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洋洋以前在信上提到富明明,多半是問富明明有沒有往家裡帶什麼好東西,這次他竟然提到富明明會認識他以前的數學老師。
富國生和張翠花兩臉懵逼,大眼瞪小眼,最後富國生大聲的問,「啥?陳有才是誰?」
張翠花也不認識這個人,她連忙搖了搖頭,她也是第一次聽到陳有才這個名字。
「你兒子還說了一件事,我念給你們聽啊。」孫鐵柱繼續往下念,「陳有才是我們學校里一個非常厲害的數學老師,我就是數學差,如果陳有才肯單獨給我補課的話,我覺得我明年一定能考上高中。」
聽到這句話,富國生和張翠花把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富國生一把奪過那張紙,任憑他瞪著那張紙大半天也看不出上面寫的是啥。
「隊長,你沒騙我吧,洋洋真是這麼說的嗎?」他又不認識字,看著那張紙看了半天還倒過來,看都沒有看出什麼花樣,最後張翠花一把接過信紙給了隊長。
張翠花央求道,「隊長,你再幫我們看看,是不是念錯了。」
孫鐵柱把信還給張翠花,「我沒有念錯,他在信上就是這麼說的,你們要是不相信我,你就找別人幫你看吧。」
張翠花笑了笑,又把信紙送了出去,他們都是大字不認識一籮筐的粗人,平常給洋洋寄信,都是拜託生產隊長孫鐵柱幫忙寫信。
「隊長,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再幫我們看看,信上還沒有說別的。」
生產隊長孫鐵柱並沒有接過那張信紙,「他只在信上說的這些,已經沒有別的了。」
張翠花收回了手,低頭看了一眼信紙上排列得不算是很整齊的字,可是密密麻麻的,她看著像是螞蟻一樣。
「好了好了,你們回家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活。」生產隊長孫鐵柱招了招手,然後轉身進屋裡去了。
富國生和張翠花在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一直在那裡嘀咕。
「洋洋說,富明明那個丫頭認識他以前很厲害的數學老師。」張翠花不喜歡富明明,但是她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幾斤幾兩自己還是心裡有數的。
富明明從來都沒有上過學,更別說認識鎮上的老師了,張翠花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信。
不僅是張翠花不相信,富國生也死活不相信這件事情,「就算富明明那丫頭真的認識鎮上的老師,可是她是從哪裡認識的呢?她不過是一個在農村里長大的野孩子,沒見過什麼世面,更別說能認識老師這樣的知識分子。新𝟨𝟫書吧→」
「可是洋洋也說了,那老師很厲害,如果他願意幫洋洋輔導功課的話,洋洋數學分數提上去,他明年就能考上高中了。」富國生和張翠花做夢都在等著兒子考上高中的那一天,到時候他們就不用這麼辛苦的勞作了。
知識分子就算不下地幹活也能得工分,洋洋就可以不用像他們夫妻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累死累活。
富國生兩夫妻對富明明的事情不太上心,可他們把唯一的兒子看得比命重要,他們這麼樣一想,覺得還是要去找富明明問問這件事情。
「不管怎麼說,我們必須要幫洋洋,明天我就上門去找富明明那個死丫頭,問清楚這件事情。」
富國生不想見到富明明,上次那死丫頭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和自己斷絕關係。
「要去你就去吧,記得讓富明明帶送些糧食回來,洋洋那邊還要糧票呢。」富國生甩了甩手,表示自己不太想管這件事情。
「知道了,除了上次我哪次去周家是空著手回來的。」
富明明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往娘家送過糧食,兩夫妻每次想起她的時候,只是想著她什麼時候往家裡搬糧食。
張翠花故意在午飯前出發走過了兩個村子來到了周家門口。
周家大院的門口緊閉著,平常他們家院子裡的門都是直接打開的,這又不是晚上,關著門幹啥?
張翠花抬起手來就咚咚咚的敲門,李老太的手剛從水裡撈出來,往自己的身上抹了抹,「誰呀?這大中午的敲門敲的這麼急幹什麼?有閻王在你身後追著你嗎?」
張翠花不愛聽這話,她的臉立刻就拉得老長,李老太一把門打開她就擠了過去,但很顯然李老太不太歡迎她。
「喲,怎麼是你啊,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要來我們家幹什麼?」李老太冷笑著看著張翠花,心裡想到,她是不是又想過來打秋風。
「親家,好歹我們兩家也算是親家,這平日沒事就得多走動走動,要不然就生疏了。」張翠花一走進去,就往他們屋裡跑去。
李老太伸手一把攔住她,「誰是你親家,誰樂意當就讓誰當吧,反正我家是不稀罕。」
這田地里有一種趴在人身上吸血的東西叫做螞蝗,李老太覺得,富國生和張翠花這一家還真的就像是螞蝗一樣。
張翠花就沒指望李老太會對自己說點好話,她從一開始就沒待見過自己,張翠花儘量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富明明,富明明你給我出來。」張翠花對自己的女兒就沒那麼客氣了。
富明明一聽到這聲音都有些厭煩了,怎麼好事不上門,壞事隔三差五的過來。
她出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看,她沒理會張翠花,直接看向李老太,「媽,你怎麼不把門關緊一點?」
「就是把門關得再緊,這有的人都能順著狗洞爬進來。」李老太這話說的很明顯,是在諷刺張翠花。
張翠花皺了皺眉毛,再也忍不住了,「你罵誰呢?你嘴巴放乾淨點。」
「我罵你了嗎?誰搭話,我就罵誰。」李老太冷著一張臉看著張翠花。
張翠花沒好氣的剜了她一眼,轉過身去,不理會她,「富明明,你弟弟來信了。」
富明明沒說話,看著張翠花繼續往下說,「你弟弟說他的糧票不夠了,讓你往學校送點米麵去。」
還有一件事情,張翠花想了很久才開口,「你弟弟說,你認識一個老師叫做陳有才?」
「我認識又怎麼樣?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呢?」富明明知道她有求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