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9章 夢想，在心中
這邊楊小濤說著，一旁楊佑寧捂著嘴笑著。
這傢伙淨瞎掰扯，還滬上造船廠，還艦隊呢，估計人家都不知道有這事吧。
這虎皮扯得，真是欺負老實人啊。
一旁劉懷民同樣神情，努力不去看兩人。
這邊，楊小濤說完，程副院長立馬明白話里的意思。
說這麼多，就是為了稱托第一句話啊！
一個人，無法分身。
那要是多幾個人幫忙呢？
想到這裡，程副院長感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馬上前握住楊小濤的手，「楊總，其實我們有許多同志在這方面有所研究。」
「雖然不如您，但在一旁協助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讓他們來四九城。」
楊小濤心裡暗贊，這程副院長果然是人精，自己稍稍暗示對方就抓住了機會，這不愧是能當副院長的人。
「這，會不會…」
「不會，他們能夠跟在您身邊學習，那是一種榮耀，誰不知道楊總的創新精神啊！」
「這…」
「這樣就好，您幫幫忙，我這也是沒辦法了啊！」
「那好吧，我盡力！」
「對對，盡力就行，盡力就行！」
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在屋子裡表演起來。
但雙方的目的卻是都達到了。
劉懷民看著面前的一幕，小聲對楊佑寧說道，「老楊，你得跟這位程副院長學學！」
楊佑寧鄭重點頭。
冉父低下頭，看不下去兩人拙劣的表演。
倒是秦老王老三人看的是津津有味，同時眼中又透著欣慰。
「老錢，這小子，能屈能伸，見風使舵的好手啊！」
王老這次是真的壓低聲音說的，什麼場合用多大勁，他還是分的清的！
錢老聽了點頭，心裡卻是在盤算著，求人辦事，其他兩家都拿出誠意了，自己要不要拿出點？
將消息跟王老一說，王老眯著眼睛搖搖頭，「這個，先等等看吧！」
主要是，他們七機部被楊小濤挖個遍了，也沒啥東西拿的出手啊！
中午時候，秦老王老等人留在機械廠吃了頓飯，同時楊佑寧也跟程副院長交流起心得，兩人大有臭味相見恨晚的感覺。
吃過飯，楊小濤將王老三人送走，然後就去了一車間。
上午張冠宇已經組織人手開始研讀設計圖，知道這是楊小濤親自設計的，眾人也沒有意見。
當然，誰要是能給楊工『提意見』那得有真本事，否則就是貽笑大方。
「楊總，這跟HXJ-1型發動機有點像啊。」
「不，也不是很像，這個貌似更大了。」
陳沖漢在一旁看著設計圖，不自覺的跟飛機發動機比對起來。
旁邊劉大明等人也是如此深情，上午研習設計圖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只是楊小濤被叫了出去，他們沒來得及詢問。
「對，我就是從飛機的發動機尋找的靈感，這兩者之間有一定的共性，但也存在不同。」
「所謂需求決定方向，輪船在水中的行駛受到了的阻力遠比飛機在空氣中的大。」
「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這就決定了在水中不能追求持續的爆發力.」
楊小濤並沒有上來就讓眾人動手做，他需要讓眾人了解什麼是燃氣輪機，還有燃氣輪機側重的方向，當這一切都說明白後，眾人這才進入生產狀態。
幸好有先前發動機打下的基礎，眾人對到手的任務並不慌張，一切從頭開始，井然有序的進行。
按照楊小濤的估算，只要中途不出現變化，年前可以試著組裝一台。
車間事情結束，楊小濤回到辦公室，看著躺在椅子上打呼嚕的秦老。
別看秦老打著呼嚕，可在楊小濤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已經警醒，從椅子上坐起來。
楊小濤走到一旁拿起水壺倒了杯水遞給秦老。
「交代完了？」
秦老喝了口水，楊小濤點頭，「吩咐下去了，他們做就行。」
「我有時候，真的看不透你啊。」
秦老清了清嗓子，然後抬頭看著楊小濤，「這些本事到底是從哪學來的，難道真有人天生就吃這碗飯？」
楊小濤聳聳肩，「我都說了，這是自學的，多看書，書裡面的知識是無限的。」
秦老聽了撇嘴，「狗屁看書，比你看書多的人多了去了，你看看有幾個跟你這樣的？」
「你啊，就是個怪物。」
「首長，我這就當您是誇獎了啊！」
秦老聽戚了聲然後站起來，「不過，有你這樣的小怪物在，我對這飛機更有信心了。」
「走吧，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去了。」
楊小濤點頭，跟著走出門。
樓下，車隊隊長劉軍坐在一輛卡車上，見到楊小濤下樓，連忙啟動車子。
四九城，第三機電加工廠。
「快快，小胡，將那邊的蜘蛛網搞一下，首長馬上就要來了，趕緊弄下來。」
「牌子，歪了，往左左。」
「哎呦，小王，你看著點，這梯子上還有人呢，四五十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
一個身材不高頭髮花白的老人正在院子裡指揮著眾人忙活。
說是眾人，其實加上他也就七個人。
而且七個人中，年紀最小的，就是剛才被訓斥的小王了。
不過此時此刻，七人各個都忙著打掃衛生，忙著迎接要來的客人。
「廠長，上面首長到底說啥了，我這一直沒搞明白呢。」
小胡拿著笤帚正在撥弄門框上的蜘蛛網，一直在這裡安家的蜘蛛遭了無妄之災，它們可是祖傳好幾代了，咋就在它這一代手裡毀了呢？
小胡這話落下，周圍忙活的人立馬回頭看著廠長。
廠長緊了緊有些不合體的衣服領子，省的讓風灌進來，這才清清嗓子說道，「你們知道是誰打來的嗎？」
「陳首長，知道不？」
周圍六人聽了都是點點頭。
「首長說，今後我們就是，紅星機械廠的人了。」
廠長驕傲的說著，周圍六人聽了立馬露出笑容。
「我聽說這紅星機械廠的工人啊，頓頓吃的都有肉。每個月除了工資外，表現好的還會有福利補助。」
「這還用你說的，我們院裡的就有個人在分廠里當工人，福利待遇也不差呢。」
「哎，廠長，我們去機械廠幹嘛？首長說了沒？」
廠長撓撓頭，「這個倒是沒說，不過機械廠的人會來安排的。」
眾人聽了再次聊起來，「這以後咱們也是機械廠的工人了，你說咱們幹嘛啊。」
「還能幹嘛，幹活唄。」
「可，可我只會設計飛機翅膀啊，這要是別的活，我也不會幹啊。」
一名雙頰凹陷的中年人有些不自信的說著，然後周圍人登上沉默。
他們已經不再年輕，最大的孫子都開始打醬油了，最小的兒子也結婚了。
這個歲數去了機械廠，又能幹什麼啊。
「是啊，我們，就只會這點東西，去了機械廠，還能，幹什麼啊。」
廠長聽了，剛才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整個人都變得沉默。
良久，淚花濕潤了眼眶。
回頭看著工廠的一切，那都是他們的青春啊。
六人放下手上的笤帚、梯子、鐵鍬，然後走到廠長跟前。
「胡峰，王力，李天翔，周立顥，還有孫國立，秦明！」
廠長挨個叫著六人的名字，六人也都將目光看向廠長。
「兄弟們，咱們堅持了這麼久，是該為家裡人想想了。」
「夢想，在心中。」
廠長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六人也都流下眼淚。
現實，容不下他們的夢想啊。
「廠長，我們都知道，夢想，在心中。」
「對，夢想在心中。」
廠長突然笑了起來，六人也跟著一起笑，不大的工廠里很快被笑聲驅散，繼續忙活著。
「首長，您確定是這裡？」
楊小濤看著車子停下的地方，看著鏽跡斑斑的鐵門，一副無語模樣。
秦老也是皺著眉，「我怎麼知道，老陳跟我說的。」
「不過是不是的，進去問問就知道了！」
說著對著旁邊的警衛員使個眼色，後者立馬上前輕輕敲門。
屋子裡，正守著一堆圖紙的廠長聽到聲音，忙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淨，然後將設計圖鄭重的鎖在箱子裡。
「來了來了。」
廠長跑出門，其他六人也都整理著身上的衣服，迅速的在一旁站好，露出自己覺得最精神的一面。
「來了啊！」
廠長將衣服上的風紀扣扭好，這才打開門。
門外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警衛，看到這廠長一愣，不過很快就看到警衛後面的秦老跟楊小濤，此外還有一輛吉普車，一輛卡車。
「你們是紅星機械廠的嘛？」
廠長試著問道。
楊小濤上前，仔細打量一下，對方穿著很是得體，不過看上去年紀不小了，便上前說道，「大爺你好，我們是紅星機械廠的，請問這裡是，第三機電加工廠嗎？」
楊小濤說話的時候已經透過大門看到裡面的情況，一排人在那站著，可看年紀，都不小了啊。
「是是是，這裡就是第三機電加工廠，我就是廠長，我叫王旭山。」
楊小濤當即吃驚的看著面前的人，「你好，王廠長，我是紅星機械廠的總設計師，楊小濤。」
秦老這時候也走過來，楊小濤介紹道，「這位是後勤處的首長，秦老。」
王旭山連忙上前，「你好你好，楊小濤同志，我在報紙上看過你。」
「首長好！」
秦老點點頭，然後說道，「老陳給你打過電話了吧。」
「是，首長說了，讓我們服從機械廠的安排。」
秦老點點頭，「說了就好，我們先進去。」
說著揮手讓後面的卡車開進來。
王旭山忙招呼人上前幫忙，將大門嘎吱嘎吱的推開。
楊小濤卻是站在原地看著幾人，心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等卡車進入工廠後，劉軍從車上跳下來，車箱裡面也跳下兩名保衛科戰士。
「王廠長，你們這工廠，沒個保衛人員？」
王旭山聽了尷尬笑笑，「這個，我們平常都是民兵兼任的。」
「民兵？」
楊小濤看看左右，也沒幾個人影啊，而且這院子裡枯黃的雜草不少，一看就是沒人清理。
「那，你將人叫過來吧。我們從機械廠帶了些棉衣、毛毯，算是給大家的見面禮。」
楊小濤繼續說著，卻發現王旭山臉色更加尷尬了。
這時候，剛才幫忙的幾人走到跟前，領頭的說道，「領導，我們，就是這裡所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