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單手撐著下巴,中性筆在他的手中轉動,他將腿搭在一起,道:「這次靈老的安排你看懂了嗎?」
「看不太懂,雖然說給了我保命的東西,但是真對上那傢伙,不但絲毫優勢都沒有,甚至連保命的玩意都沒能用上。」槍說。
「那傢伙真有這麼強?」
「額,不是我長敵人氣勢滅自己威風,但是我必須要承認,速,哪怕是你,對上全盛狀態的他,都未必能占到較大的便宜,甚至可能會被他抓住弱點一舉擊破。」槍道:「那傢伙的手段殘忍,而且戰鬥陰招明招都會用,甚至審問我的時候是很痛沒錯啦。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客觀而言,那種審訊人的手法不像是一個龍國人能做得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參加過或者經歷過什麼,對於這些東西已經脫敏,甚至會反過來使用這些手法?」速手上轉動的筆一停,而後又繼續轉動了起來,道:「那還真是有意思,搞得我都想跟他堂堂正正打一場了」
「勸你不要。」槍道:「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
「霍,這麼嚇人?」速笑著回應道,但很快他又道:「不過話題似乎有點跑偏了,我問的是,你覺得靈老的安排看不看得懂,而不是跟那傢伙交手的感言,這次結束後你寫個戰後感言都行,但現在回歸正題。」
「什麼意思?」槍道。
「你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速搖了搖頭,嘆道:「哎......年輕真好,心思單純,想的也少。」
速將腿搭成二郎腿,道:「明明可以在第一時間派出法殿的那幫呆子,直接對城東部進行大範圍的技能覆蓋,曾經的中立城市身份加上離地理位置龍國較近,這裡是絕對不會成為聖教屬地的,所以那些建築完全沒有保護的必要,在這基礎上他卻沒有這麼做,身為名譽主席,他不可能沒有調派的權利。而且我聽說,那些情報也是靈老讓你放出去的,對吧?」
「是啊。」槍回想起剛才的審訊,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那種在鬼門關游過一圈的感覺可不太好。
「這就是我感到最奇怪的地方,按理來說,咱們聖教在已經消滅了那麼多龍國那幫藏起來的臭蟲的情況下,是絕對沒有可能再與龍國建立什麼友好的國際關係了,那為什麼還要將這些消息放出去呢?而且這些消息並非半真半假,除了完整的墮天十三翼排名之外,我們的構成幾乎都說全了,這就很奇怪了。」速道。
「還有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創叔的那個作品和聖女一起逃出,為什麼會如此順利?以我們的警備實力不可能讓她們逃出聖殿內部,還有就是聖主的態度,那個作品還好,創叔只是感到新奇,但是那絕對不是他最好的,並且由於長期被關在營養倉內,被創叔灌入了虛擬記憶填補腦部,所以除了出事的那幾天,她對於聖教的了解其實不多,所以放她逃走尚且可以理解,但是聖女呢?聖女對於教會的意義不重要嗎?所以聖主的那種平淡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他仿佛在與某個存在下棋一般,靈老是他的軍師。而包括我們所有人在內,我們全部人都不過是這棋局中的棋子,而聖女和那個異類,都只不過是更重要一些更關鍵的棋子罷了,即便被敵人步步緊逼,將這些棋子都一一吃下,也左右不了他整體的安排。」
「咚咚咚。」速用手中的筆敲打著桌面,道:「所以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聖主是否和靈老一起向我們隱瞞了些什麼?至少我現在有四成把握,聖女恐怕不是非那個小女孩不可的。」
「你這麼大膽?」槍不經有些驚訝,四成聽上去的確不是什麼很高的數字,但是要知道,在此之前從未有人質疑過聖女的存在啊。
「好啦,沉重的話題到此為止,反正聖主說了這次的的事件結束後我們就能回歸各自的生活了,我還是過我的花花公子生活,你也繼續回去當你的著名遊戲博主。」速笑道。
就在這時,他的腰包中突然一陣烏鴉叫聲響起,一隻烏鴉頂開背包蓋,探出頭來,對著速「呱呱」叫著。
「OK,靈老說可以行動了,讓我去會會那傢伙。」速將手中的中性筆猛地向桌面扎去,「嘎啦」,一隻簡單的中性筆,在此人手中居然貫穿了桌面。
速起身就走,槍卻總感覺好像漏了些什麼,就當速即將踏出辦公室的時候,猛地反應過來。
「速!你倒是給我把這繩子解開啊!」
「嗖!」一把同槍之前使用過的匕首一樣的匕首從門外飛來,扎在了槍被綁的承重柱邊上。
「自己搞。」速沒好氣得道。
「你特麼!」槍似乎是真的恢復過來了,這一聲怒罵都顯得氣勢十足,整個樓道都響徹著她的聲音。
「真吵啊......」速將那隻烏鴉取出,只見那隻烏鴉在一道灰色光芒後化作了一張紙,而後在空中焚燒成灰。
凌晨4:33分 城內某處。
「這裡應該就是最後一處了。」白炎看著手中的通訊器,看見上面顯示的:「反魔法裝置發現法陣連結斷開,現在準備出城。」的消息,不由得一笑。
目光掃視向周圍被打的東倒西歪的教員們,隨手將已經清空了彈夾的手槍拋掉,而後撿起這處為首那名武殿教員的長劍,放在手中試了試,感覺還行,沒有刻上奇奇怪怪的符文,所以可以隨意使用,看品質大概是精英下品,相比起自己那柄短劍以及一般教員持有的制式長劍品質不知高了多少,這把明顯是這名武殿教員的專屬武器。
「還剩兩個麻煩麼......」他在心中默默盤算著,可就在這時,一道奸笑突然從他身後響起,那笑聲十分難聽,聽過後難受得如同聽見爪子划過黑板一般讓人起雞皮疙瘩。
白炎近乎是本能的抽劍回身,「當!」伴隨著一聲脆鳴,一把小刀被他用劍擋了下來。
可下一秒,一道有些猥瑣的男音響起:「可不要只顧著正面防禦,小心身後啊。」
話音還未落下,「刺啦」夜行服被利器劃開的聲音響起,在瞬間恢復了原本的銀白色,失去了原本的掩蓋氣息的功能。
恐怖的是,不知道是自己狀態不好,還是來者實力太強,除了最開始的障眼法的飛刀外,他居然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氣息或者魔力波動。
然而,他發現了一件更加危險的事——被劃開的傷口開始有了一些微微地瘙癢感,這顯然是中毒的前兆。
「哈哈哈哈,察覺到了嗎?」那個猥瑣的聲音再響,那人終於顯露出自己的身影了:來人身穿一件貼身背心,肌肉線條明顯。留著墨綠色的大背頭,眼睛之中卻是是黃色的豎瞳,一對雙手已經化為了類似獸爪的形態,密密的大片綠色鱗甲附著在他的手臂上,明顯是有不錯的防禦力,但是指甲似乎是為了更好的握持他手中的那對短刀所以有精心修剪過。
「獸化嗎...」白炎強忍著背後的那股越發強烈的瘙癢感,將剛才搶來的長劍持入手中,擺好防禦架勢。
很多魔能者在魔化狀態下會表現出獸化的特徵,白炎屬於不顯露地那種,所以身體強度上會相比起這些擁有獸化特徵的魔能者要弱上不少,但是相對而言,體內的魔力和總量在同階狀態下要高出這類人不少,若是長時間戰鬥肯定是他占優。
可是現在,幾乎沒有怎麼恢復魔力的白炎對上了這位一看就是全盛狀態,而且位階似乎還比自己高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在沒有外力幫助的情況下,職業長處和短處什麼的就已經不重要了,哪怕是一個主修愈療類技能的術士,隨便用個什麼自保的攻擊技能都能將自己解決。
目光突然掃到男人裸露在外的肩膀,六片黑色羽翼呈六芒星分布,中心是一個類似於爬行動物的爪子的圖案。
「你就是那個第六翼,速?」白炎道,說話的同時開始嘗試用魔力對抗入侵體內的毒素。
「是我,不過,現在你還有時間在意這些嗎?」話還未說完,速突然一個閃身,轉瞬就來到了白炎面前。
好快!這是此刻白炎心中唯一的想法,這個男人快到不可理喻,自己居然完全無法捕捉他的任何行動
「當!」白炎再次對上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是長時間的戰鬥消耗過大,還是因為毒性已經開始發作,開始悄悄沒入自己的體內了,攔下這一擊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使不上力了,完全比不過這個男人。
「不行,必須要走。」白炎咬咬牙,冒著被再次砍傷的風險,將手中的長劍向左猛地一帶,那個男人被他這一帶動作微微慢了半拍。
就是現在!白炎轉身就跑,身後雙翼展開,開始飛速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這半拍對於其他人可能不足,但對於有著飛行類天賦能力的肉體溯源狀態下的白炎足以拉開一定的距離了。
「吼?玩追逐遊戲嗎?有趣,太有趣啦!」速的身上綠光環繞,手中雙刀交錯,雙腿肌肉緊繃,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朝著白炎衝去。
白炎想都沒想,朝著一個柱子衝去,而後在即將撞上柱子的時候急速催動魔力,猛地向側上方拉升。
「碰!」速似乎失去了理智了一般,順著慣性就柱子上衝去,他手中的雙刀卡在了柱子上,然而他卻沒有選擇花時間將其拔下,而是繼續向著白炎衝去,一邊奔跑,邊從腰包中又翻出一對跟剛才一模一樣的雙刀。
「哈哈哈哈哈!繼續繼續!」速的狂笑聲夾雜在耳邊呼嘯的風聲之中,顯得更加刺耳。
「他這是......失去了部分理智麼?」白炎覺察到了些許不對勁,自開始遇到這個人的時候,對方的精神狀態都表現得有些不正常,同自己曾經在國內抓捕的一名反社會人格的那種殺人狂很像。
不過此刻的速,實力相比起那個連五分鐘都沒堅持下來的傢伙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個位階。
同這種瘋子對上,結果只有兩種——要麼讓他見血,要麼你解決他。
想到這,白炎不由得想要測試一下,如果能確定對方的狀態並非正常狀態,那麼自己或許有機會將現在的形勢逆轉。
白炎在一個街角處猛地轉了個方向,雖然強行轉向時牽拉背部肌肉的痛楚傳遞到了全身,但是白炎認為跟確定敵方狀態相比,這點痛尚且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污濁的毒血逐漸浸染了他的背後,將原本銀白色的夜行服染成了一片紅色。
結果比白炎想的還要順利,速在他轉向後的反應明顯相較於正常人要快上了不少,一般人在追逐目標時當目標突然改變方向,除了經驗豐富之外,只有精神全部關注在目標身上的人能做到。
而後者就有個弱點,那就是會下意識忽略四周的環境,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面對這種傢伙顯然是不利的,不過在有著一定經驗的白炎面前,一切可被利用的弱點都可能成為送對方往黃泉的一張特快票。
就這樣,白炎一直帶著速在城內兜圈子,利用自己彎道較快的優勢,將自己與速之間的距離拉的若近若離,仿佛一個加速就能追上,但是又馬上會抓空。
不過不得不承認,他這樣確實有些冒險,但是現實讓他只能這麼做,先不提體內的魔力不足加上還要分出一部分延緩毒發的進程,哪怕是全盛狀態讓他飛行,他也怕被城內其他的探測類技能法陣偵測到,現在夜行服破損無法幫他掩蓋氣息,他要是帶著這對雙翼飛到空中,那和活靶子沒有任何區別。
終於,他的視線中出現那家商場的一邊,正是他們總基地潛藏的地方。
可也就在這時,頭頂一道黑影閃過。白炎根本不敢抬頭,在這種時候抬頭是無比愚蠢的,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將武器插入自己的雙眼中嗎?他可沒那麼好心。
都到了這種時候了,白炎想都不想直接將逃跑前別到腰上的長劍丟到了地上,而後速度再次上升一瞬,躲開了這次攻擊。
「當!」速的雙刀砸在瀝青上的一瞬間產生了火花,速看著白炎一個起跳,背後雙翼拍打,翻過一輛側翻後橫在馬路中間的巴士。
「呵,斷尾求生了嗎?連最基本的武器都丟了,你拿什麼跟我打?!哈哈哈哈哈!」速的狂笑聲響徹街道,在他看來,白炎這隻連最後的武器都丟掉的壁虎,就只能說明他已經失去了反殺自己的想法,剩下的不過是讓人感覺最無趣的垃圾時間和收尾工作罷了。
「失去反撲想法的獵物,還真是讓人提不起興趣啊。」速突然感到了一絲無趣,要不是靈老要求他追到底,他現在都直接叫那群呆子過來幫他善後,自己馬上乘船回去過自己的美好生活了。
但只是瞬間,他馬上又繼續新一輪的追逐:「趕緊打完回去交差,那幾把刀還要收回來呢。」
一對雙刀在他的手中靈活轉動半周,改為了刀刃朝外。
然而下一刻,當他翻過這輛公交車之後,卻看到白炎在那個商場的停車場的位置猛地消失了。
「瑪德,這小子迴光返照了?怎麼突然跑這麼快?」速的眉頭微微一皺,但是並沒有起什麼疑心,反倒是又感到了興奮,因為他突然想起那座商場就是靈老說過的,那幫臭蟲曾經的藏匿地點,只不過出入口都已經被他們炸完了,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還有隱藏的入口。
「想回基地找武器反擊麼?那最好是找的到,不然沒有任何掙扎的瓮中捉鱉可沒有意思。」速並不擔心跟丟,相反,潛入到狹窄空間中,他更能捕捉到空氣之中的血腥味,白炎在先前的追捕中可是一直在透支自我,可流了不少血呢。
衝到停車場,還未翻越圍牆,一個巨大的坑洞就印入眼帘,還沒有燈光的狀態下,坑洞顯得深不見底,連月光都照不到底部。
「那幫廢物,這麼大個坑都找不出來,真是吃乾飯的。」速罵了一句:「要是能找出這個坑,當時哪要費那麼多時間?還差點搞得我手骨折。」
一邊想著回去要怎麼教訓那幫不爭氣的教員,速一邊站到身邊人行道的石墩子上,「騰」的一下,他一個宛如體操運動員一般標準的起跳翻轉,就落到了停車場邊緣的地方。
「行了,我看看,我要怎麼下去呢......」速蹲在坑洞的旁邊,道。
他不知道的是,一雙閃耀著赤色流光的雙眸正在坑洞的一個角落默默注視著他。
「下來吧,老子親自送你一張投胎的特快票。」白炎喃喃道。
現在,是凌晨5:03,這座城市迎來了黎明前最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