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草地上,一陣陣微風吹過,有一個看上去頗為悠哉的黑衣青年躺在草地上,閉目養神著。
他身著一身仿唐裝的黑色練功服,紅色的絲線收邊,練功服上勾勒著種種象形圖案,一頭黑髮不長不短,剛好沒過脖頸。面相如同未出鞘的寶刀,立體而剛毅。
「你倒是會挑地方,可是讓我一番好找。」忽然,一道甜美的女聲響起,身穿白裙的一名西方面孔女子赤著腳走來,她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但是頗為虛弱的身體還是難掩其面容的嬌俏,一頭米黃色的淺色長髮宛若瀑布一般垂到大腿。一身歐式蕾絲長裙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襯托而出。雙手上有著一對用草編織而成的手環,一對金色的雙眸宛如太陽般閃爍著光。
「這地方躺著舒服,哈——」少年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道:「你不是在修補靈魂嗎?怎麼出來了?」他一起身,整個人身上的氣勢就完全變了,那股隱忍之氣瞬間無存,如寶刀出鞘一般讓人膽寒不已,兩道寒光從他那暗紅色的雙眸中電射而出。
「人家休息下不行嗎?都在房間裡窩了不知道多少天了,感覺身上都要長蘑菇了。」白裙少女雙手叉腰,小臉鼓氣,變成了一個河豚。
話罷,她托起裙子下擺就直接坐到了青年身邊,而後抬起玉手將被風吹亂的鬢髮撩到耳後。
「行行行。」青年很敷衍的回覆道,他將雙手反撐在身後的地上,一雙長腿散漫地搭在面前的草坪上,白裙少女就顯得矜持多了,坐下之後雙手環抱著小腿,兩人感受著清風在耳邊吹過,沉默了一陣,感受著這片刻寧靜的美好。
「這孩子被救回來了呢。」黑衣少年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道:「他借我的力量使出了那一劍後,本來是只能等死的,誰知道那個老頭居然發現了我,借著那一劍殘留的能量將這個小傢伙救回來了。」
「是啊,沒想到真的有人能觸碰到我們曾經的那些技能和研究方向,按照他這樣下去,這個世界或許還有挽留的轉機吧?」白衣少女身體輕輕搖晃著,道。
「呵,那也得所有人都能達到他那個標準才行啊,這些人接觸到那些...算了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異變源,都是些短命的種,能活到這個老頭這麼久的應該不好找吧。」
「也是因為除了我們兩個人之外,其他人的都還沒有被發現,或者被當做寶物束之高閣。而我們的能力太難掌握,除了這個小傢伙能使用我們的部分能力之外,也就他的父親能用一點我的能力了,其他那些天賦一般的只有修煉到那個老頭的程度才差不多能領悟一點點,卻也只能融入自身已有的能力內,無法直接使用。」
「那你是怎麼想的?」黑衣青年看向白裙少女,笑道。
「問者先答。」白裙少女傲嬌道。
「我啊,看著這個世界從重組走到現在這樣,也不差這幾年了,陪著這小傢伙走完吧?」黑衣青年道。
「嗯哼?」白裙少女道:「不好好參與這個世界的改造,你不怕老師罵你?」
「罵個鬼,」黑衣青年突然有些怒道:「那個死眯眯眼早不知道去哪裡了,剩下一堆爛攤子給我們收拾,我休息個幾十年不過分吧?」
「是是是。」白裙少女用手指戳了戳對方,道:「那我就跟著你唄,『無論什麼事情都無法將我們分開』。這話可是你說的哦。」
黑衣青年聽見這話,不由得臉紅了,道:「都說多少次了,不要再拿這話來調笑我了。」
「好好好,不搞你就是了。」白裙少女說著,突然身子一倒,就這麼躺在了青年的腿上。
「膩不膩歪啊,都多大的人了,還整天跟我黏黏糊糊的。」青年無奈道。
「跟阿黑你呀,怎麼膩歪我都不嫌哦。」少女巧笑嫣然,道:「還是說你煩我了?」
「霍,我哪敢啊。」黑道:「你可是我拿命都要搶回來的老婆。」
「呸,不要臉。」
「好啦好啦,讓我多眯一下,午安小白。」說著他便倒頭就睡,拿手枕著自己的頭。
白看著眼前睡得沒個正形的黑,嘟了嘟嘴,而後躺回草坪上,往上蹭了蹭,將頭靠在黑的肩頭上。
龍國南方總部基地,醫療部特殊病房。
白砂這一覺睡的並不太好,她做了一個怪夢,夢中她在一片黑暗中醒來,而後有一道聲音在冥冥中呼喚著她,而後她路過了一座又一座等身大小的冰雕,而在路的盡頭,則是一個不知高度的巨型冰雕——她看得出,那是一個祭祀裝束一般的人,手中持有一本同樣巨大的書,書面上印著三顆寶石環繞著十字架的模樣。
而且當她離著這座冰雕越近,那麼那道呼喚聲就越大,但還未等她繼續接近,那道聲音突然變成了一聲悽慘的哭聲,而她身下的地面也突然破碎,整個人掉落而下。
「啊!」白砂從夢中驚醒,猛地爬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緩過神來發現只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夢,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而後倒回床上。卻猛然發現自己的枕頭不知何時已經濕掉了,冰涼的感覺令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耳朵也硬的邦直。
翻過身來仔細一看,她發現不只是枕頭,被子和床單也都濕了大半,醫療部配的床上用品都是青色的,所以濕掉的時候很明顯的可以看出。自己身上的衣服更是全部濕透了。往床下看去,順著床單落到地上的水,此刻也攤開了一大片,因為已經是深秋了,而且還是相對德普而言稍加偏北一點的龍國,氣溫多低自然不用說,在不通風的情況下地板根本幹不了。
本來還以為是廁所水管爆了流到了床這邊,現在看來,這些水似乎是自己這邊的問題了。
可是自己連魔能者都不是,這麼多水,總不能是她哭出來的吧?
當她還在床上沉思的時候,「咔噠。」開門聲響起,清音推門而入,今天的她畫了點淡妝,平時在工作時幹練的馬尾此刻已經解開,長發披散在腦後。她換了一身樸素的灰白色半袖和黑色帆布褲,手中提著袋子,推門而入。
「白砂,起了嗎?」清音道,而後她就看到了在濕了一大片的床上那個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
「清清......清音姐,這這這這......」白砂有些凌亂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名,但是清音卻沒有問她這濕了大半的床鋪和地板是什麼情況,而是道:「趕緊從床上下來吧,還好我給你帶了換洗衣物,你龍國南方雖然不算冷,但是你這樣一直在床上待著也是會感冒的,趕緊下來吧,洗一洗吃早飯。」
「哦哦哦。」白砂趕忙應道,從床上下來,清音則將換洗的衣物幫白砂掛在了特殊病房內配備有的獨立衛生間,雖然空間談不上多大,但是在醫療部統一修蓋衛浴的病房之中,有著就比單身公寓小一碼大小的特殊病房可以說待遇相當的好了。
看著白砂帶上門進去後,清音耐心等到花灑打開的「嘩嘩」聲響起,她才將手機取出,劃開通訊界面,翻找通訊錄後點擊了和一個名叫「霍」的人的通訊界面,直接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幾秒鐘過後,電話被接起,一道仿佛沒睡醒的男音響起,那慵懶仿佛能從麥克風裡面漏出來:「誰......」
「我。」
「所以說你是誰?」
「霍淼,睡傻了?部長交代的任務你忘了?」
「啥部長?什麼任務?我不記得......嘶,我靠!睡過了!」而後電話那頭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不是你昨晚又去那裡鬼混了?」
「哎呀別提了,給我帶杯咖啡,要冰的。」
「自己去買,要求真多。」
「哎呀我嘞個親姑奶奶啊,你幫我帶一份不會死,先不說了我掛了。」
「喂!咖啡要......」清音還未說完,電話就被霍淼率先掛斷。
清音「嘖。」了一聲而後看向了那濕了大半的床鋪,想了想,還是拍了兩張照發給研究部那邊的人。
而在浴室之中的白砂此時卻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不知為何,她只覺得花灑的水灑在她身上的感覺仿佛比平時放大了三四倍不止,好像這些水都是可控的,是帶著友善流淌過她的肌膚一般。
好怪
這是現在的她心中唯一的想法,所以這次的洗澡時間不自覺的延長不少,等她出來的時候,清音已經捏著一塊三明治啃著了。
「咕...」清音那有些大的吞咽聲響起,而後她道:「洗完了?」
「嗯...就是你給的......內衣,好像有些大了,穿起來有點不舒服......」白砂說著,理了理上衣下擺。
清音給她帶的是一身簡單的白色薄長袖和黑底白邊的運動長褲。樸素的穿著將她那如雲般蓬鬆的長髮和碧藍色的雙眸完美的襯託了出來,給人予一種超脫凡塵的感覺。
「那上衣和褲子還算合身吧?」清音道:「這些衣服是我上學的時候穿的,覺得年齡差不多,應該尺寸也大差不差,內衣的話我晚點帶你去買多幾套吧。」邊說著,邊將袋子中的另一塊三明治遞給白砂。
白砂「嗯。」了一聲,上前接過了清音手中的三明治,拆包裝的時候她突然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等等?
清音姐剛剛說...這套是她學生時候穿的。
但是內衣不合適,也就是說......
清音姐那時候就......
想這些的時候,白砂的視線不自覺的掃向了清音胸前的雄偉,覺得自己似乎受到了暴擊,別人這個時候都那麼大了,自己還是這個尺寸。
「怎麼了?不合你口味嗎?」清音見白砂一直看著自己,手中三明治拆了包裝卻並沒動,還面露難色,以為是不合她口味,所以問道。
「沒......」白砂弱弱的回了句,老老實實啃起了自己的三明治。
沒事的,沒成年就還有發展空間。
大概......
飽餐一頓過後,清音帶著白砂下樓。可能是有些不安,白砂一直牽著清音的衣角,走到樓下的時候,清音背過手來抓住了白砂那軟乎乎的小手,道:「感覺緊張就牽著我的手吧,一直扯著衣角有點影響走路。」
「哦......」白砂聞言,就這麼老老實實地被清音牽著。相比起她表面上的青春靚麗,清音的手就顯得有些超出同齡女性的粗糙了,這便是長年在外執行任務,主要工作還是調修工具和組裝機械的工匠的通病。戴手套對於那些寸秒寸金的任務來說是根本來不及也是沒必要的事,赤手接觸各類金屬和工具以及能源物質這種事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走出醫療部的時候,清音停下了腳步,在大馬路前停下。
白砂疑惑地看著她,道:「清音姐,我們這是?」
「去給一個二逼買咖啡。」清音無奈的嘆氣道:「基地內部沒有外賣這種東西,外面的外賣也不允許進入,要什麼東西,非工作用的只能自己去買。」
「那為什麼要在這站著?」
「等車。」清音指了指道路的遠端,道:「還好你起得早,這個點車剛發,人少就可以坐著。」
「車?」白砂探頭看去,只見遠端,一輛類似小型巴士的車開了過來,小巴上面沒有像外面巴士那種亂七八糟的GG,就是很乾淨的塗著紅色和黃色的漆料,用褐色的漆在車側面畫有一個大大的數字「1」。
但這輛小巴卻並沒有外面小巴那麼慢騰騰的速度,而是跟私家車不相上下,在白砂看到它的幾秒鐘後它就開到了二人身邊停下。
車上並沒有人,甚至連司機都沒有,駕駛位上是幾面較大的液晶屏,上面顯示著上一站,本站,和下一站的信息以及時間和天氣預報。
上車並不需要收費,兩人上車後就在靠車門的位置靠著坐了下來。
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場景和遠方初生的朝陽,不知怎的,白砂又回想起了剛才在浴室中的那種奇怪的感覺,見身邊的清音正在閉目養神。白砂的小手開始搓捻了起來,仿佛這樣能幫助她回想起那種感覺一般。
於是當清音醒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下面這有趣的一幕:少女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小手,兩耳左右轉動著。手指還在不停活動中,不知道在幹什麼,那認真的小表情叫人真想在她的臉上狠狠地揉一頓。
不知為何,清音突然有了種多了個妹妹的想法。
似乎是覺察到清音的目光,白砂一抬頭,就看到了清音那帶著笑意的目光,不由得覺得有些尷尬,手上的動作趕忙收了起來。