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就算是再淡定,這一刻也忍不住緊張起來,胸腔里的心臟砰砰直跳,幾乎要跳出來。
愛麗絲更是冷汗直流,她今天要是真的輸在雲煙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菜鳥手裡,那她的職業生涯就真的完了!她會變成圈子裡最大的笑話!
克勞斯更是不會放過她!
她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就在氣氛緊張之時,克勞斯突然打斷比賽,「兩位女士看起來都有些疲憊,不如中場休息一下,如何?」
顧塵淵不可置否。
雲煙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去看顧塵淵,像是找家長似的。
男人手中拿著茶杯,修長如玉的手指有節奏地輕叩杯身,周身散發著一股強大又淡漠的氣息,似乎這世間萬物的節奏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忽地,他抬眸看過來。
雲煙正好對上他深邃的眸子,視線交織的瞬間,仿佛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包裹住她緊張的靈魂,讓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
十分鐘的中場休息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不知道克勞斯和愛麗絲說了什麼,兩個人的臉色都緩和了不少。
只是愛麗絲在看向雲煙的時候,眼神有些陰冷,隱隱藏著一絲算計。
雲煙正好低頭,並沒有捕捉到。
接下來比賽繼續,眾人的心情都不自覺地跟著緊張起來。
如果不是顧塵淵在場,他們恨不得當場開賭注了。
雲煙上場,她並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動作,以最標準的姿勢瞄準,然後準備出杆——
眾人幾乎連呼吸都屏住了,季如風更是伸長脖子,生怕錯過了什麼細節,只有顧塵淵坐在原位淡定喝茶。
生動詮釋了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意外陡生——
雲煙在出杆的瞬間,抵杆的虎口處突然傳來針扎似的疼痛,輕微一顫,便是失之毫釐,偏之千里。
紅球狠狠地擦著袋口而過。
雲煙失誤了!
眾人都發出了可惜的聲音。
雲煙更是全身冰冷,如墜寒窟。
愛麗絲輕蔑一笑,直接起身,毫不猶豫地一桿進洞,拿到了最後的勝利,心中得意洋洋的同時,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雲煙的臉一瞬間煞白如紙。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球桿,瞬間明白問題所在,「是球桿,球桿有問題!上面有毛刺,有人動了手腳!」
愛麗絲臉色微變,神色閃爍。
克勞斯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被他掩藏住,他直接先發制人道:「雲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場娛樂比賽而已,你該不會這麼輸不起吧?」
雲煙氣憤不已,幾乎可以肯定是克勞斯和愛麗絲在中場休息的時間做了手腳,沒想到這兩個人為了贏竟然如此不擇手段!
「我不接受這個結果,我要求調查監控。」她一字一頓地說道,眼中泛著火光。
克勞斯臉上偽裝的笑容盡失,陰惻惻地盯著她,「雲小姐,這就不好玩了。」
雲煙的話,幾乎是明著在說他和愛麗絲作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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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煙還想要開口,卻忽然感覺到肩膀一沉,一隻大手落了下來,耳邊是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夠了。」
雲煙轉過頭去,看到是顧塵淵,一股委屈頓時湧上心頭,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負的孩子見到家長,「小叔叔……」
「輸便輸了。」顧塵淵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像是在給小貓順毛。
雲煙如何能甘心,死咬著唇瓣,「可是……」
「果然還是顧二爺大氣。」克勞斯搶先開口,直接給顧塵淵戴上一頂高帽,「雖然只是娛樂場,但先前的規矩還算數吧?」
「算數。」顧塵淵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喜怒。
「那我也就不跟顧二爺客氣了。」克勞斯這一會兒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貪婪和野心,直接獅子大開口,向顧塵淵要米弗蘭島那塊地。
儘管早有預料,但眾人親耳聽到時還是十分佩服克勞斯的膽量。
這無異於在老虎身上拔毛。
季如風當即就冷笑一聲,「克勞斯,你是不是瘋了?胃口這麼大,也不看自己能不能吃下去,小心撐死!」
克勞斯皮笑肉不笑道:「我能不能吃下去,會不會撐死,這就不勞季少關心了。」
季如風簡直火冒三丈,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獵豹,「你……」
「如風。」顧塵淵開口。
季如風瞬間就像是被拴緊了脖子似的,啞火了。
克勞斯大獲全勝,順利達成目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在場的人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他的得意洋洋,簡直是羨慕嫉妒恨。
那可是價值千億的地!
要是開發出來,利益更是可觀。
誰知道竟然被克勞斯撿了漏!
要說最心痛的人就是季如風了,眼睛恨不得能噴出火來,把卑鄙的克勞斯燒死。
反倒是顧塵淵,從頭到尾都沒什麼情緒起伏,仿佛給出去的東西不是一個價值千億的島嶼,而是一件不值得在意的破爛垃圾。
眾人忍不住心道,不愧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顧二爺。
這樣的氣度是他們學不來的。
克勞斯心中卻不屑一顧,覺得顧塵淵肯定是在故作姿態。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去注意雲煙了,她臉色蒼白,神色恍惚,周圍人說的話更是一句也聽不進去,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她輸了。
她輸了顧塵淵價值千億的地。
顧塵淵不弄死她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會幫她救爸爸?
她的希望,徹底沒了。
季如風看到雲煙一副比他還要崩潰的樣子,頓時心生共情,安慰道:「雲煙,這也不是你的錯,別自責了。要怪就怪那個克勞斯陰險狡詐……」
越說越是鬱悶,他乾脆喝了幾杯,很順手地給雲煙遞了一杯酒。
誰知雲煙竟然仰著脖子,一口氣將那杯酒喝完了。
等顧塵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雲煙臉紅撲撲的,一雙漂亮的眼睛氤氳著水霧,朦朦朧朧的,像是一隻在森林裡迷失方向的可憐小鹿。
她喝醉了,醉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