節奏地晃悠著,臉上嘚瑟的小表情像極了他爹得意時的樣子。
不過五林的長相屬於姚三柱跟包氏的綜合體,年紀又稚嫩,站在那裡不論氣質還是長相都甩了他爹好幾條街,看得人既想揍他又想把他拉進懷裡好好揉搓一頓。
陶氏這樣想著就沖五林招招手,五林立刻很有眼色地跑過去叫了聲奶,樂得陶氏一把摟住誇起來。
不過陶氏也沒忘了另外兩個孫子,誇了幾句便放開五林對四林和六林道
「你們兩個也別傻站在那兒,都過來歇著,我聽他們說了,今年考不上沒關係,還有明年呢,我孫子個個厲害,到明年肯定都能考上,呵呵呵呵!」
其他人也紛紛安慰四林和六林,兩個孩子這才不好意思地蹭到大人面前坐下。
包氏甩著帕子一臉的得意,等屋子裡笑聲稍減一些清了清嗓子道
「真沒想到,平時就五林最是調皮不好好上進,我整日還叫他多跟四林、六林兩個學學,用功讀書,費了老鼻子勁兒了,總算沒白辛苦。」
姚三柱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忍不住也得瑟道
「誰說不是呢?太陽打西邊兒出來啦,五林這小子打小就聰明,平時不好好學,臨考試了捧著書本就看了那麼幾天,得,考上了!我說五林,你也別只顧著自個兒,有空了多教教四林六林。」
包氏「其實四林六林平時也挺用功的,娘說得對,你們倆這回沒考上不要緊,還有明年呢,讓五林多教教你們,明年一定能考上。」
姚三柱「就是,以後學業上有啥不懂地方就問五林!那啥,爹,五林考上童生是大喜事,我是這麼想的,這回的流水席我們三房包了,大家都甭跟我客氣,到時候跟著吃席就行,哈哈哈哈」
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眉飛色舞,要不是老兩口在跟前,這兩人甚至想開口唱戲!
兒子出息了,開竅了,終於把那兩房的孩子比下去了,真給他們長臉!
老兩口臉上的笑容漸漸掛不住了。
姚老爹冷冷地瞥了一眼老三道「流水席先攢著,八月三林要參加院試,等三林考過了院試就是秀才老爺了,到時候一塊兒辦。」
姚三柱和包氏立刻閉上嘴巴不敢多說了。
一家人四口喜氣洋洋回到東跨院,關起門來兩口子對著兒子又是一頓猛夸,在他們眼裡兒子就是文曲星下凡,這回能考上童生,以後考秀才、考舉人、上金鑾殿考狀元都是手到擒來的事,聽得果兒只想捂耳朵。
五林似乎也受不了爹娘如此猛烈的吹捧,板起小臉道「冷靜,冷靜,爹、娘,我有話要說。」
「你要說什麼?乖兒子,你現在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娘都想辦法給你摘下來。」
「可不是,爹這就給你找梯子去!」
果兒和五林無奈地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等兩人亢奮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果兒看向五林道
「你剛才想說什麼?」
五林看看果兒,又看看爹娘,期期艾艾道
「姐姐,你之前說過,只要我考上童生,想要什麼你都答應我,這話可還算數?」
果兒也沒想到五林會這麼爭氣,她本以為這次若能再出個童生,那一定是四林或六林呢,五林鐵定就是陪練的,沒想到朽木竟然開花了。
看向弟弟的眼神越發慈愛,果兒點頭道
「當然,說吧,你想要什麼獎勵?」
五林沖果兒討好地一笑,似是下定決心一般鼓起勇氣道
「爹,娘,姐姐,我不想念書了。」
「啥?」
姚三柱和包氏以為聽錯了,張開嘴巴看向兒子,果兒也吃驚地回不過神來。
五林鼓起勇氣繼續道「這回能考上童生我已經用盡全力,就是想要給你們一個交代,以後你們就是逼我我也不念了。」
五林說完一屁股坐下來,撅起嘴巴看著三個人,臉上倔強的小表情擺明了他已經下定決心。
包氏好一會兒醒悟過來,急忙伸出手在五林腦門上摸摸,並沒有發燒,氣得一拍大腿道
「好好地說什麼傻話,呸呸呸,趕緊收回去。」
姚三柱也大呼小叫起來「你小子莫不是哄我們玩兒吧?這好不容易超過那兩個考上了童生老爺,說不念就不念了,你腦袋是被驢給踢了?敢撂挑子,想挨揍了是不?」
包氏猶不相信「兒子,你是故意逗我們玩兒對不對?」
五林並不怕他爹娘,因此對爹娘的話不放在心上,小眼神怯怯地看向一言不發的姐姐,小聲道
「沒逗你們玩兒,我本來的不喜歡讀書,我我想跟著李師傅學武藝,投筆從戎,以後像沈大人那樣當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兩口子倒吸一口冷氣。
果兒則皺起眉頭道「你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見姐姐並沒發火,五林趕緊坐直身子認真說道
「不是突然,我以前就不喜歡讀書,不想考科舉,我都跟你們說了好多次了,可每次你不是打我就是整我,」
五林說到這裡委屈地把嘴一癟,吸了吸鼻子壓下心裡那股委屈,才接著說下去
「現在我知道我想幹什麼了,我喜歡練武術,以後我就跟著李師傅好好練武學本事,書上有雲,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可見不只考科舉才能光宗耀祖,等我學好了本事,將來投筆從戎,就像沈大人那樣叱吒沙場,當一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豈不更好?」
五林越說越神氣,梗著脖子雙眼亮晶晶的,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身披銀甲揮舞大刀,騎在戰馬上意氣風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